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兰溪其实根本不信燕清黎的鬼话,相信野心家的鬼话,那跟主动寻死有什么区别?
但燕清黎喜欢她什么样,她就可以一直把自己演成什么样。
所以此时她轻轻扯着燕清黎的袖摆,忧愁地说:“殿下说得轻松,可我怎么能不怕呢?”
燕清黎轻拢起眉心,显然,她其实不信秋兰溪是个多胆小的人,或许某些方面她确实足够胆小,但更多的方面,她比绝大多数墨守陈规的人都要大胆的多。
人在自己坦诚时,自然也希望对方是坦诚的。
“我也不想这样的,”秋兰溪故意停顿了一下,才接着道,“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畏,想到这里,我就总忍不住。”
燕清黎说得含蓄,秋兰溪她比对方说得更含蓄、态度更暧昧,眼眶都应景的红了一圈,说得都要哭了,偏还强忍着仰起头不让她落下来。
“在我心里,殿下便如天边那皎洁的月,我便是那月色下一株不起眼的小白花,永远都不会知晓月光洒落到多少人身上,而我依靠着月亮而生,也想奔月而去。”
她在说到一半时,便将视线移了过来,目光灼灼,像是终于忍不住一般,伸手抱住了燕清黎:“还请殿下恕罪,我、我本来打算永远都不说的。”
燕清黎垂眸看着她,不知她是故作这般还是真心实意,也许是都有的,在这个吃人的世界,只消有人能稍稍拉一把,就足以让人记一辈子,就像她直到如今,始终都还记得听说自己要被送去和亲时的惶恐,和父皇选择拒绝时高大的身影。
更何况……燕清黎并非对自己没有自信之人,谁接近自己都得一直怀疑其来意,这样的人活着太累了,她能在相处中发觉自己态度有所转变,对方为什么又不能?
甚至,这对自己来说只是一件无足轻重随时都能结束的小事,可对对方来说,说出这种话来想来便是耗尽了所有的勇气了吧?
“你何错之有?”燕清黎举起的手迟疑片刻,终是落在了她身上,轻轻抚着。可她固然为此动容,却也无法给出回应,她看着她半湿的黑发,只轻轻道,“便是有,本宫也恕你无罪。”
“谢谢殿下。”秋兰溪声音闷闷的,没有抬头,怕自己笑出声,燕清黎给了她这么个机会,她当然得好好发挥。
人在面对对自己有好感自己也不讨厌的人时,总是会多生出几分怜意的,尤其是双方还有着明显强弱之分时。
因为从未势均力敌,所以她可以猖狂随意,而对方却可以任人欺凌。
所以秋兰溪相信对方必定不会怀疑这些话的,不是对自己的魅力有多自信,而是这样的环境本来就很容易诱导着人不自觉生出更激荡的情绪,自然而然便成了爱,这就是所谓的吊桥效应。
但秋兰溪不会让自己这么自取灭亡,她眨了眨眼,纤细的手却攥住了她的背,就像溺亡之人攀附上了救命浮木:“我、我没想殿下竟然会……殿下,你真好。”
她最终还是将话语隐没,最后只道出了一句真好,声音控制不住的有些哽咽,燕清黎恍然意识到她似乎误会了自己的话,也许是爱情让人盲目,她仅仅是没有直接拒绝,便让对方当成了默认。
又或许是她知道如此,却在顺杆子往上爬。
可她又能做什么呢?
燕清黎这么问自己,若有朝一日,秋兰溪跟自己的皇位有冲突,她难不成还能为此选择为了她而退让吗?
这时候,秋兰溪突的从她身上离开,脆弱凄婉的眉眼看着她。
那么的我见犹怜。
燕清黎重新将她抱住,不去看她的脸色,怀抱温暖而有力,口不对心地说道:“安心,本宫说过了,一切有我,你不必怕。”
哪怕现实是残酷的,可活在虚假的谎言中,也许对她来说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若她真能成事,想金屋藏娇难道还会是什么难事吗?
“嗯。”能说会道的秋兰溪,在她表态之后反倒不知该如何开口了,半是羞涩半是欣喜,纠结了半天,最后飞快的在她唇边啄了一下就迅速埋进了她怀里,连耳朵都因此而变得滚烫起来。
燕清黎为她冷不丁的袭击而怔愣了片刻,像是不知该如何是好,片刻后,见秋兰溪似乎没有离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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