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澜带着黛玉出入惠民药司的消息,在的京城权贵圈子里再次引起了波澜。
多数人只是将其视为林澜宠爱幼妹,或是林家小姐身体欠佳需兄长随身照料,并未深思。
然而,落在某些有心人眼中,这却是一个值得琢磨的信号。
贾家大房,如今蜗居在略显逼仄的新宅内,往日的奢华排场早已收敛,但贾赦父子那颗不甘沉寂,试图重振家声的心,却从未停止跳动。
这日傍晚,贾琏从外头吃了酒回来,脸上带着几分酒意与兴奋,径直去了王熙凤房中。
王熙凤自上次被林澜从鬼门关拉回来后,身体虽未完全康复,但精神已好了许多,只是到底伤了根基,脸色总带着些病态的苍白,往日那泼辣凌厉的锋芒也收敛了大半,多了几分沉静。
“奶奶!好消息!”贾琏一进门,便挥退了平儿,凑到王熙凤榻前,压低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你猜我今日在外头听说了什么?林兄弟……不,林伯爷,他带着他那个妹妹,去惠民药司了!连着好几日都去了!”
王熙凤正靠在引枕上闭目养神,闻言缓缓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淡淡道:“这有什么?澜哥儿疼他妹子,带在身边教导,也是常情。”
她如今对林澜是真心感激夹杂着几分敬畏,并不愿再多生事端。
“嗐!我的好奶奶,你怎的还不明白?”贾琏急得一拍大腿,在她榻边坐下,唾沫横飞地分析起来,“这说明什么?说明林兄弟这是要重新出山,执掌药司了!他之前昏迷,药司那帮人肯定没少作妖,如今他带着妹子去,既是熟悉事务,恐怕也是在立威!你想想,他如今是忠勤伯,圣眷正隆,又握着惠民药司这等实权衙门,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他越说越兴奋,眼睛都亮了起来:“咱们家如今是什么光景?父亲那边是指望不上了,西府更是彻底完了,咱们大房要想翻身,就得抓住机会!林兄弟跟咱们,总归还有几分香火情分在,我好歹还叫他一声兄弟!若是……若是我能去他手下,谋个实差!有了这层关系,咱们还怕没有起复之日?那些往日瞧不起咱们的,还不得重新掂量掂量?”
贾琏越说越觉得此计甚妙,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穿着官服、受人奉承的美好未来。
他拉着王熙凤的手,热切地道:“二奶奶,你最是聪明,快帮我想想,该怎么跟林兄弟开这个口?送什么礼合适?他如今什么也不缺,倒是听说他极看重那个妹子……”
他絮絮叨叨地谋划着,却没注意到,王熙凤的脸色在他提到“去他手下谋个实差”时,微微变了一下。
起初,听着贾琏的分析,王熙凤心中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活络了一下。
是啊,若能攀上林澜这棵大树,对他们而言,确实是条捷径。
她甚至下意识地开始盘算,库房里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可以作礼,该如何措辞才能既显得亲近又不失分寸……
然而,当贾琏提到林澜“极看重那个妹子”时,一个极其隐秘甚至有些恶毒的念头,毫无征兆地再次从她心底冒了出来——若是……若是林澜没那么看重他妹妹,或者他妹妹出了什么意外,他是不是就会更依赖旁人?贾琏是不是就有更多机会?
这念头一闪而过,却让王熙凤自己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猛地打了个寒颤,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生出如此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念头?!
林澜是她的救命恩人啊!若不是他,她王熙凤早就成了一抔黄土!
如今她不仅不思报答,反而因为自家那点见不得人的私欲,竟隐隐盼着恩人不好?甚至还牵扯到一个无辜的孩子?
一股巨大的羞愧与后怕如同冰水浇头,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她想起这些时日,自己偶尔会不受控制地冒出一些对林澜兄妹不利的阴暗想法,当时只以为是病中多思,未曾深究。
如今串联起来,她才惊觉,这绝非正常!
是了!定是之前病重,心神失守,被什么脏东西魇住了!还是说……是这深宅大院里的倾轧算计,早已浸透了她的骨血,让她即便死里逃生,也难改这自私阴刻的本性?
巨大的自我厌恶席卷了她。
她王熙凤纵然以往手段狠辣,算计过人,却也讲究个恩怨分明!何时变得如此下作不堪了?!
“奶奶?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贾琏见她神色不对,连忙问道。
王熙凤猛地甩开他的手,胸口剧烈起伏,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厉色:“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贾琏被她的反应弄懵了:“……为什么?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为什么?”王熙凤冷笑一声,目光锐利地盯着贾琏,仿佛要将他那点小心思看穿,“你当林澜是什么人?是你那些酒肉朋友,还是府里那些由着你哄骗的奴才?他如今是伯爷!是连皇上都看重的人!他那般精明的人物,会看不出你肚子里那点算计?你凭着什么去他手下谋差?凭你那点八面玲珑?还是凭咱们贾家如今这破落户的名声?”
她字字诛心,说得贾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我告诉你,贾琏!”王熙凤坐直了身子,虽然病弱,那股子昔日的威势却瞬间回来了几分,“林澜于我有救命之恩!于我们大房,也算仁至义尽!你不思报答,反而想着去算计他,拖他后腿?我王熙凤还没无耻到那个地步!你若是敢去开这个口,别说林澜瞧不起你,便是我,也第一个不答应!咱们大房就算穷死饿死,也不能做这等忘恩负义让人戳脊梁骨的事!”
她这一番疾言厉色,如同当头棒喝,将贾琏那点发热的头脑彻底浇醒了。
他看着妻子那苍白却异常坚决的面容,想起林澜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以及如今贾家的处境,那股钻营的热血瞬间冷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讪讪和后怕。
“我……我也就是这么一想……”贾琏嘟囔着,气势全无,“不去就不去嘛,发这么大火做什么……”
王熙凤见他熄了心思,这才松了口气,浑身脱力般靠回引枕上,疲惫地闭上眼,挥挥手:“你出去吧,我乏了。”
贾琏悻悻然地退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王熙凤一人。
她缓缓睁开眼,望着帐顶繁复的花纹,心中一片冰凉。
她驱散了贾琏的妄念,却驱不散自己心底那偶尔冒出不受控制的恶念。
她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只能将其归咎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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