冷,彻骨的冷。
就像被人在寒冬腊月里丢进了冰窖,刺骨的寒意直往虞昭的骨头缝里钻,让她迫切地想拿厚厚的棉被裹上。
可她不是已经死了吗,她清楚地记得自己出了车祸,满头的鲜血,视线里都是红色,根本不可能活下来。
难不成地府就是这么冷?
还没等虞昭想明白,忽然,她听见一道带着明显怒意的声音响起。
“既然醒了,还不睁开眼,莫不是你也知道自己丢脸,无颜面对爹娘?!”
爹娘?
什么爹娘?
虞昭意识到不对,挣扎着猛地睁开了眼,而后瞬间愣住。
她的确活了,但眼前的景象既不是她家,也不是医院,而是一间古色古香的屋子,屋子里还站着几个人。
他们都穿着古装,正中间的是一对中年男女,在他们的左侧是一个年轻男人和一个约莫十岁的男孩,右侧则是两个年轻女子。
六个人正神色各异地看着她。
“你们……阿嚏阿嚏……”
她刚要询问些什么,哪想一张口喷嚏就停不下来,她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榻上,浑身就像是被水浸泡过一般,衣裳湿淋淋的,袖口处还渗着水。
难怪她会觉得冷,这和直接泡在冰水里有什么区别?!
偏偏她此刻冻得身体发僵,即便手边就是被子,也没办法拉过来盖上。
想到这里,她转头再次看向床前几人。
“能麻烦你们帮我盖个被子吗?”
她的嗓音控制不住地颤抖,语气里也带着些许请求,虞昭想,若是她遇到这么个人向自己求助,定然会心生怜悯。
谁料,她话音刚落,那蓄着一小撮胡子的中年男人便冷冷一哼:“现在倒觉得冷了,要死要活去跳湖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这次若不给你冻上一冻,你怕是还不知教训!”
跳、跳湖?
虞昭觉得荒唐,她这么惜命的人怎么可能去跳湖。
正疑惑眼下是个什么状况,冻得快僵住的大脑忽然被一段陌生的记忆迅速冲击着,一个接一个的画面就像自动播放的幻灯片一样在脑海中闪过。
“唔……”
虞昭抱住脑袋,痛苦地低吟着,仿佛切身经历着记忆主人过去的一切。
她的异样引来床前几人的疑惑,一身月白锦衣的青年下意识想要上前查看,可刚走出半步又像是想到什么忽地停住。
他皱了皱眉,沉声道:“昭儿,你不要再演戏了,这次你真的太过了。”
青年的声音传进虞昭耳中,她的身子立刻颤了颤。
只是这次不是冷的,而是被气的。
演戏,呵。
她总算弄清楚了现下是个什么情况。
她的确死了,只不过死后穿成了一本古早小说里与她同名同姓的炮灰女配。
原主虞昭是大胤朝忠勇侯府的千金,在她六岁那年意外走丢,直到数月前才被侯爷虞霆丰寻回。
原以为分离十年必然会让这次重逢更可贵,哪知在归家后的几个月里,原主先后挨过大大小小不下十次打,跪过祠堂,罚过站。
在侯府人眼中,原主不懂规矩,不知礼节,琴棋书画无一精通,犯了错为了逃避责任甚至冤枉妹妹,欺负妹妹……
总之她做什么是错,不做什么也是错。
这次跳湖更是因为侯府强逼她嫁给晋王世子。
那世子素有克妻之名,先后有过三个未婚妻,但都发生意外,失踪的失踪,死的死。
不仅如此,这个世子还从小病弱,二十多年来基本没怎么在京中露过脸。
世人猜测他不是长得丑就是病得骨瘦如柴,根本无法入眼看。
原主害怕地一直拒绝,甚至绝食反抗,还妄想逃离侯府,然而都被虞氏夫妇拦下,到最后逼得她只得跳湖来逃避一切。
虞昭接受了原主所有记忆,此刻再看眼前这些人模狗样的“家人”愈发可笑。
从始至终,书里的虞昭都没有做过一件错事,她小心翼翼地仿佛这里不是她的家。
她也没有冤枉过妹妹,每一次都是那个叫做虞瑶的养女故意栽赃,偏偏她的解释从不会被相信,反而次次落得个被家法处置的结果。
虞昭心底的寒意比身上更重,她撑手坐起身,冷眼看向方才说话的青年——原主的亲兄长虞怀言。
“演戏?兄长觉得我在演什么?”
