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趟出行的一开始略显波折,但好在途中还算顺利,一行人也是有惊无险地到达了永州地界。
还未踏进永州的城门,沈悠然就感觉到,这里和宣阳城很不一样。
这里的居然有很多填满了泥沙的田地,严晟说,这叫“淤田”。
从前每逢夏日河水高涨,原本茂盛的庄稼就只能等着被冲上岸的河水泡烂,百姓的辛苦劳作就此功亏一篑。
后来百姓们索性开始种水稻和莲藕,勉强能够保证温饱。
只是这一路上来,沈悠然很好奇,居然都没怎么看见有人在田地里农作。
严晟见怪不怪了,“一来是永州常年遭水患,年轻人不愿呆在永州,早就另谋出路了,只剩下一些舍不得离开故土的老人;二来则是在永州靠农田吃饭就是等老天爷赏赐,与其赌自己的运气,不如找点其他的财路。”
“譬如永州的铁器,在整个大盛都是叫得出名号的。”
马车停靠在城门之下,守卫正在挨个盘着通关凭证。
很是尽职尽责的模样。
沈悠然难免猜测,或许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永州的官员早就换了一波了,不再是那种尸位素餐的黑心官了。
因为进城的人不多,没等多久,就排到了队列的最前方。
守城的官兵将几人的路引看得很是仔细,甚至还问起了从何而来,去往何处,做何目的。
路引上的内容,沈煦并不怕被人看出来是造了假,毕竟这假路引也是由户部的人按照正式手续做出来的。
好在之前,几人就应该对过说辞了。
“这位官爷,在下从宣阳城而来,听闻永州铁器名扬天下,遂奉家父之意,特来此地考察,做点小生意糊口。”
“这位是在下的护卫,马车上的是同行家眷。”
守卫撩开窗帘,在马车内仔细扫视了一圈,发现并无异样,便放了行。
一直等到进了城,确保守卫们听不见之后,沈煦才继续安排。
“我们先去找歇脚的地方,先休整一番。等到了晚上,就去这里永州最热闹的酒楼吃饭。”
“酒楼里人多嘴杂,是打听消息最好的去处。”
靠在椅子上的沈悠然瞬间来了精神,总算是可以去吃吃喝喝了。
严晟回过头看了她一眼,总觉得她有一种很特殊的力量,能让自己看见她,就觉得心情会跟着一起愉悦。
但愿永州是真的同他从前见过不一样了吧。
*
客栈里的小二听说他们是从宣阳城来的客人,想要打听这里最热闹的地方,不住地拍着手背叹道可惜了。
“客人们来得可真不是时候,咱们永州啊,最热闹的活动应该是去湖边游船,顺着永宁河一路往下,听着画舫里传来的歌姬吟唱,看着周遭的红枫,别提多逍遥了。”
“永宁河?”沈悠然忍不住出声,“不是说叫悬河吗?”
那小二嘴角微沉,但还是想着不能得罪客人,尽量保持着笑。
“姑娘,从前这确实是叫做悬河,只是这老是悬河悬河地叫着,也不好听呐,若是被河神听到了,会怪罪的。”
沈悠然觉得很值得细想。
因为这悬河的水淹不到自己家里,所以外地的人便不会去在意叫什么。
但是永州的百姓,因为身处水患地区,就连一个名字都格外重视。
这大概就是板子没打在自己身上,就不会觉得疼吧。
客栈的老板看小二迟迟未归,急得一脑门的火,咚咚地上了楼,看见小二身影就是一顿好骂。
“你个臭小子,让带客人进房间,你就在这偷懒是吧?楼下这么多人,还不快下来帮忙!”
他伸出手拧着小二的耳朵,沈悠然看的觉得耳尖都跟着发热。
“掌柜的,是我们向他打听了一些事而已。”她出言解释。
客栈掌柜看向沈悠然,眼睛微眯着上下打量她。
那目光沈悠然看不明白,但觉得不太舒服。
“几位客人是想打听点什么?在下是土生土长的永州人,整日在客栈里走南闯北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识过,客人要是想打听消息,比起那臭小子来说,在下更合适。”
因为不适,沈悠然没了兴致,转身进房不想再同他言语。
就怕自己再看他两眼,就想让严晟去把他的眼睛给挖出来。
虽说永州的居民不如宣阳城多,但因为他们所住的客栈在永州的主街道上,来来往往的百姓也不少。
沈悠然住的房间位置好,推开窗恰好能看到旁边的街道,两侧没有民居,只有鳞次栉比的的商铺。
她靠坐在房间的椅子上,微风迎面抚来,就着客栈送来的热茶,悠闲得好似在茶馆里看戏。
这样热闹的场景,她喜欢看。
看路边的幼童吵着要买糖葫芦,一旁的母亲数了数兜里的钱,在得知不能只买半串的时候艰难地拨出两个铜板递给小贩。
看旁边书铺的老板将书一本本地摊开来放在屋檐下,旁边卖梨子的小贩递过去两个梨,打趣着说书掌柜整日都在晒书,该把自己也晒晒。
看一对母女抱着两匹正红色的裁缝铺子里出来,掌柜喜滋滋地站在门口送她们离开,嘴上还说着等摆酒席了一定要告诉她一声。
看……
沈悠然猛然起身,只因她看见有三个男子,把一个小姑娘拖进了拐角处的小巷子里。
光天化日之下,他们岂敢!
