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骨?
徐韶华尾音微扬,吴宁忙点了点头,这才低低道:
“听闻此前也有学子通乐理,甚至那奇异的民谣让人不由赞叹连连,可是卫同窗皆在与他们一见之后,能歌者不起音,能奏者不动器。
今日膳堂之中,卫同窗突然现身,虽未为难徐同窗,可徐同窗你亦不可小视啊!
吴宁语气谨慎的说着,而徐韶华闻言,看了吴宁一眼,这才轻声道:
“那可真是不巧,我之所以可以暂退卫同窗,不过是我侥幸发现了他的弱点……可如此一来,只怕再无和谈之望了。
少年的声音中还夹杂着一丝清冷,可是那轻颤如蝶翼般的睫毛,让人知道他的内心似乎并不是那么平静。
吴宁见状,垂下手,袖子遮住了他手臂上的伤,随后吴宁那微凉的手轻轻覆在了徐韶华的手背上,仿佛蛇类一般冰凉,他苦口婆心道:
“徐同窗,听我一句劝,卫同窗此人不可得罪,若是可以……徐同窗或许寻求其他同窗的庇护。
“同窗的庇护?
徐韶华抬眸看向吴宁,吴宁微微颔首:
“自然,老话说的好,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徐同窗也看到了,这国子监何其之大,二十四院之中,学子成千,先生又如何顾的过来?
是以,学子之中纷纷愿意向自己的仰慕者投诚……不瞒徐同窗,那卫同窗在国子监中,也有一部分拥趸。
而这里面,荣安侯世子常齐昀常同窗好打抱不平,热心待人,往年受了卫同窗欺辱的学子都会得常同窗施以援手。
徐韶华闻言,只是倒了两杯茶水,示意吴宁继续说,吴宁喝了茶,见徐韶华面色只是如常,他随后又下了一剂重药:
“最重要的是,徐同窗可知,今年常同窗的嫡姐便要嫁于右相大人之子成婚,届时便是卫同窗也要暂必锋芒。
徐韶华听到这里,动作一顿,他抬起头看着吴宁,有些不确定道:
“你是说,荣安侯要将嫡女嫁给右相之子?
若是那些信息无错的话,这位右相之子可是一个不慧之人。
也就是……天生痴呆的傻子。
吴宁哪里知道其中内情,这会儿只是点了点头:
“正是如此,所以若是徐同窗遇到危险,只管去寻常同窗便是了。
吴宁说完,似乎是发觉自己有些交浅言深了,随后他不由得尴尬的笑了笑:
“是我多言了,还望徐同窗勿怪。
随后,吴宁告辞离去,一瘸
一拐的离开了徐韶华的寝舍朝自己的寝舍而去。
徐韶华目送他离去随后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冰冷而讥诮。
他倒是没想到一日之内国子监那六大势力便能有两家找上他。
还都是京中勋贵的两大世子……他自认自己现在也算是身无长物哪里值得他们如此?
至于吴宁口中那好打抱不平的常同窗一个能让自己亲姐嫁傻子还大肆宣扬以壮声势之人没得玷污了打抱不平四个字。
徐韶华深吸一口气将此事抛之脑后最起码现在应该烦心的不是自己。
随后徐韶华起身去将门关上回到床榻上小憩一会儿今日耽搁的时间有些久是以徐韶华只能浅眠一刻钟。
徐韶华沾床即睡一刻钟后又准时醒来后半日也全给了藏书阁倒是度过了这充实的一日。
翌日是乙院大课之时大课不说旁的只是对于乙院诸多学子近日的表现点评一二优者嘉劣者贬丝毫不留情面。
最起码此刻还能当一个看客的徐韶华是这么认为的。
乙院的负责先生乃是一个精瘦的老者他姓王身上几乎没有肉颧骨高高耸起面色黑黄连口唇都是肉色看上去便是个脾气不好的。
这会儿那小老头将桌子拍的啪啪作响方才被点出来成绩略有退步的学子这会儿站在原地涨红着脸却不敢多置一词。
王先生发了一通火可却是为着学子们的退步曾经他便是凭着当头痛骂让两个原本几乎跌出乙院的学子在最后保住了自己的位次。
是以即便这会儿被王先生大骂一通也好过他日跌出乙院所带来的痛苦。
约莫过了盏茶时间王先生终于偃旗息鼓那些学子纷纷松了一口气随后便听王先生道:
“徐韶华
徐韶华今日换上了那身雀梅的院服可那莹白如玉的面容在一众学子中分外夺目这会儿他起身一礼:
“学生在此见过先生。”
少年生就一张秾若桃李的面容正是青涩年华宜喜宜嗔此刻躬身一礼之下衣带翩跹风华无双。
王先生也不由一滞随后这才道:
“好我记得了。本次月试已经结束你既入了国子监便要早些准备了。
如今我国子监共有一千八百六十四名学子你初次参考若能进前五百名我便算你过关如何?”
