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红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床上铺了几层上好的白狐毯子,就连屋里也被人铺上了地龙烧了起来。
伸手摸向自己的胸口处,总是会隐约觉得有些不舒服,想来是那一刀落下的后遗症。
“褚掌柜,你醒了?”
一时间听到这个称呼,褚红有瞬间的恍然。
她看向一旁陌生面孔的侍女,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会说汉话?”
穿着鲜卑族服饰的侍女对着她恭恭敬敬行了一个标准的礼,“奴婢女姑,是太子妃身边的侍女。”
“纸鸢,是你放进来的?”
她点点头,“大王将所有鲜卑人都调了出去,只留了奴婢一个人照顾你。”
“何立呢?他怎么样?有回到陈墨身边吗?”褚红更想知道何立的安危。
女姑有过瞬间的呆滞,很快便反应过来遮掩下去,“何统领并没有回去,他现在就在殿外守着。”
褚红穿上鞋,披好外袍朝外面走去,一阶阶宫阶下面站着一个熟悉的背影。
“何立!”
男人缓缓转过身,对着缓阶而下的女人缓缓行了一礼,“褚掌柜。”
褚红四下看着他,还好还好,四肢都是齐全的。
“陈墨怎么样了?伤得很重吗?”
何立犹豫片刻,而后点了点头。
“皇格图说你怀有了身孕,等这个孩子生下来之后会认他做父,世子……”
不用说后面褚红也知道,陈墨不可能忍得了这种屈辱,怕是已经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了。
“我不会让这个孩子认别人当父亲,总有一天我们会相见,他会知道他真正的父亲是谁。”
何立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褚红,“褚掌柜也不要太忧虑世子的伤势,有赵大夫和齐先生在不会有什么大事。”
吾见信安,莫要惊慌,不日夫定携兵归来。
信很简短只有短短几行,陈墨知道褚红不爱看那些之乎者也,所以写的都尽量白话一些。
“还能有力气在信中调侃,想来伤的也不是很重。”
嘴上是那么说,可眼里的担忧做不了假。
“世子身体结实,只是一点小伤,很快就会痊愈,外面风大,褚掌柜还是早些进屋里去吧。”
见她穿的单薄,何立忍不住出声劝导。
褚红吸了吸鼻子,点点头朝着台阶上的高耸巍峨的宫殿走去。
台阶上的女姑与何立默视一瞬。
“谢谢。”
何立没有说什么,面无表情的转过身继续充当着门卫的职责。
晚上皇格图来的时候,何立隔着老远就看到了那队人马,男人大步朝这里走着,身后跟了两排侍女,他特意将入冬的衣物全都带了过来,两个人对上视线,何立先侧了侧身让出了一条路。
“大王还是来的不要太过频繁了,这几日我已经抓到两个往药里下毒的人。”
安朝和鲜卑言和,定下十年后再战的约定,他们独居在皇宫一隅已经有许多鲜卑人不满,就算何立心中不愿意承认,面子上的功夫总要过得去不能被人挑理。
皇格图停了脚步,看着四周空旷的台阶,这么大一个宫殿只有何立一个人守着,一人的精力有限,不可能次次都有惊无险。
可是鲜卑那些人他一个也信不过。
“我知道了。”
这群老东西,逼着他娶了那么多后妃还不行,还想要把手伸到褚红这里来,简直可恨。
在从女姑那里得知褚红还在休息后,他朝后挥手示意身后的人都放轻脚步。
侍女们纷纷将手中的衣物放下,转身出了宫殿在门外等候。
看着褚红的睡颜,他的戒心慢慢放下,视线缓缓落在了褚红的肚子上,想起了巫医和他说过的话。
“她的身体外强中干,虽然表面上看着只是消瘦了一些,内里却是如同枯草,若是强行生下此胎,恐怕人会渐渐消亡。”
那个时候的皇格图也是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褚红,好像她的生死就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巫医见他脸上慢慢渐起阴鸷,又继续道,“若是非要生下也不是不行,用上好的药材补物供养,兴许能慢慢养回来大部分精元。”
若是没有这个孩子,褚红怎么会甘心留在自己的身边?前朝上那些大臣又有什么理由能让自己留下她的命?
那时的他一心只想拿到褚红的把柄,将人困在身边,直到这一次他才知道,这个女人根本什么把柄也没有,看似最眷恋亲情血脉的人,实则最是能当断立断,亲情血脉只能是她的盔甲,永远不会成为她的软肋。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男人才抬步离去。
在他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床上的人翻了个身,男人的脚步停了下来,褚红醒了。
“把那些衣服都拿回去吧。”
皇格图握紧了手,闷闷出声,“冬天就快要来了,你身上那几层单薄的衣裙过不了冬。”
褚红撑起身体走下了床,视线看过托盘上鲜卑的服饰,有几个托盘上甚至还准备了黑红两个色系小孩子穿的衣服。
“我的孩子不会穿鲜卑的衣服,我也不会。”
眼神落到不远处男人的背影上,“他的父亲是安朝人,绝对不会是一个鲜卑人,就算你再自欺欺人也没有用,他也不是你的孩子,是我和陈墨的孩子。”
内心深处被牢牢扎着的一根刺开始泛疼。
“…那我的孩子呢?他又犯了什么错?”
皇格图缓缓转身,一步一步朝着眼前的女人走近。
“他的父亲当了半辈子别人的替代品,就连名字都是别人的,到头来也没有护住自己的儿子。”
“怎么你的孩子就不能当别人的替代品?”
褚红微微皱眉,就因为一个名字,所以连哑娘将他养大的情分都要反目成仇了吗?
“我没有让你给我生一个孩子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你还想怎么样?”
话音刚落,皇格图的脸上就多了一道巴掌印。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得了疯病去就去找人看,不要来我面前胡说八道。”
男人的脸僵在一侧,他用舌头顶了顶腮帮,打的一点也不疼,力气真小。
“阿姐,你最好永远也没有事要求我。”
还不等褚红再补一巴掌上去,人已经走远了。
真是越长大越口无遮拦,到底在鲜卑人那里学了一些什么过来,连最基本的礼义廉耻都没了。
皇格图没有在衣服的问题上和褚红过多争执,没有过几天便让人送了安朝过冬的服饰过去,随之而去的还有一队精兵,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外界的消息和这里像是断开了一样,每日吃食也找了专门的人在宫殿里做。
“褚掌柜,我听说摄政王病已全好,前几日出征南诏的时候大获全胜,不日便能将他们攻下,皇长孙在旧都继位,旬夫子出任丞相,正在改革历法。”
女姑将自己听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告诉褚红,“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回去了。”
随着褚红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她的行动也颇为不便,只能靠女姑的形容得知外面的情况。
“是啊,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总有一天汉人会重新站在这片土地上。”
二人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响动,一个男人直挺挺的用身体撞开门,惯力将他带倒到了地上,女姑下意识挡在了褚红眼前。
“请姑娘救救我家女儿!”
他身后赶来了一队卫兵在褚红的示意下慢慢退了出去。
男人也不知道这所宫殿里住的到底是谁,听别人说是大王唯一的一个汉人妃嫔。
褚红没有打断他,示意人接着说下去。
“近日来黄河水患频发,他们说我女儿的生辰好,硬要将她抓去祭祀什么长生天,我就只有一个女儿,她只有四岁!”
“收不上来粮食不是她的错,洪水频发也不是她的错,我愿意代替我女儿,求姑娘在大王面前说说情吧。”
男人跪倒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
他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冒险装作来送菜的人混进来,希望她能念在同是汉人的份上,在大王面前说几句好话。
愤怒渐渐涌上褚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