情绪一瞬间被愤怒占领,沈悠然匆忙提着裙摆,几乎是直接推开了严晟的房门。
她不是莽夫,人生地不熟的,又确实没有一身的好功夫,对方无论是人数还是气力都比她占优势,她又不是傻子不会只身前去。
严晟正准备更衣,听见有人推门,皱着眉头快速地将原本打算散开的腰带系紧。
比之前还要紧。
“小姐,这么着急,有什么事吗?”
沈悠然心系那个姑娘,根本就没注意到自己差点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上前就想去去拽严晟的手腕。
严晟只觉得可能是连日来赶路让他的脑子变得混沌不清,差点被撞破更衣的窘迫还在,一时之间还以为沈悠然是打算霸王硬上弓,当即双手护胸往后一缩。
沈悠然理所当然地拽住了他的……腰带。
气氛瞬间变得尴尬。
严晟脑子里想着,幸好方才将腰带系紧了。
沈悠然也懵了,这下是不是显得她有点猴急?
“你……”
“我……”
好在沈悠然还有理智尚存,反手去勾严晟的手,拽着他往外走。
“快快,别耽搁了,跟我去救人。”
一听到救人,严晟也顾不得扭捏,神色凛然问到,“怎么回事?”
只是坐在楼上看着,沈悠然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好在那条小巷子离得近,出客栈没走几步就到了。
害怕自己晚两步就会发生不可挽回的事,沈悠然脚步匆忙,等赶到的时候,正看见一个男人抓着那姑娘的发尾使劲拉扯。
“说啊,你哥哥躲在什么地方?今天不说出他的下落来,你就别想走。”
小姑娘疼得龇牙咧嘴,咬着牙回应,“我说了,我不知道。”
男人火气更旺,招呼着另外两个人,从腰间抽出两截麻绳来。
“小娘们,你不说是吧?那我就把你卖到青楼里……我操,哪个不长眼的敢打你爷爷。”
沈悠然拍了拍手,角落里的东西也不知道已经摆了多久,这笸箩扔出去的时候都带着一层灰。
“欺负一个小姑娘还要三个男人上,还敢自称爷爷?”沈悠然冷笑道,“你们意图拐卖女子,我已经报官了,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但出乎意料的是,那三人一脸的无畏,“报官了是吧,那太好了,我们就在这等着官府的人来。”
“什么拐卖的,说得这么难听,哥几个就是嘴上吓唬吓唬她罢了。”
“姑娘,你要是能把官府的人找来,让她哥哥把欠的钱还了,我们哥几个还谢谢你呢。”
原来是讨债的。
“冤有头债有主,既是她哥哥欠钱,你们理当去找她哥哥才是,在这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
男人暴怒地挠了挠头,“我要是能找到她哥哥,跟她在这废什么话。”
“那狗东西,肯定是见着还不起钱来,找地方躲起来了,我这也是没了法子才找到他家里人的。”
那姑娘又急又气,“我都说了,我不知道他在哪,兴许已经死在外面了!”
“死了也得给我诈尸把钱还了!”男人冲着她大吼,“不然,就拿你来抵债。”
小姑娘揉着自己的脑袋,刚才那番撕扯,让她觉得自己的头皮好像都要被扯下来了。
“他欠烂赌债的时候没想到过我和娘,怎的还钱的时候就找我们了!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她越想越觉得委屈,明明又不是自己的错,怎么要被卖掉的却是自己。
当年闹饥荒的时候,爹爹就说要卖掉她,是娘拼死护着,幸而爹爹死得早,才免于一难。
怎么现在,她又要因为哥哥的过错被卖掉。
她是什么比猪狗还要贱的人吗?
她娘难道要一辈子都当牛做马来照顾家里这两个男人吗?
小姑娘瞬间红了眼眶,刚刚被扯着头发的时候都没哭,现在一想到自己的娘,直接就是忍不住了。
沈悠然在旁边看着,冷冷开口问道,“她哥哥欠你多少银钱?”
男人闻言,瞬间脸色一遍,“哟,这是哪里来的有钱人家的小姐来发善心啊?这是打算替这小姑娘还钱吗?”
“不多不少,刚好一百两。”
“你放屁!”小姑娘气得跳起来,用脑袋撞他下巴,“明明只有八十两。”
一声清脆声响,猝不及防的男人捂着脸侧叫痛。
他当即就想要打回去,只是在看见严晟之后,犹豫再三还是觉得逞口舌之快。
“臭娘们,敢偷袭。”
“八十两那是前天欠的,今天算上利息,一共是一百两!”
“对了,你刚才撞我这么一下,再给十两的医药费!”
小姑娘捂着脑袋,气得说不出话来,“你……”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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