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天道有多难修》全本免费阅读 ggdowns.cc
一阵惊变打得阿澄有些措手不及。
她这是……想要以死谢罪？不行，还远没到她该退场的时候。
阿澄冲着她大声喊道：“丹侍长，你以为自己顶了罪，我就不会怀疑到仙长身上了吗？”
“你，你在说什么？！”
丹侍长已经立在了围栏旁边，再往前一点就是沸腾的丹炉。但在听见她的话后，却不敢踏出这最后一步。
眼看尚有回寰之机，阿澄小心地一步步靠近她，一边继续说出自己的推测。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阳羡花是仙长栽培出来的新品种，作为丹师，怎么可能不将自己培育出的花草研究透彻。那本《阳羡秘要》，其实是仙长写的吧。你之所以这么急着认罪，是因为若真对比了字迹，就会发现仙长的字才跟秘要上的一致。那么你，就再也无法掩盖他的罪行了。”
丹侍长放下了扶着栏杆的手，神情变得激动。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锦毓是我杀的，这跟仙长有什么关系？”他供你吃穿，教你丹术，为了你连仙器都交出去了。你就这么怀疑他，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阿澄不为所动，冷静地开口。
“我只是在陈述真相。我不能因为他对我的好，就无视他对别人犯下的罪。若你所言不虚，不如随我一起去看看这字迹到底属于谁，如何？”
丹侍长挣扎片刻，继续辩白：“秘要是他写的又如何，是我早先替他打理密室，无意间发现了这本书，这有什么奇怪的？仙长那日早早离席，根本不知道我往药糖里加了花汁，还扭曲了大家的记忆。他怎么可能想到，会有人利用他所写书中的方法，去抹杀一个人存在的痕迹。更何况离事发不过一天，他昨日还在闭关，对此事根本一无所知。”
“真的是一无所知吗？”阿澄回忆了一下近两日的经过，继续质问。
“你之前说，因为看见中秋宴锦毓勾引仙长，才将她杀害，并临时想到往药糖里加花汁给大家。
“但是第二天想要对我施展导引术时，明知道我没有拿到晚宴上的药糖，仅仅吃了仙丹失窃那次发的，就敢当众对我施术。这说明你清楚，上次发的药糖里就已经有了花汁。
“可中秋宴距离仙丹失窃足足有七天，请问你是如何提前这么久，就知道自己将会因为一时嫉妒而杀人的呢？早在中秋宴前，你们就已经在往药糖里加花汁了吧，并且绝不是为了锦毓，她的死在你们计划之外。
“而发糖原本的目的……是为了丹血，对吧？
“花汁有成瘾性，只要加大剂量就能让大家争先恐后地赶着取血，你们就能在短时间内收集到足够重炼仙丹的阴气。”
丹侍长咬了咬唇，赶紧打断了她。
“这是我一人的主意！
“确实，我是心疼仙长辛苦炼出的仙丹被人盗走，更何况还是在我手里被拿走的。所以我才想到在仙长发给大家的药糖里加阳羡花汁，让尽可能多的人都去取血，这样仙长就能重炼仙丹了。
“当时仅仅是出于这个目的，并未想过要以此来操控大家记忆。花汁也是我从仙长手中拿到药糖后才加的，所以他没有察觉到不对。
“中秋那晚杀了锦毓之后我很慌张，才忽然想到可以利用之前发下的药糖篡改大家记忆。因为怕有人没吃，所以又重新发了一遍，让他们当场吃下。当时太过慌忙，都忘了仙长也很熟悉阳羡花，担心了一天他会不会有所察觉。好在仙长第二日闭关了，原以为还有机会补救，想不到还是被你知道了。”
解释完一切后，她如释重负地笑了，眉眼间却显露出一丝后悔。
“事情是我做的，我无话可说。只是，若大家知道我是为了让仙长取血才犯的罪，怕是会对取血一事产生阴影，因此我才隐瞒了这些事。想不到反而往仙长身上泼了脏水，早知如此，还不如一早就说实话，也免得仙长平白被人怀疑。
“现在你应当再无疑问了吧？”
一个谎言要说得圆满，就必须半真半假。若全是假的，就会如之前一般，错漏百出。她现在总算编出了一个看似没有漏洞的故事，但其实也已经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阿澄低头重整思绪，除了关于仙长的部分以外，其他的东西应该都是真的了。
他们为了丹血，在药糖里加了花汁。中秋那晚，锦毓离开后去找了仙长，不知是不是撞破了什么，于是锦毓……