“演发抖吗,还是在演冷,不如兄长也去湖里泡一泡,看看上来时还能不能演戏,如何?”
被带回家后的虞昭习惯垂着个脑袋,唯唯诺诺得从不敢多说一句话,此时咄咄逼人的模样让众人不由地惊愣。
“放肆!你这说的什么话!”
侯府主母魏琴湘从怔愣中回神,面色不豫地看向虞昭:“这是你对兄长应该有的态度吗?”
“侯爷,我瞧着这外头养起来的脾气怕是改不好了。”
后头这句话是魏琴湘特意压低了声对着虞霆丰耳边说的,可即便如此,这么近的距离,虞昭又怎么可能听不见。
她扯过身后的被子裹到身上,勉强让自己暖和些,这才抬眸扫了眼这对夫妇,道:“我的确不是在侯府养大的,但这是谁害我如此的呢,有家归不得,寄人篱下十年……”
“母亲,父亲,你们说呢?”
魏琴湘和虞霆丰听到这话脸色皆是一变。
“你,你这是还在怪为娘?那时是你太顽劣,不愿牵我的手,这才同我们走散了的。”魏琴湘匆匆说着,话里话外无疑不是在撇清关系。
“是我不愿还是您松开了手,我们彼此心知肚明,是吧,父亲。”
话头忽然转向虞霆丰,这让他有些猝不及防,尤其是虞昭看过来的眼神,没有半点往日的怯意,反而明亮有力,像是在暗示他什么。
他心头一惊,目光闪烁了下。
心虚的样子,唯有虞昭瞧见了。
“你莫要再扯这些陈年旧事,眼下最紧要的是你和晋王世子的婚事,我告诉你,你要再敢像今日这般胡闹生事,我便打断你的腿!”虞霆丰胡子一吹,瞪眼指着虞昭便是一通警告。
魏琴湘闻言,方才因为弄丢女儿的心虚愧疚一下子散去,挺起胸膛道:“这门亲事是我们和王府一早便定下的,约定在前,断不能改,你不嫁也得嫁!”
虞昭低头看看狼狈的自己,又看看一旁打扮得漂亮明丽的一双姐妹,勾了勾唇不紧不慢道:“这侯府又不止我一个女儿。”
话音落下,俩姐妹面上都显出急色。
“胡闹!”虞霆丰冷声斥道,“你姐姐已有婚约,岂能毁婚,再则王府要的是侯府嫡女,瑶儿她毕竟是养女,嫁过去便是得罪王府。”
被点名的虞瑶听到此话,眼睛一红,整个人往姐姐身上缩了缩。
虞沁见状,端庄清雅的面容沉了沉,伸手虚扶着她,转头对虞霆丰道:“爹,我们不是说好了不在小妹面前说这些吗。”
虞霆丰似是意识到什么,轻咳一声,满是歉意地看向虞瑶:“瑶儿,是爹的不是,你莫要多想。”
虞瑶身上披着翠色斗篷,此刻轻靠在虞沁身上,倒真应了“弱柳扶风”这四个字。
“女儿没有怪爹爹。”她捏着帕子轻拭眼下,垂眸摇摇头说道。
虞沁低声哄慰了两句,这才抬头望向床榻上一脸看热闹的虞昭,认真道:“昭儿,晋王虽多年不问朝政,但晋王世子却备受当今圣上宠爱,这桩婚事也是过了圣目的,你若要毁婚,就是在害侯府上下所有人。”
“不论是我,还是你,婚事本就无法自己做主,你应该明白身为侯府嫡女的责任。”
“长姐说得不错,”边上沉默已久的虞怀言再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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