徐韶华知道国子监的考核并不止文试对于别无所长的
学子来说即便是五百名那也是要在不包括六艺试的成绩中文试在百名之内才可得到。
“学生愿意勉力一试。”
王先生见徐韶华一未惊惶二未信口开河心里终于满意几分他之所以这会儿能和颜悦色和这徐学子说话不过是因为他相信刘监正。
当初是刘监正一手盘活了国子监。
他的决策从未失误过。
是以这会儿哪怕刘监正玩笑一般送了一个半大孩子到自己的乙班王先生也不会多说什么。
只盼着这学子能对得起刘监正的满腔期望。
“好你且坐下吧。”
王先生出人意料的并未对徐韶华发难倒是让一众学子面面相觑起来这王先生素日对那他们那是跟吃了炮仗似的这会儿来了个插班生他也不敲打敲打?
前五百名算什么?
连摸一把前三院的资格都没有!
可众人想归想却没人敢教王先生做事甚至之后在王先生考校的时候一个个安静如鸡。
而等王先生进入考校状态后原本那有些鄙陋的作态一下子像是换了一个人他挺直了背脊口中是启夏雅音那一个个拗口的音节在他口中却仿佛带着独有的韵味。
不多时众人纷纷提笔写下答案唯余徐韶华一人一动不动而一旁的学子也只是戏谑的看着。
点贡生又如何?
区区启夏雅音都弄不明白他日外放做官那些偏远地区的乡音岂不更是一塌糊涂?
凭什么他们费尽心思才考入的乙院就这么被他轻而易举的踏入?
王先生自然发现了徐韶华的沉默这会儿他只看了徐韶华一眼并未多言
“刘成洋本次书艺合格可以自去。”
随后立刻有一名面带笑容的学子起身拱手一礼致谢离去。
接下来王先生又念了十来个名字课室一下子空了下来随后王先生动作一顿面无表情的看着众人继续用启夏雅音一字一句的说着。
而这一次徐韶华终于提起了笔王先生扫过一眼眉头微皱但并未多言。
如是一炷香后众人纷纷将答案奉上而徐韶华竟然也在队伍之中。
王先生看着徐韶华欲言又止方才他出题皆是用启夏雅音读出这徐学子一看便知从未接触过此刻交卷莫不是想要为自己挽回一二颜面?
可自己却不是会徇私的!
王先生抬眼看向前
方等学子们都交起后这才或是念名字或是直接压下答卷很快便到了徐韶华的。
王先生正要丢到一旁可等看到了上头徐韶华的名字后不由猛的眨了眨眼这才将手中的答卷一一看过去。
很快他又翻出了头一题的答卷抬头看着徐韶华深吸了一口气当场并未多言只是如常的放在那堆没有过的学子答卷之中。
何真青素来不善书艺只能死记硬背多为乙院垫底可是方才随着徐韶华那一交卷他整个人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最起码今天他不用垫底了。
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
之后王先生又继续不露声色的出题展示等到第五题结束王先生拿着徐韶华的答卷一脸复杂道:
“徐韶华本次书艺合格可以自去了。”
徐韶华听到这儿原本绷着的面色终于和缓他起身冲着王先生拱了拱手:
“多谢先生赐教学生想要再听一听。”
王先生听了这话胡子一动激赏道:
“尔等可看到了?这才是求学精神!若是在座诸位有徐学子一二本事我便不必与尔等干坐此地了。”
王先生这话一出何真青立刻站了起来:
“先生学生不服!徐韶华此前并不通启夏雅音。不过寥寥数题他怎会过关?”
还不待王先生说话徐韶华随后便看向那学子启夏雅音自他舌尖滑过仿佛奏响了一曲华美的乐章:
“汝能我为何不能?”
