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兰殿内,宫人尽数退下,殿中静得落针可闻。
“被罚了静闭思过,你还敢如此胡闹!”
须衡在一旁焦急道:“母后,不是您要儿臣牢牢抓住贺家,以备不时之需。太子是元德皇后所出,留着一半霍家的血,如今霍砚川回京,若他与贺家联手辅佐太子,那太子的赢面就更大了。母后何不干脆求父皇给我和阿卿赐婚,母后不是早就想收拢贺将军吗?”
俪嫔眼中一抹寒光闪过,对他的小心思了如指掌,厉声训斥:“我岂不知其中的玄机?可人算不如天算,谁料贺云卿那丫头竟有绝嗣之疾。”她顿了顿,声音愈加锐利,“且不论真假,你在皇子中本就备受冷落,而为娘出身低微,若将来你的正妃无子嗣,岂不是更加让人看低一等?局势已然不利,更应确保万无一失,故此子必弃之。”
“可……”须衡拧着眉,还想挣扎。
萧俪妗端起玉瓷茶碗,瓷盖拂去浮叶,淡道:“母后知道你对那丫头动了情,你俩自幼结识,有感情很正常。但你也要清楚,身为皇子,妻室的意义在于稳固权势,而非儿女情长。”
“待你登上了天子宝座,你先娶谁为妻,谁能拦你?”语气尽是不容反驳的严苛。
“衡儿领教。”须衡眼神虽带着不舍,想起白日那张异常冷漠又疏离的脸,还是有些隐隐不安,又道出心中顾虑,“那我们没有了贺家支持,该如何掰倒太子?”
萧俪妗轻笑,眼底泛起阵阵寒光,“怕什么,这京都的名门贵女若是坏了名声便失去了价值,贺家嫡女不成,就另寻棋子。何况,贺家不一定是上乘之选。”
“而翊王嘛……”她默然一会,冷笑道:“自有人对付。”
言讫,差了宫人来添新茶,茶碗里尚有余温的茶,无声地泼在了雪地上,凉风拂过,瞬间凝霜。
老生常谈曲终人散,人走茶凉。
*
贺府正堂,贺展鞘身上还未来得及褪下朝服,面色严峻地端坐在堂上。一旁的崔氏亦是一脸焦虑。两侧候着的丫鬟低头默立,大气不敢喘。
“老爷,此事急不来。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况且咱们云卿何来什么隐疾,只是宫中稍有一些风言风语,便传得有模有样。”
二房姚夫人表面上劝着,心中却已忍不住暗自得意。平日七皇子有意贺云卿,现在传她患有绝嗣之疾,这就意味着她嫁入皇室是无望了,要知道一个女人无法拥有子嗣,别说皇室了,这京城的达官显赫的公子们都要绕道走。
身旁的次女贺云姝轻声附和:“是啊,宫中向来如此。许是看不惯阿姐与七殿下的感情,胡诌罢了。”
贺云卿回到府中,越过垂花门,游穿廊庑,人未入正堂贺云姝的声音已绕在耳边。
贺云姝比她年幼一岁,在昭京也是声名远扬。京中都知崇远大将军有两女,一动一静,两个极端。大娘子虽生的美艳,但成日与男子没两样,成日混在军营的士兵中,要么就是粘着七皇子玩遍京城,哪有女儿家的羞态。而小娘云姝,人如一汪清泉,样貌清丽脱俗。文人赞她如人淡如菊,知书达理,不争春华,叹曰:“养女当如贺二娘,温柔婉约,娴静端庄。”
世人常被外貌所迷,殊不知,那看似娇弱的花朵,外表柔美,实则暗藏致命的毒刺。
她踏入正堂,便见贺云姝一袭桃粉锦缎襦裙,衣襟点缀海棠花纹,举手投足间自带几分娇俏。靥笑如春桃,云堆翠髻,金翠流苏钗斜插其中,举止间流光溢彩,耳畔悬着一对珍珠坠子,更添几分恬静。然而,与一旁的姚霜月相比,却脂粉气过重顿显流俗,少了些清逸灵秀。
姚霜月是二房的远房旁支的亲戚,前不久家道中落,前来投奔到此。
她依旧如印象一般若水出芙蓉,素然淡雅,一袭镐色素衣衬得身姿愈发清丽,月色玉兰簪轻点云鬓,蛾眉淡扫,如远山含黛,唇染浅樱,映出几分温润气息。眼眸中似藏了一泓秋水,澄澈而静谧,仿若幽谷之中不慎遗落凡间的仙子,不染尘埃,自带清逸之姿。
她见贺云卿迎面而来,起身行礼:“云卿妹妹。”
贺云姝也乖巧唤道,“阿姐,你可算回来了。爹爹和大娘都在等你呢。”
她看去贺展鞘的脸也黑如炭,见她来,肃然起身怒斥:“你简直是胡闹,怎能为了拒绝翊王这门亲事,在公主面前胡说?你可知今日之词,明日就能传遍京城,这自损八百的方式能不能取消婚事尚未可知。现在俪嫔得知道此事已经避而不及。若太后得知后,搞不好冠上欺瞒的罪名。”
崔氏一旁心疼极了,不满道:“事已至此,你再问责有何意义?我倒觉的要是七殿下因此事而放弃卿儿,不嫁也尚是一桩好事。而霍家早已落寞,卿儿嫁过去也是低嫁,他有什么资格挑剔?”
贺展鞘怒喝:“饿死的骆驼比马大,霍家虽大势已去,但也算个皇亲国戚,代表着皇室的脸面。”
贺云卿不动声色,徐徐宽慰着,“爹,今日之事确定有些唐突。但这门婚事本就是幌子,朝阳郡主是太后的侄女,不满皇上赐的这桩婚事,又不敢抗旨,而太后不好直面拒绝,便拿贺家做挡箭牌,这事本不值得推敲。想必皇上与太后心中如明镜,也不会怪罪甚么。”
贺展鞘不禁一怔,目光落在面前的人身上。她言辞从容,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凌驾众人之上的气势,浑然天成,竟丝毫不像未出阁的闺阁女子应有的姿态,让他居然有种压迫感。
须臾,他叹气,“可你也不能以这种方式来逼迫退亲,若翊王借此事求皇上退亲,这事便会成为整个京城茶余饭后的话题,这看笑话的事小,你往后还怎么寻夫家。”
贺云卿暗笑,这岂不更好,一劳永逸。总之今生她绝不会在沦入情爱的泥潭,也不会被锁在深宫宅院中。
上一世,霍砚川连自己的大婚之日,也不愿多待片刻,可见是不待见她。以他的城府,应懂得顺势而上,借机解除这门婚事。
一旁的姚湘兰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云卿,你真的有……”
“有,绝嗣之症。”她答得干脆。
“啊!这……”姚湘兰显然没料到她如此直接,语气中带着几分惊讶,“什么时候得的?可曾找过大夫瞧过?”
她目光转向坐在一旁红木圈椅上的姚湘兰。一袭光彩流转的绸缎衣裳,珠翠相映,头钗上嵌着几枚耀眼的宝玉,身材丰腴,手腕上翠绿的玉镯水润光泽,打眼一看还以为她才是家主。
贺云卿望着她虚情假意的关心,实则嘴角的笑意几乎难以遏制,还要故作一副惋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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