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骁见到来人,也忍不住喜上眉梢。
她示意马车先停一停,然后冲着年轻人招手:“言蹊你回京了?我前些日子给纪府去信,你妹妹说你被纪大人派回老家去处理事务了,还说你今年怕是要在老家过完年才能回京呢。”
看着对方此刻还光溜溜的下巴,闻骁忍不住就想笑。
上辈子这人一过了二十就迫不及待地蓄起了胡须,想要以此来增添几分男儿气概。小十年下来,她早就看惯了这人顶着胡须的模样,现如今咋一看对方没胡子,还真是怪不习惯的。
纪言蹊纵马靠了过来,见闻骁捂的像一颗球似的,有些担心地道:“我本打算在老家过年的,但是接到小妹传信说你病了,我处理完手上的事情就赶回来了。”
谁承想,昨儿一到家就听父亲说了裴夙干的事,心想殿下突然改变主意,怕是中间出了什么岔子,便去青葙那里询问。青葙告诉他,闻骁今日要出宫去京郊的灵济宫清修,让他来这儿等着自然就能见到了。
“怎么脸色如此苍白,是病还未愈么?”
“没,就是怕冷而已。”
闻骁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戏谑地笑道:“怕是回老家处理事务是假,相看是真吧?我可是听你妹妹说了啊,陕西道王布政使的女儿年纪也到了,不知这回去相看的如何啊?”
纪言蹊翻了个大白眼,阴阳怪气地道:“人人皆知我衷情于柔惠公主殿下,此生若不能娶公主为妻,宁可终生不娶啊。”
听他这么说,闻骁忍不住喷笑出声。
纪言蹊‘衷情’于柔惠公主确实是不少人知道的事情,不过,跟裴夙所谓的衷情有所不同。
这事儿,得从三年前说起。
那时候,孙贵妃想要借着给老五选妃一事,以此给儿子拉拢文臣。在经过精挑细选之后,她看上了纪言蹊的姐姐,大理寺正卿纪鸣之女。
谁知她刚递话出去,纪大人扭头就给闺女定了自己的一个学生当夫婿。
这下老五不干了,觉得纪家这般行事是不给他脸面,是在羞辱他。想报复吧,他没法把人家大理寺卿正怎么着,纪家姑娘也养在深闺无从下手。
这时候自然有那些勋贵子弟给他分忧出主意,说是纪大人有一独子名叫纪言蹊,长的比他姐姐还漂亮三分。只要把这个纪言蹊悄悄抓了扔去南风馆,再使人闹出来,就能把纪大人的脸皮扒来在地上踩。
这些蠢货密谋的时候也不知道避着点人,被红蔻给听到回禀了闻骁。
闻骁想起早年有过一面之缘的漂亮俊秀小少年。本着结一份善缘和怜惜美好事物的心,她让青葙想办法给纪言蹊和纪大人递了话出去。
闻骁这一举动不但让纪言蹊躲过一劫,还让老五被纪大人将计就计给陷了进去,本就不怎好的名声再添一个下流龌龊。
此后没多久,纪言蹊就闹着说他在上元夜上见到柔惠公主,为之一见钟情,哭着喊着要当驸马。
闻骁当时没放在心上,谁知道这位居然顺着青葙派去传信的人,一路摸到了青葙的老巢,闹着要让青葙帮他传话,他想见闻骁。
直到这时,闻骁才觉得此人挺有趣,便借着要给皇父寿诞打醮出宫去见了纪言蹊。
此人当时见了面,开口第一句就是:“殿下有夺嫡称帝之心。”
红蔻立马抽刀出鞘,纪言蹊麻溜儿地说:“别别别,我是来投效的呀,刚刚那句话就是我缴纳的投名状!”
闻骁制止了红蔻,饶有兴致地问看似神色慌张,眼神却笃定从容的纪言蹊:“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小时候,我去赴宫宴迷了路,不小心碰到了正在偷偷祭奠先后的殿下。彼时殿下曾经小声说了几句似是而非的话,我耳力好,听到了后就记住了。”
纪言蹊指了指脚下:“现如今,殿下放出宫的宫女不但开了茶楼,还养活了大半个京城的小乞儿,这是为何?她一年收的茶叶量便是供给整个京城的茶楼用都绰绰有余,还还是不停的收,那些每年余出来的茶叶都去了哪儿?”
说到这儿,纪言蹊颇为得意地嘿嘿一笑:“殿下别紧张,你已经做的极其隐蔽了。但我这人对数字极为敏感,又在你的几所茶楼里蹲点好几个月,发现了这些之后,再结合殿下当年所说,一番胡思乱想,就……”
彼时,刚满十四岁的闻骁确实是有些紧张懊恼的,不过她脸上可没有漏出一星半点来。
只是认真地问他:“你既然有这般能耐,又是纪大人的公子,为什么不去找太子或者老五?想来,只要你跟着他们,日后封侯拜相不成问题。而我呢,不过一个心存妄想的女子,你投效于我,是为了什么呢?”
“因为,太子已被吴派把持,成了党争的工具,豪强压榨百姓的牌匾。越王暴虐冲动愚蠢,除了是个男人以外一无是处,而他背后站着的那些人,比之吴派也不遑多让。”
“至于其他的皇子,就没几个像样的。当今这些年,已经把天下百姓糟蹋的够苦的了,百姓何辜要被这样昏庸的帝王和腐朽的朝廷践踏?”
闻骁至今记得,那天尚还年少的纪言蹊忽然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言辞沉稳恳切地说:“而殿下您纵然是个女子,却精明强干有经邦纬国之能,还有一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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