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宫宴,廊檐高台下,琉璃宫灯如星点点悬挂,映照着富丽堂皇的宫殿。
梁宣帝端坐高位,身旁由齐贵妃陪同,仪态端庄。太子与太子妃则坐于一旁,次席之地,皇亲国戚和少数大臣则席位在下首,气氛热闹中又带着拘谨。
太子地位尊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向梁宣帝与齐贵妃行礼问安后,随即与李诗筠并肩而坐。
一坐下,太子眼中笑意便冷却,目光不自觉地扫过宴会下方热闹的场景。李诗筠细注意到太子的神情变化,轻轻垂下眼睫,轻柔地伸出手,在桌案下悄然握住了太子的手指。
太子生母早逝,曾为皇后,而今的齐贵妃,正是宁王的母亲。
向敌对之人的母亲笑着行礼,任谁都会心生厌恶。
太子唇角轻撇,“你方才在看着他?”
这个他,李诗筠自然知道说的是谁,她笑意婉柔,轻声道:“他只是旧友罢了,臣妾看中的是他的才干,这样的人必须为殿下所用,若是他怀有二心,那才是其心可诛。”
太子轻哼一声,望着李诗筠,“爱妃自小便与他结识,当真对他没有半分情谊?”
李诗筠迎上太子的视线,声音娇嗔,“殿下明鉴,我心心念念的一直是殿下您,不然我怎会求我父亲,让他想办法让我能与您相见?”
更何况,她千叮咛万嘱咐,让萧庭安照顾好她弟弟,可结果呢,萧庭安虽建议指挥使提前布防,可那指挥使是宁王的人,他按兵不动,白白害死前线众多将士,还包括她的弟弟。
她深知,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再配以正确的建议才更重要。所以当太子妃,就是她的最佳选择。
福王没同那些藩王坐在一起,更何况有几个兄弟围绕着他四哥宁王,他也就不跟着掺和了,他坐在了萧庭安右边,倒了满盏的酒,推至萧庭安面前,“子慎,上次聚会喝了一半你睡着了,逃过一劫,这不作数,今晚你可要陪本王喝个尽兴。”
皎月当空,清冷寂静,温柔而凉薄,像极了某人的眼睛,萧庭安低下眼,看着身侧的福王,“臣不胜酒力,便不陪福王多饮了。”上一回他喝多就失忆的事情,他还记得。
他最厌饮酒,但有时却又不得不喝。而且他沾酒便醉,实在不知醉后会说出些什么话来,他平时为人小心谨慎,更不会在这种场合下饮酒。
福王连劝了好一会,只得自己喝,但这样喝忒没趣了,楚司煵在家,座中其余人有各怀心思,他也就小酌解闷。
但光这么喝着,福王总是能无意间察觉到上位投来的视线,可他循着视线望去,梁宣帝与贵妃谈话,太子低首不言,就只有太子妃不经意间撇过眼去。
好几次了,福王摇了摇头,他酒量好,总不会是眼花了。最后又是一眼,福王确定,是太子妃的视线。
可太子妃看他作甚,福王皱眉,握着青瓷酒壶的手一顿,想到了,萧庭安不正坐在他身边吗。
他放下酒壶,突然间意识到,喝酒的确会让脑子变得迟钝。
…
中秋过后,八月二十这日,梁宣帝感觉身体状况好了些,难得上早朝,殿中群臣争相上前,无非就是说些希望他龙体安康的话,一整个早上,朝中都没甚重要事,梁宣帝听祝福听得头疼,不久便宣了退朝。
萧哲退朝时,脸色沉下,拒绝了往日同僚的同行,步伐不停,直奔兵部值房。
兵部值房中,徐尚书不在,他退朝后就直接出了宫。书案前,萧庭安敛眉,手中紫金狼毫不停,给青州附近驻扎的虎豹营回信。
届时,虎豹营将参与对鹤云山匪徒的围剿。
墨色笔尖勾动,萧庭安落下最后一笔,门前“嘭——”的一声响,他没抬头,只是缓缓放下笔后。
“真是个大忙人啊。”萧哲走近冷笑。
闻声萧庭安才一怔,眼中有些情绪波动,待人影落在书案上,他才掀起眼皮。
值房内人少,萧哲又近在他书桌前,他低音喊了声,“爹。”
萧哲喉咙又是一阵冷笑,阴沉的眉眼让人畏惧,“你还能认我这个爹,还真是不容易啊。”
他冷冷看了眼萧庭安,接着转身,行到门前,又是一回首,道:“还不跟我一道回府!”
…
萧府西院,入了秋后,天气转冷。
要想种下去的花种存活,还得做好保暖才行,俞昭让青禾找来了钱管家,跟他说让他去准备编制好的干枯稻草,最好是能铺满这片地的量,还有些浸透水后又晾干的竹片。
竹片依次圈插在地上,再铺上扎好的稻草,底下才好给作物生长。
钱管家听后,不免发笑,这少夫人要的东西可真稀奇,别的主子要什么名贵药材,或是珍珠宝石,绫罗绸缎,她倒好,要一些庄稼人的东西。
稻草杆倒不是难找,就是吩咐人往府里运,实在太奇怪。
钱管家年近四十,身材瘦削,鼻下留着一横细细的胡子,一笑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俞昭看在眼里,也不自觉跟着笑,“有什么好笑的吗?”
钱管家抿了抿嘴,脸上笑意止住,道:“少夫人当真是个怪人,我侍奉过的主子里独一个。”他竖起大拇指。
俞昭秀眉微抬,“那怎样就不会看起来奇怪呢?”
钱管家挠了挠脑袋,这么些天下来,他大概清楚俞昭是个温和性子,便直言道:“嗯……这小的也不知,总之恣意些,时常对下人发发脾气,不顺心则又打又骂,高兴了再给些赏赐,恩威并施。”
“这样看起来才像个主子。”
俞昭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顿时脸色一变,没什么语气道:“这些稻草还有肥料,你明日便要送到我这。”
“明日?”钱管家瞪大眼睛,这未免太快了。
“嗯,迟了要挨罚。”俞昭正色道,故作严苛,但不过片刻,就咧开嘴笑出来,“逗你的,你看着办,尽快就好,快去吧。”
钱管家长舒了口气,悻悻然看着地面,他提这一茬干嘛,连忙告辞完转身离开西院。
俞昭面带笑意,也转身回院,只是还未等进去,身后便传来由远及近的喊声,声音急躁,在院外园子空荡的枝桠间回荡。
“少夫人,少夫人!不好啦!”
青禾听声音也连忙从院中出来,两人望着那个跑过来的小厮,甚是面生。
小厮从老爷书房一路跑来没敢停,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俞昭声音冷静,“发生了何事?”
“少夫人,快跟小的去大老爷那,大老爷正拿板子打二少爷……”
“什么?”俞昭难以置信,上次见萧庭安还是五六日前,她和青禾对视了眼,急忙道:“快带我去!”
俞昭撩起裙裾,脚步不停跟着小厮身后跑着,青禾不得以也跟着跑,但在后头担心俞昭的脚踝,她那腿又细又长的,脚踝一折起来就又得受一顿罪。
跑去萧哲书房的路上,俞昭追问那小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大老爷为何要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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