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三天前,芳乐苑。
虞皇后身着湘绮上襦,紫绮下裳,描画着临安流行的晓霞妆,枣花涂红,气色极佳。
身边女婢恭维:“娘子妆容,足引得建安城诸命妇贵女竞相仿效!”
另一宫娥不甘人后,也笑着称赞:“若论城中绝色,娘子堪为女中相国矣!”
一时之间,身边人纷纷唯唯称赞。
虞皇后已经并不年轻了,听得这话,知晓下人不过曲意奉上,轻嗤一声,“吾若为相国,临川公主岂不要位尊九五?”
女婢内侍纷纷噤声不语,虞皇后一向厌恶临川公主,这番主动提起,不知意欲何为,刚刚称赞皇后论颜色可堪相国的女婢抖如筛糠,生怕皇后无故发怒,自己性命难保。
芳乐苑里气氛凝滞,忽然一沙哑老妪的声音传来:“允儿,你又发什么邪火呢?”
一位衣着简素,手里拄杖的老妇被皇后的心腹女官搀扶进来,殿内阴沉窒闷的气氛渐渐消散,虞皇后一改跋扈之态,脸上漾开真切的笑意,“阿母,您怎么来这么早?”
老妇人摇摇头,没回答。命跪在地上的宫娥起来,各自去做事。
吩咐完,老妇来不及坐下,就握住皇后的双手劝谏,“允儿,你如今贵为大雍皇后,万不可再如幼时行事,陛下为人宽和,你是当家妇人,也要夫唱妇随才好。”
虞皇后不耐说教,可母亲好不容易进宫一趟,于是也假作听教,点头应是,扶着母亲入座。
皇后之母受封魏国夫人,本姓梁,下臣家眷称其封号,姻亲故旧则唤其梁夫人、梁阿母。
待梁夫人坐定,虞皇后才迫不及待地说:“阿母,简素那孩子婚事可定下了?”
虞稚,字简素,临姚虞氏族长虞度长孙,也是虞皇后嫡亲的侄子。
梁夫人养育女儿多年,虞皇后开个话头,她就知道这妮子要玩什么把戏,“怎么?你要赐婚不成?”
虞皇后没听出母亲的意思,反而兴奋地说:“若父亲同意,便赐婚裴尚书令嫡女裴曼儿,她和咱们简素同出江左高门,又同为家中嫡长,再合适不过了。”
梁夫人摇头:“你父亲不会同意,你也别想着赐婚的事,到时候被皇上撤了玉旨,再给临安城添个笑料。”
虞皇后面色难堪,勉强笑着说:“母亲作什么揭女儿的短,今日是找您来商量孩子们的婚事。”
梁夫人不管这拎不清的女儿又要作什么妖,一张端庄富态的脸上笑容淡定,语气也轻柔,只是内容却让虞皇后气得发抖,“允儿,你父亲让我入宫来对你说一句,你若要在临川公主、简素、并诸位贵女的婚事上作文章,他宁可辞官归隐,也要向陛下奏请废后。”
虞皇后尖叫一声,从凤座上腾地站起来,也端不住什么皇后的架子了,暴露出从小到大的坏脾气来,在地上呜呜喳喳地撒泼:“父亲总是这样!一点也不顾及我!早知道还不如不做什么劳什子的皇后!夫君只顾着贱婢生的女儿!儿子也是个蠢钝浊物!一件顺心的事也没有!”
梁夫人静静看着女儿发疯,还有心情品了品手中的明前龙井,嗯,滋味不错。
“撒完泼了?”
虞皇后见母亲一点也不理会自己,只好悻悻坐下,“母亲也偏心,一点也不心疼我!”
梁夫人淡定极了,虞皇后这话,早年还能伤到自己,现在嘛,毛毛雨罢了。
“我已经是土埋了半截儿的人了,你要是想让我早点到地下去陪你太婆,你就继续气我。”
虞皇后闭上嘴,不说话了,毕竟全家现在只有母亲还愿意进宫来看看自己,听自己说话了。
“你是皇后,哪怕是寻常高门主母,也没有直接下手毒害自己亲儿、庶女的”,梁夫人话还没说完,虞皇后银牙快要咬碎,低声说:“我没有亲儿!”
在场的宫娥听得这句,心中惊吓,跪下连连请罪。
梁夫人终于按捺不住怒火,让虞皇后身边的心腹女官下去叫人,把在场伺候的五六个宫娥拉下去全部处理掉。
然后“啪”地一声,一巴掌扇到虞皇后的脸上。
“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虞皇后捂着脸,空无一人的大殿里现在只有母女两人,心腹女官已经带着人把这些听到秘闻的宫娥押下去了,宫娥们的哀哀嚎叫声渐渐远去。
虞皇后泪水涟涟,怔怔地望着殿外,喃喃道:“我哪里有亲儿?”
梁夫人软下心肠来,当年的旧事一摊烂账,女儿久处深宫,可怜地很。
她把女儿搂在怀里,像是在幼时哄她的样子,拍着背,亲亲女儿的头发,温柔地说:“嘉儿那孩子的生辰快到了,让你父亲请寇仙师为嘉儿卜一卦,看看他升仙后过得怎么样好不好?”
虞皇后泪水止不住,听闻能得知爱子升仙后的境况,连忙点头,迫切的连自己的脸上妆花得不像样也顾不得了,梁夫人爱怜地拿着帕子给女儿擦了擦脸,母女俩又温声絮话一会儿,梁夫人才出宫去。
虞皇后唤来身边的郑女官,她带着新选的宫娥给皇后洗脸梳妆。
到了下午,寻着午膳后皇帝得空的当儿,虞皇后便去望仙宫找皇帝,这望仙殿本来是太极宫,自从贺贵妃薨逝,玉仙宫封宫,皇帝就将这太极宫改为望仙宫,生生地用自己的寝宫的名字打皇后的脸。
自此皇后很少来这里,每月只有初一和十五,才能得见天颜。
宣和帝虽性情宽和仁厚,可也是帝王,爱则加诸膝,恶则坠诸渊。唯独对皇后,算是用尽自己一生的刻薄和痛恨。他警惕地问身边陪侍的唐安:“皇后又要作什么妖?”
唐安:……
这让他怎么回答,唐安无奈,唐安无语,唐安只好一脸疑惑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行了,你这蠢笨的家伙,要你何用?等会儿去告诉宝儿,说阿耶晚点见她,可别让她撞上皇后那个恶婆娘。”
唐安唯唯,小跑着去茜香殿传口谕去了。
皇后进来,非要和皇帝密谈,将殿内伺候的宫人都赶出去,也不知帝后二人说了些什么,后来在外面伺候的宫娥内侍只听得皇帝大喝一声,“作梦!”
两人不欢而散。
这天之后,宣和帝难得允许之后一天临川公主可以出宫踏青玩耍,还特地在下朝的时候让崔司马给孙儿崔烈小将军放个假。
回转到今日,韩贺子被阿耶骗着喝了补药,得了一块鸡肋的令牌,正噘着嘴不高兴,一张俏丽动人的小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
皇帝哄了好久,也不见爱女展颜,只好老老实实让步,“以后阿耶再也不拦着你出宫了好不好?”
上过好几次当的公主狐疑地看着皇帝老爹俊美似仙君的样貌,“真的吗?要是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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