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天道有多难修》全本免费阅读 ggdowns.cc
随着第二次震动，原本存放于柜中的丹药玉瓶叮叮当当滚落一地，放得较高的已经在地面上碎成了零散残骸。丹侍长担心阿澄被晃到丹瓶的碎片上，坐在她身边紧紧抱住了她。
看着她担忧的脸，阿澄不由得想到，像她这样容易心软的人，到底是如何一步步被金璇哄骗着做出这些事的。
难道，情爱真的有如此大的魅力吗？
她伸手拉下丹侍长抱着她的手臂，神色恹恹地和她搭话。
“……丹侍长，能陪我说说话吗？”
见她终于有所反应，丹侍长显得有些开心，立刻顺着她说下去。
“阿澄想和我说什么？”
“我现在已经没什么想说的了，你能说些自己的事给我听吗？”
“我的事啊……阿澄想从哪里听起呢？”
“可以的话，就从你的出生说起吧。”
“我啊……”
她低眸沉思片刻，开始娓娓道来。
“我出生在平阳县，本名尹雯。父亲是当地县丞，娶了书香世家的母亲，早年我们一家的生活都很幸福美满。但因为母亲只有我一个女儿，多年未能生下男孩，祖母就塞给了父亲一房小妾。
“后来父亲在一次流民作乱中因公殉职，此后家世就逐渐衰败。
“母亲为此殚精竭虑，劳心费神。而那小妾却仗着怀了父亲的遗腹子，依旧铺张浪费，丝毫不顾及母亲的辛劳。就如同一只吸血的母蚊，拿别人的血汗当做自己的食粮。
“孩子出生，果然是个男孩。祖母大喜过望，更是偏心小妾，任由她把母亲当做下人使唤。后来母亲终于熬不住，重病逝世，原本就拮据的家里变得更加紧张。于是她为了维持自己的生活，就想办法把我赶出了家门。”
“那你之前说什么爱情容不得第三人，就是因为这个吗？”阿澄插了句嘴。
丹侍长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这倒不是……那就是我拿来唬你的，为了让你相信我是为爱杀人。虽然中间被插进了一个人，父亲母亲的感情依旧深厚，他从始至终都是爱着母亲的，只是迫于孝道，不得不收下那房小妾。我们后来会受到欺负，也都是父亲不在了之后的事，所以我对他并没有什么怨恨。”
“这样啊，然后呢？”
“再然后我就开始四处流浪了。后来遇到了一个不能说话的乞丐，他收养了我，抚养我长大。虽然生活贫苦，但我已经满足了。直到某天，我被村上一个恶霸看上，为了保护我，养父还被他们打断了一条腿。不想拖累他，我最后同意了跟那恶霸走。就在这时，仙长出现救下了我，他说我身怀灵根，当属于仙界，便让我随他离开。”
“再后来呢？”
“到了仙宫之后，我就跟着学习丹术，当时的丹侍长另有其人。我原本只打算安安静静地在仙宫过完余生，却没想到，在不知不觉中竟然喜欢上了仙长。
“他知识渊博，又温文尔雅，对待大家都温柔体贴，教会了我炼丹，还教会了我符阵。因为他的存在，我的人生变成了与以往截然不同的绚烂。
“最重要的是，他会时不时在四下无人的时候，轻声唤我雯儿。
“自从父母逝世，再也没有人那样叫过我。养父对我虽然很好，但因为不能说话，我也无法从他那里听见自己的乳名。所以，在我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离不开仙长了。
“在仙宫度过了半年时光，有一日晚上仙长忽然将我叫去，说有事想告诉我。那一晚，他向我坦言了自己是妖族的事，也说了他需要人血维生的事。”
她抬头看向天花板，想起那夜的他在一室灯烛摇曳中低垂着头，眉宇间神色凄然，向她显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脆弱。
“我知道对于人来说，我这样以血为食的生物都是妖邪，也都是你们所要赶尽杀绝的对象。可我们只能饮血，对于我们而言，这不过是在进食，不过是为了活下去而必须做的事。同样是进食，人不会以食草牛羊为恶，也不会以食腐虫豸为恶。究根到底，不过是因为我们威胁到了人的安危，所以才心生畏惧。
“如果我们为了生存而吸食人血是邪恶的话，不食人血，活活饿死就是正义了吗？
“说到底，这些都只是人族擅自定下的善恶尺度，衡量不了妖族，更衡量不了天道本身。若我们的存在真的有违天道，又为何历经万年之久，妖族仍然长盛不衰？
