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司煵的问话实在是莫名其妙。
萧庭安敛眉,只道:“你明日一早出发,最快翌日晚便到。”
一听萧庭安还在敦促自己办正事,楚司煵当然知道轻重缓急,就留了句:“你们没吵架就成。”
只要他们夫妻没吵架,一切就不关他事,那他就不心虚了。
楚司煵走后,萧庭安手里的笔一顿,脑中她泫然欲泣,湿漉漉的模样,好似镜花水月。
仔细一想,上次的不欢而散,他是否太与她计较了。
那么多日不回,她会不会惦念他……
萧庭安思绪纷杂,一想到她,脑中的思路便不清晰。
他放下毛笔,扶着额角,桌案上的烛台,呲啦作响,火焰跳跃,映在他幽暗的眸子里。
或许他就不该成婚,当时拒了也没什么大碍。
他揉了揉额角,清空思绪。
楚司煵出发五日后,他也须得动身。
虎豹骑对付山上匪徒,而他是要去抓一些逃散出去通风报信的漏网之鱼。
…
翌日晌午,萧庭安回了趟萧府,一个不太熟悉的婢女满脸堆笑着迎了过来。
“二少爷您终于回来了,您可要用膳?您想吃什么,我立刻让膳房去准备!”秀瑶巧笑倩兮,低垂着头。
自从俞昭随老夫人南下徐州后,她成日守在萧庭安的书院附近,今日可算让她等到了。
“夫人呢?”萧庭安状似随口道。
“夫人?”秀瑶脸色一边,但转又笑着,她抬头道:“夫人五日前同老夫人回母家去了,有人去通知您的,但估计二少爷您忙,就没放在心上吧。”
五日前?萧庭安眉心越皱越深,他忽地想起祁奉提了句夫人,但他因着还在忙,就跟祁奉说他不想听。
…
那日,自从萧庭安走后,俞昭觉得她以后愈加难以面对他。
一来看着他,她脑海里总会浮现另一张面孔;二则俞泳年让她探听他的消息,她总觉对他问心有愧。
所以去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老夫人问起她与萧庭安相处如何,俞昭支支吾吾糊弄了过去。
“庭安这孩子,你要是真心对他好,他是能看出来的,他看着冷淡,有防备心,但你要愿意捂,还是能给他捂热了的。”
老太太眨着眼睛,实则这几个孙子辈里,她最担心的就是萧庭安了,他打小就没爹娘疼爱,后又跟随二儿子在军营长大,这些年来他跟大儿子之间关系更是冷淡,明明是亲父子,但总是剑拔弩张。
俞昭抿唇,想着萧庭安那副冰山似的脸,坐如针毡。可能她作为妻子,的确是要多多关心他,但可能不是现在,因她现下的状态也不太好。
老太太揣着手,眺望着门外的庭下青铜鼎中的橘子树,“对了,我两日后就出发去徐州,到时候我给你们带些我家乡的特产,我老家的牛肉米粉那是一绝,我以往隔三岔五便吃这个,可惜了你们都尝不到,这京城里也没有正宗的。”
俞昭左思右想,抬眸道:“老太太,孙媳能跟您一同回您的母家嘛?”
“啊?”老太太惊讶,“你们小两口才成婚没多久,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你跟我一个入了半截黄土的人一起作甚?”
一听老太太的话,俞昭心中一酸,“老太太您别这么说。”
她想了想,说:“这一趟来回也得二十日,大多数时间都要耗在路上,我可以陪着您聊天解闷的,而且刚刚您说的牛肉米粉,孙媳也馋了,孙媳想陪您同去同回。”
俞昭起身半蹲在老太太身边,见她的眉目有所松动,又道:“刚好路上您就同我讲庭安小时的事,他爱吃什么,喜欢什么……您知道的,庭安性子冷,哪会跟我讲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更何况,他忙于政务,我已经许多天见不着他了,不如就陪您一道回母家,也正好让儿媳在路上替他尽孝心,好嘛?”
俞昭一股脑说完就看老太太的反应,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为了出远门,冥思苦想,说了这么多话。
老太太甚是犹豫,思索了好一会,最后看着俞昭满含期待的眼,一咬牙,就答应了。
“多谢老太太!”俞昭笑得开心,她难得觉得心中解脱了般。
这样一来,她既不用面对萧庭安,也不用受她爹追问,更不用进宫与贵女们交际应酬……
…
得知俞昭一言不发,随老太太离开京城的消息后,萧庭安冷笑出声。
而且居然已经走了五日,他才知道这件事。
秀瑶见萧庭安的笑好像有奇怪,也不知是开心,或是想到了其他的事,她舔了舔嘴唇,声音娇软,“少爷?”她侧着脖子。
萧庭安眼睫敛下一片阴鸷,唇线抿直,心中有股无名火,不知怎的就说了句:“你怎么不等她回来了再告诉我呢,嗯?”
秀瑶嘴巴半张着,有些哑然,她也是今天才蹲到的少爷啊,她倒是想天天在他身边,可她上哪找他去。
她刚要说些什么,面前高大的身影已经错身而去,那是去西院的路。
西院庭院中,青禾正按照俞昭的吩咐,每日将近中午时给花苗浇水,傍晚下露前,再将稻草棚子遮上,防止花苗冻伤。
青禾哼着小曲,俨然一副悠闲的姿态,俞昭陪着老夫人去徐州,老夫人又是带了大夫,又是嬷嬷的,也根本不需要她去,她正好留下替俞昭打理庭院里的宝贝。
可将才一个迅疾的身影从身边经过,她刚来得及抬头,就见那人袍角纷飞,直奔进了厅中。
谁人这么大胆,青禾叫喊着跟了进去,就发现居然是许久未见的姑爷。
青禾讪讪低下头,道:“姑爷有什么东西落在这了,需要奴婢帮忙找吗?”
声从内室传来:“你先出去。”
青禾哦了声,又拿着浇花水壶重又回了庭院了里。
萧庭安正站在窗牖前,泛着冷意的眸子盯着矮塌案几上的竹筐。
竹筐里,雪白棉布上,一束浅粉色樱花枝桠栩栩如生
萧庭安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看着这刺眼的图样。
半年前,和他并驾齐驱的那匹骏马,马背盖着的披风上正是这副图案。
李敬弈说那句“耽于真心”时,几乎是瞬间,他心底生出一丝妒意。
他额角跳动,一挥手就将竹筐扫落在地上。
竹筐从案几上滚落,里头盛着的许多小物件,彩色棉线,绣花针,绣框等掉在地上,杂乱成团。
但很快,萧庭安喉结滑动,在这空室内轻嗤一声。
事到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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