这一点她应当没有说谎，锦毓确实已经……
想到这里，一阵窒息感差点让她无法继续思考下去。对面的丹侍长以为她已经黔驴技穷了，轻轻勾起了嘴角。
不行，振作一点。
在他们……了锦毓之后，丹侍长立刻在当晚就对大家进行导引，第二天又及时处理了她这条漏网之鱼，而仙长却选择了闭关。那时候，他们应该没有预料到她会追查到这么深，所以不可能是为了撇清关系。
死了人的紧要关头，他为何还能心安理得地闭关一天呢？
为了……处理尸体？
锦毓，在丹房里面？！
“现在，所有的事我都交代清楚了，所有罪都是我犯下的，你也就不要多想了。虽然只有一个月，但我和你相处的其实挺开心的。
“很抱歉害死了你的朋友，如果有来世，我再偿还给你们吧……”
说着，丹侍长重新走向了栏杆。
她掌握着事情的真相，绝不能死……
阿澄立刻提到另一件事：“丹侍长，你知道小棠是谁吗？”
毫无关联的话题，瞬间打乱了丹侍长的思绪。
“她跟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她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看来你也明白我在说什么了。
“我刚来仙宫那天，锦毓给我送来了她做的红枣糕，当天下午仙宫还大规模地发了一次药糖。等到七月下旬我问及小棠时，锦毓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小棠是谁。后来你们忽然同意让她取丹血，还给了她两颗药糖。所以中秋宴上，锦毓就再也不记得小棠是谁了。
“仙丹失窃是在八月，你说花汁是失窃后才加的，那么为何锦毓会在这之前就产生了记忆模糊的症状？除了锦毓，你们又为何还要抹去小棠的存在？”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阐明最后的真相。
“这一切都可以说明，你们往药糖里加花汁早就由来已久，用这种方式洗去别人的记忆也不是一次两次。
“你们一直以来的目的，的确都是为了丹血，却不是为了炼丹。而是为了——
“喂饱金璇这个妖族！”
丹侍长愣在了原地，唇齿颤抖着说不出话来，思绪彻底陷入了混乱。
“你，你是怎么知道……不……是我，是我利用了他！小棠的事也是我做的！我……”
“雯儿，够了。”
熟悉的声音自她们后方传来，一如既往的端庄温和，充斥着对她们无穷的关爱。
丹侍长不愿接受地看向那人的身影，想要阻止他出现在这里：“不要……仙长……”
可仙长并没有要回头的意思，一步一步缓缓走到她的面前。水墨鹤裳在他的身后轻轻摇摆，衬得他飘摇若云端之仙，丝毫感受不到半点妖气。
“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就别做无谓的事了。本就不是你犯下的罪，何必都往自己身上揽。”
“仙长，可是我……”她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他拦了下来。
“还有……”他宽厚的手顺着她乌黑的发丝轻轻拂过，脸上流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你真的很不适合装出那副恶毒的样子。”
“我……呜……”
方才还在阿澄面前做出凶神恶煞嘴脸的丹侍长，在仙长的几句话之后仿佛卸下了什么重担，竟当着阿澄的面，委屈地哭出了声。
听着她的声声啜泣，阿澄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随后仙长就将目光转向了她。
“阿澄……你们刚才的话，我都在门后听到了。你猜的没错，小棠和锦毓都是我害死的。雯儿才是真正一无所知的那个，她只是不想我死，才冒险替我善后。”
终于得到真凶的认罪，阿澄却全然开心不起来，只觉得心如刀绞。
真的是他……
为什么？
那可是锦毓啊……
明明天真活泼，却总想在你面前表现得沉稳大气。
明明生性懒散，却愿意为你每日每夜地在正殿练舞。
明明娇弱怕疼，却可以向你无数次地献上赤血丹心。
“你想见她吗？”仙长忽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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