“当然，我这并不是要将人族当做口粮的意思。正因为想与人族和平共处，我才会离开可以肆意虐杀人类的妖界，来这里建立了仙宫。我所希望的，是有一天人族能够不再敌视我们，将我们放到同等的地位上，双方互通有无，各取所需。
“或许到那时，这场延续数千年的仙妖厮杀，才可以结束。”
“我想证明这一点，所以……”
他执起她的手，深深凝望着她，漆黑的眼瞳中烛光明灭，仿佛漫天星辰熠熠。
“雯儿，你愿意帮助我吗？”
尹雯沉醉于那一汪星海，难辨天地。
之后她就成为了新任丹侍长。
金璇也答应她，会继续拯救流离失所的人，与大家在仙宫和谐相处，尝试找到能让妖族与人族共存的方法。
取血只会每月取一次，绝不伤及大家身体，事后还会发下药糖供大家恢复。一开始她并不知道药糖里有阳羡花汁，等她发现时，已经过去了很久。
可就算加了花汁，仙宫众人依然安然无恙，这不过是金璇为了确保大家会愿意取血而玩的一点小手段。觉得不会伤害到大家，她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他们相安无事地度过了一年的时间。
直到一个月前，就在阿澄来到仙宫的前一天晚上，金璇忽然把她喊去，说小棠发现了他是妖，想要出仙宫找来仙门杀了他，所以他不得已出手制止，却没能控制住力量，不小心害死了她。
尹雯看着地上那具毫无气息的躯体，小棠总是言笑晏晏的脸上凝固着的恐惧扭曲的神情，让她觉得浑身冰冷，动弹不得。
金璇从前方抱住了她，用温暖的手掌遮住了她颤抖的眉眼，低声道歉。
“抱歉，雯儿，还是违背了与你的约定……
“这真的并非我所愿……
“可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了这一步，真的要就此放弃吗？我被仙门歼灭，仙侍们无处可去，就连你都会受到牵连。这样真的可以吗……”
“雯儿，我不是在让你帮我杀死一个人，而是在求你给我一次活下去的机会。”
想到这里，尹雯哽咽着停顿了片刻。
“要是我早点知道，事情或许会有所不同。可人已经死了，我也无力回天，只能听从他的话，帮着处理了尸体。之后还利用阳羡花，让大家忘记了关于小棠的记忆。
“原以为这件事就这么到此为止了，想不到没过多久，他精心炼制的仙丹就在我手中被抢走了。除了日常饮血，他也的确会取出血中阴气炼药，他说一旦炼成，他就再也不必以饮血为生了。所以，我又默许了他给每个人都发下药糖，增加采血的频次，来重炼仙丹。
“可刚过了不到一周，锦毓又因为知道了阳羡花的秘密被灭口。
“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这样的事还会发生多少次？我到底还要眼看着多少同伴离去？
“最后他向我承诺，这会是最后一次。只要等这颗仙丹炼出来，他就不必再月月从大家身上取血，也就再也不会有人发现并误会他只是在将大家当做口粮。从今往后，这座仙宫就真正太平无事，他也会加倍补偿给剩下的所有人的。
“所以，我才答应了帮他这最后一次。只可惜，还是将你也卷了进来。
“以往我都是事后才知晓，毫无选择的权力，但这一次，我绝不会让他杀了你的……”
听完这一番前因后果，阿澄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丹侍长真的觉得，这次之后他就再也不会杀人了吗？”
“……我也不知道，可是我想选择相信他。”
“就算这份信任，可能导致更多的人死去？”
“我……”
尹雯犹豫了，其实连她自己也无法说服自己，但是她又不愿意放弃那一丝对金璇的美好幻想，只好反问阿澄：“在这件事之前，仙长也对你挺好的，你就真的一点信任都不愿意给他吗？”
阿澄定定地望着她，眼中没有丝毫摇晃。
“丹侍长，你刚才问了他什么是人丹对吗，而他却避开了这个话题。
“现在就由我来告诉你吧。”
正殿之外，在经过一阵灵力与妖力的轰炸后，战况已经是一边倒的局势。
金璇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为了抗住对方的一击还化出了部分真身，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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