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何意?”
颜玦对着她递来的八千两银票,冷脸问道。
琴案上的凤鸣九霄被擦拭得一尘不染,琴轸被人活动过,应是刚调过音。
不等她答,他便走向了屏风背面,换下一身锦袍。
莳星手里拿着一叠银票,茫然地站在屏风前。
衣料窸窣作响,锦袍搭在了屏风上方,她还是愣在那里。
颜玦解了发,仅仅穿着中衣,两人一屏相隔。
丝屏上绣着几枝含露的粉荷,几朵摇曳的莲蓬,翩跹的荷叶占满了大半幅屏风,绿意盎然。
“夫人给我银票作什么?”颜玦的声音像冰,冒着丝丝凉气。
莳星后脊梁一寒,眼角忍不住瞥向琴案,虽然心在发颤,依旧鼓起勇气,“那架凤鸣九霄太珍贵了,我不想白收你的东西,八千两是少了点,你等我再想想办法,凑个一万两给你,如何?”
屏风后静悄悄的,似乎连那一丝丝凉气都被冻住了,莳星不安地张望,“若是再多,我便出不起了。”
不愧是苏定安的女儿,什么人能黑,什么人不能黑,心里头雪亮。
莲浪叶涛栩栩如生,绿得颜玦脑仁生疼,他脸色一变,冰块化为一柄柄寒刃,刺穿屏风,扑向对面相隔的人。
莳星透过光影最薄的地方,看见他的怒容,吓得退了半步,心里起了张皇。
“你是不是打量把银票给了我,九霄琴就是你的了,等到曹岱带你逃走,你也不欠我一分半毫?”
忙了一天正事,心力所剩无几,收到那样一封信后,颜玦耐心尽消,决定不再绕来绕去。
莳星被吓傻了。
阿黛还没答应,他居然就了如指掌,阿黛说得没错,他的能量实在不可小觑。
“我告诉你,那个曹岱不是什么好人,他背景复杂,且不知有何居心,你哪里来的胆子,竟敢与他私会?你忘了自己是有夫之妇了?”
“你胡说,我不......她是......我只是有事找她!”莳星从惊吓中回过神来,便急着申辩。
颜玦察觉自己的情绪正在下坠失控,理智却眼睁睁的,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看着自己的一部分向下坠落,“你找的他?你到底想要干出什么丑事?”
莳星气得浑身发颤,却没忘了脑子,“难道你亲耳听到了不成?指挥使身在高位,怎么可能带我逃走。”
颜玦脱口而出,“难不成你还想做他的外室?”
“你说什么鬼话!”莳星胸口起伏,“你疯了!”她甚至抵赖出了泪花。
两人刀戈箭戟,互不相让,而这一场暴怒抵达顶峰,却让颜玦忽然发起了怔愣。
他从怒焰中冷静下来,眉头紧蹙。
莳星的肩膀不停在发抖,她是想跑不假,可她万万不想留下什么奸夫□□的嫌疑。
颜玦大步走出屏风,紫檀架子晃了晃,粉荷绿叶依旧,无风无浪。
“从今日起,你不得踏出侯府半步。”
和离的话还是说不出口,他走向净房,决定洗个冷水浴。
莳星自幼被祖母宠到出嫁,从未受过重罚,生平第一次被禁足,竟然是颜玦以夫权倾轧。
她又羞又恼,难以置信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她在众人的眼皮底下,失去了出门的自由。
这所谓的正途,原来是让她动不动就出丑的。
深深失望之余,她只能闷在心里。
被禁足一事虽未宣扬,可颜家几房都收到了消息,下人们也知侯爷发了脾气,弹压了夫人。
文氏着急得几次三番上门,亲自为她作主,可她又怎好意思说出原因!
颜玦本就以为她与外男有首尾,老太太若再知道了,只会火上浇油。
老太太问不出个所以然,只好让几个孙女多去茗宣堂,经常陪伴劝慰。
于是每天一到下午,茗宣堂东厢便打开大门点炉烹茶,果子点心一趟接一趟地从厨房送进来。
窗边横置两架古琴,莳星手不离九霄,顺便指点旁边的小颜敏。
“这首‘孔子读易’,虽然音句多有重叠,但用律精研,轻重有节,很适合妹妹初学。”莳星随手拨动琴弦示范,琴音峥然响起。
颜敏翘着小手指,左手按弦,右手拨琴,煞有介事。
梨木桌旁,颜丹正伸着脖子,伸手挑点心。
颜玥靠在罗汉床上,腰后垫着海棠纹软枕,手里穿针引线做香囊。
“最近外面出了一件大丑事,你们可有听说?”颜丹选了一块百合绿豆糕,手指轻轻一捏,酥得往下掉,她赶紧用嘴接住。
莳星背影一僵,回头瞥向她。
颜玥接过话,“可是颜辉告诉你的?他成日去书院,倒听得许多坊间趣事。”
莳星肩膀放松,心不在焉地按在琴上。
颜丹持得眯起眼,饮了口热茶,才又继续,“枢密院袁家的嫡子,与人争风吃醋,竟把情敌给活活打死了。”
颜玥露出厌色,“这等纨绔子弟,打死人也无需偿命,想来是无法无天惯了的。”
可颜丹一脸未尽之色,颜玥好奇地停下了手里的针线,“怎么,还有内情?”
颜丹笑意复杂,缓缓开口道,“那袁公子的相好是一名男子。”
小颜敏蓦地转过身,两眼瞪圆,“袁公子打死的,是他相好的相好?”
“正是!”颜丹伸手点了点妹妹,“孺子可教。”
小颜敏抿唇,继而摇头道,“可怜被他打死的。”
莳星拨着空弦,耳里装满九霄的天籁音色,淡淡地道,“凭袁家的能耐,压下一笔人命官司又算什么,既然能传得沸沸扬扬,说明死的那人也不是个普通百姓。”
颜丹点点头,“听说也是世家子弟。”
“难怪。”颜玥撇撇嘴,继续绣她的香囊。
“命案出在东皋书院,那里的大夫子可是朝中太傅,为人最是正直不阿,颜辉说太傅当场就让人捆了袁公子,还亲自送去了刑部大牢。袁家这回,怕是棘手了。”
*
金罔阁。
二进院正中央的大缸里,不断有红鱼露出水面,大大的鱼尾拖裙袅动,像在水面翩跹的红蝶。
颜玦靠在廊檐的椅子上,手握一把鱼食,捏碎了慢慢往缸里扔。
鱼食一落水,鱼儿争抢闹得水花翻溅,他全程黑着脸。
欧仲长远远走过来,开口喝止,“你玩够了没有?”
“事情顺利吗?”颜玦的声音里也没好气。
欧仲长斜得他一眼,“先给我搬把椅子出来。”
颜玦八风不动,“看来是得手了。”
欧仲长叹了口气,自己进屋搬了椅子,“这些天你都喂死三条了,总共才十几条。”欧仲长坐下后,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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