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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做出抉择
御书房。
“臣妾参见陛下。”
“皇后如今有自个儿的主意了。”皇帝抬眼，指尖缓缓地拨动着一枚黑子，皱着眉，“说换人便换人了。”
“陛下，一切过错都由臣妾承担，请恕臣妾爱子心切，放过太子殿下……”皇后跪在地上，朗声罢，自袖中取出木牌，手心朝上，木牌上的生辰八字被完整清晰地呈现在皇帝眼前。
指尖将黑子摁在左下星位，皇帝沉声：“善儿的生辰八字为何会……”
皇后抬眼，眼眶已是泛着泪意：“签书与木牌作证，始作俑者，便是那妄图李代桃僵的程家庶女。”
皇帝眉头皱得更深了，“她岂敢……暗中筹算太子……”
“想来程家庶女这般胆大妄为，与程家主母疏于教导脱不开干系，”皇后颤抖着肩，语调悲怆：“陛下若要追究臣妾办事不力，臣妾理当受罚，切莫让善儿知晓，免得他伤心……”
国公府与宣远侯府婚事作罢，皇帝原本便心生恼怒，如今得知，计划之外竟是这程家庶女从中作梗，实在可恨。
皇帝起身，揭过手心的木牌，伸手扶起皇后，继而注视着她，缓声道：“解签师将善儿的木牌当众念成宁安县主的，乃情急之举；然，皇后顺势而为，既保全了皇家威严，也不失为良策。朕自然不会责怪皇后。”
皇后垂了垂眼睫，轻声应：“多谢陛下开恩。”
“那程家庶女既是这般乐意嫁与袁勉，朕便下旨让袁勉即刻出宫，筹备婚礼，另，特准与新妇琴瑟和鸣三载，而后方可参加春试。”
“陛下体贴世子之心，想来宣远侯定会铭记。”皇后袖手轻抬，理了理皇帝的衣襟。
皇帝捉住了她的手，拇指抚上她泛红的眼角，又道：
“至于程家主母，念及嫁女思苦，特准其入清远庵静修一年，以报天恩。”
皇后敛眸，柔声道：“陛下圣明。”
次日。
换上了一身淡黄底子青叶绣花长裙的程穗驻足，双眸望向女学的拱门，一时间竟觉着脚步都变得沉重起来。
此处，是上一回自个儿无论如何都无法企及的地方。
如今，却近在咫尺。
“小姐，奴婢听说了，今日一早，那位袁世子今早被遣送回了府，说是圣上逐令其立刻完婚，三年内不得入太学堂，而后便只能参与春试呢……”
程穗别过头，听完了小白的嘀咕，心里越发有了几分酸涩。
上一回，袁勉因着自身在太学堂表现不佳，被陛下遣送回府，心中却将此差错责怪于新婚妻子阿梓身上。
昔日被国公爷捧在掌心的县主，在侯府受尽打骂磋磨……
程穗至今都不明白，那场大火究竟是意外，还是阿梓实在无法忍受而刻意为之。
“岁岁！”
程穗浑身一僵。
还未来得及扭头，那人提着淡黄的裙裾便跳将至程穗跟前。
一头用鲜艳的绸带编织的几条精致的长辫落在肩上，与其主人一般，活泼生动极了。
“县主，您好不容易从庵里出来了，如今在宫中可得小心，免得行差踏错。”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奈奈，你莫要再叨叨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县主带了个嬷嬷来呢！”
重梓捂着耳朵，颇为不耐烦嘟囔着，见到了程穗，如同见到了救兵一般，忙上前一步挽住了程穗的手，嗔道:“岁岁，你看她!”
见重梓与自个儿举止亲昵，谈笑间神情轻松，程穗不由得莞尔。
——阿梓，能在这里见着你真好。
重梓与她个头并没有差多少，一抬眼，恰恰与她对视。
只一眼，重梓便了然程穗眼里的意思。
旁顾四下，重梓凑近了她耳畔，压低了声音道：“昨日，我寻着机会的时候，便瞧见了那鬼鬼祟祟的程欢，见她这般行事，定有猫腻。程欢和解签师走后，我刚走入殿内，那本解签书便不翼而飞了。”
程穗点点头，面色凝重。
——此事莫要再提。
重梓接收到她眼里传递出来的话，连忙点点头。
后头的小白与奈奈对视了一眼，齐声道:“时辰不早了，县主，小姐，该入女学了。”
程穗和重梓挽着手，并排往前走。
“梓儿姐姐！”一位同样穿着淡黄裙裾的贵女站在不远处的回廊，朝重梓招手。
“哎，我的表妹叫我过去呢。”重梓眼前倏地一亮。
下巴
程穗低头，手心忽的被塞了一卷竹筒。
“给你的小礼物。”说罢，重梓转身，几步轻松跳上了回廊的台阶。
将竹筒揣入袖内，程穗保持镇静，轻步入了今日第一堂课的竹榭。
程穗在门边立定，抬眼一望，前排的桌案空了好几张，到场的几位贵女将后桌都占满了。
程穗也不再犹豫，走到了前桌，摊袖，屈膝坐在了蒲团上。
小白将新领到的书卷摆放在桌案上，便随着其余的侍女们一同退下。
“姐姐天生丽质，今日为何这般在意妆容？”
“听闻今日皇后娘娘也会来观课。”
“当真？”
“唉，隔壁便是太学堂，皇后娘娘指不定是为了探望太子殿下，顺道过来瞧瞧咱们呢……”
后桌坐着的众人的议论声，此刻竟是越发大了起来。
程穗头也没抬，兀自翻阅着手里的书卷。
“咳咳！”
众人闻声望去，连忙起身恭迎：
“宁相夫人……”
宁相夫人沉步走到人前，面色严肃，“今日起，我便是教习诸位仪态的尚仪，亦监管女学上下。片刻后，还会有另外几位女官到场，还望诸位注重自个儿的言行举止。时刻谨记‘端重大方’四字箴言。”
“是，尚仪。”
众人连忙改口，齐声应和。
人群中，程穗余光一瞥，重梓被她的表妹拉着坐在了一处，而自个儿身侧空着的位置竟是苏晴晴的。
苏晴晴理了理衣袖，侧过头，淡然地与她对视。
程穗默然别过头，不动声色地避开了她微微含笑的目光。
“今日位置怎的空出来这些？”高台上站着的宁相夫人手里拿着名册，语气微沉。
“回尚仪，今早有几位贵女面上起了红疹，已被送去太医院诊治。”说这话的正是重梓的表妹越翎。
闻言，宁相夫人收拢了名册，“也罢，今日乃是女学开放第一日，诸位见过几位师长之后，便可回去休整，午憩之后，到茶室习课。”
见过其余几位女官后，程穗便转身顺着人流出了女学宫苑，绕了些路才走到寝舍门口。
管事嬷嬷早早的派人拦在门外，说什么也不让进。
程穗心生疑惑，伸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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