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叶昭讷讷想道,这人记性这么好,不用在读书的正经事上,记这些话做什么!
秉持着送佛送到西,扯谎扯到底的深刻操守,叶昭清了请喉咙,正色道:“我确实心悦于她不假,只是她乃是高门大户的小姐,从来看不上我罢了。我们二人虽有婚约,她却从来对我不闻不问。唉,只希望成婚之后,能琴瑟和鸣最好。若是不能,我也不知道怎么样才好。”
沈清淮微微挑眉,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不过没有再继续盘问,叫叶昭微微松了口气。
过了片刻,他又像是随口问道:“你肩上的箭伤,如今感觉如何了?”
叶昭如实回道:“放心吧。陈叔的药管用得很,我伤口也愈合得不错。”
说到这里,为了证明所言非虚,她还特意将左肩微微抬高。
沈清淮看在眼里,便点点头,又缓缓开口:“说来惭愧,这几日我还未曾向你道过谢。那晚……多谢你替我挡箭。”
他不说倒还好,一说反而让叶昭有点不好意思了。她浅浅一笑:“有什么好客气的,都是朋友。那个什么……两肋插刀嘛。”
“两肋插刀”的意思可要重上不少。沈清淮一时不知道是该感慨两人情谊深厚,还是为“朋友”二字黯然神伤,半晌笑道:“是我浅薄了。你我之间,如今倒也不必言谢。”
顿了顿,又说道:“即使如今伤势好转,也不可大意。回去后每日按时服药,若有什么缺的少的,尽管说便是。”
叶昭从善如流应道:“知道知道,沈大公子。”
沈清淮望着她的笑颜,缓缓勾起嘴角。
如此这般,二人乘坐马车返回陈宅,倒也相安无事。
……
夜色渐深,一轮弯月如铜钱般高高挂在天空。
身穿灰色衣裳的少年推开厨房,目光落在灶台边的厨娘身上,问道:“如何?药煎得如何了?”
厨娘便道:“刚刚好,现在还热乎着呢。”
墨竹颔首,接过盛满药的白瓷碗,轻轻放在托盘上,缓缓地朝着熟悉书房走去。不一会儿,他便已来到书房前,轻扣门扉后问道:“公子,药煎好了,我现在进来?”
屋内静悄悄的,没有回声。
墨竹又轻轻唤一声,见里头还没什么动静,干脆推门而入。果然,里头空无一人。
他也不心急,便将托盘缓缓置于桌案一角,避开桌上的书卷。接着,又从袖中拿出一封信笺放在药碗旁,心想等公子来了之后自然能第一时间看见。
正打算转身离开时,目光不经意扫过桌案左侧,只见几本堆放的典籍下,似乎还压着些什么,隐约露出一角素白宣纸,像是……画卷的一角。
墨竹微微一怔,心道自从来这临江城休养探亲,也没见着自家公子画过什么丹青水墨,顿时无端生出几分好奇心来,又想这画卷在底下压着容易皱起,便上前几步,轻轻地挪开上面盖着的那本书卷。只这一挪,他感觉浑身的血液好像都被凝固了似的,直挺挺站在那里不言语。
下面压着的,赫然是一副墨迹淋漓的墨笔人物画!
只见这画卷墨迹尚新,一树金桂正盛,花瓣纷扬而下。树下,有一少年郎衣袂翩跹,正在舞剑。瞧得仔细些,这少年郎五官生动,就连眼皮子上褶皱的都清清楚楚,那眉眼间的英气,洒脱不羁的笑意,分明就是——
燕十七郎!
墨竹倒吸一口凉气,心道:“这不正是那日最醉酒后的场景吗?我绝不会认错。可是,可是公子为何要私下为他作画,还画得这般用心?”
莫非……莫非……
那个好几次他怀疑过的,在心里潜滋暗长的猜测逐渐出了土,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难道公子对那燕十七郎当真……
苍天在上,这真的对吗!不对不对不对吧!虽说公子这些年清心寡欲,洁身自好,甚至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但也不至于此吧!这要是传出去,该如何是好!公子的清誉,沈家的门风……
无论墨竹再怎么努力,他也依然无法说服自己接受这个事实。偏偏就在这个心乱如麻,甚至堪称惊魂未定的时候,门外传来咯吱一声轻响。
有人要进来了。
墨竹一个激灵,连忙又将桌案上的书卷挪回原位,随后退后几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正扭头时,便望见自家公子缓缓走来,嘴角还挂着若有若无的一丝笑意。
沈清淮坐于桌案前,低头扫视了一圈桌面,像是完全没意识到什么不对劲。他的目光转而移至桌面上的那封信,停顿了一下。
接受到自家公子疑惑的神色,墨竹收敛心神,嘴角挤出一个僵硬的神色,忙回道:“公子,我刚从门房那里拿来的信,是老爷写来的。”
说完,他便见自家公子拆开信,赶紧问道:“老爷说什么了?”
沈清淮抬眼道:“催我们尽快回京,顺带说了两句婚约的事。”
听这语气,又瞧见自家公子神色不耐,墨竹心知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便说:“可需要我帮忙代笔?应当如何回复?”
“不必你动笔,我亲自来写。”沈清淮淡淡道,“两家婚约之事,我会直言上门退婚。”
墨竹心下一沉,踌躇道:“可是……这可是皇上开的口哪。”
“婚姻本就是人生大事,何必强求?”沈清淮垂眸,忽又抬眼望向小书童,“怎么?你有什么话想说?”
墨竹沉思半晌,斟酌着问道,“公子这么说,可是有心上人了?”
听到“心上人”三个字时,沈清淮神色微微一动,只是这点儿迹象很快被掩藏起来,化为最平常不过的平静,微微合上眼。也不知是不在意,还是不想回答。
再睁眼时,他的目光望向边上的白瓷碗,问道:“这药还需服多久?”
墨竹心知他不欲回答,总不好再坚持问下去,只好老实回道:“陈先生已用了‘以毒攻毒’的法子,见效得快,还说按这个样子发展下去,不出半月,您的身体应当就能好个大半了。要是没问题的话,到时候我们就能够返回京都了,只需按照陈先生给的药方子去配药就成。”
说完,他又抬起头,却见自家公子微微出神,仿佛陷入沉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只见沈清淮回过神来,微微挥手,说道:“知道了,回京之事暂且不急。我这便修书一封,陈明临江城诸事荒唐,再将退婚之意一并具述,你即刻遣人快马加急,速送京都。”
“是。”
***
五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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