无人在意徐韶华字与字之间的细微停顿何真青整个人直接傻了眼一旁的王先生眼中更是闪过了激赏之色。
随后王先生这才叹了一口气:
“何真青你既然不服不妨前来看看徐学子的答卷即是你们若有疑问者也可上前。”
王先生这话一出众人纷纷上前只有徐韶华一人坐在原地而等他们看到徐韶华自第二题到第五题的答卷后纷纷沉默了。
王先生习惯向学子们展示译对的内容而徐韶华第二题的答卷之上的文字皆是出于第一题虽显得那磕磕绊绊的文字看着滑稽可笑可等到第三道第四道
更不必提方才他仅从先生的只言片语中便直接用准确的字句回答了何真青的质疑。
“不是吧?来了新学子怎么我书艺还是垫底?!”
何真青夸张的说着随后便直接赖上了徐韶华先是一通诚挚的致歉随后便想要徐韶
华传授方法。
其余学子也纷纷竖起耳朵,对上徐韶华看过来的目光,不由得干笑两下。
他们当初是从学发音开始,而徐学子……直接跳到做题,他们也想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
而此时,他们也不得不感叹,监正大人的眼光果然独到!
徐韶华见状,也并未藏私,遂道:
“我只是先记下了先生念题目的声音字句,与刘成洋同窗的文字对比,之后在第二题里寻找相同的读音。
至于之后,有些内容连蒙带猜,确实有取巧之意……
徐韶华话音落下,乙院的学子直接人傻了,呐呐道:
“记读音?
“谁还记得王先生刚才说了什么?
“就是记个大概,谁能一字一句都对上?
“我没有记错的话,第一题里面有些字是第五题才出来的……我自愧不如!
“……
众人纷纷感叹,王先生倒是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些乙院的学子除了六艺之中个别处的短板外,平日里都是甲院老大,他们老二的态度,多有倨傲之色。
今日,倒是让他们体会一下何为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了。
就连王先生这会儿也不由得抚了抚须,难怪监正大人特意点贡此子来此,原是知道他天赋异禀!
随后,王先生又出了三题,这回果不其然又是何真青垫底,但因为方才徐韶华展露的才华,王先生难得心情好没有呵斥他,只是临走前对徐韶华道:
“藏书阁第十三书架第四排之上,皆是书艺必读经典,你可仔细参阅,若有不通之处,只管来寻我。
我就住在东六院,若是寻不到,且随意寻一侍从即是,你,很好。
王先生说完,便起身离去了,而等徐韶华直起身,便看到众人一脸艳羡:
“啧,打我进了乙院,我还从未见过谁头一次来乙院就被王先生夸赞的。
“你,很好。我,好酸。
众人轰然大笑,徐韶华也不由得勾了勾唇,随后才有人稀罕道:
“乖乖,徐同窗你再笑一个可好?这般品貌,所能得笑颜常在,乃人生一大幸事!
徐韶华闻言,只是勾了勾唇,看向那学子:
“笑口常开也是一桩吉事,那便借邢同窗吉言了。
“你记得我?
邢新乔一脸惊奇,徐韶华笑答:
“方才邢同窗在我前头交卷,匆匆一瞥,故而记得。
邢新乔这下子是一个字
也说不出来了,而随着徐韶华小露一手后,原本还有些排外的乙院学子反而渐渐和他亲近起来。
原本,他们便是不服无能之人与他们同在一院,可现在他们甚至还有人私底下赌头次月试以徐韶华的能力能考多少名,只怕要惊掉不少眼球了。
要知道,现在对这位点贡生抱有疑虑的,可不止乙院学子。
徐韶华对于旁人的质疑置若罔闻,这段时日他一直醉心书海,如王先生所言那般,关于书艺藏书阁中所言尽善尽美,甚至还包括启夏朝至今文字假借用法,若是他日得观启夏朝流传至今的文书,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除此之外,亦有海外诸民所言,用词详细求实,更有改动之处。
只因先帝所言:若有战,吾通其言而其不知之,必胜邪!
总而言之,先帝当初搜罗这些,乃是为了更好的……打仗。
不过如今倒是真的被刘监正弄得像模像样。
然而,这些书只占据了一层书架,徐韶华只用了五日时间便看完了,接下来便是需要融会贯通了。
而这五日后,又逢云先生开课。
不过五日光阴,天气便一日冷过一日,徐韶华晨起一打开门,便发现院子里已经落了一层秋叶,乃是从远处的枫林吹过来的,在小院里落了厚厚一层,红黄斑驳间,细微的秋霜被晨曦映出细碎的晶莹水光。
但即使如此,徐韶华也并未懈怠练剑。
陈家侍卫的那把剑倒是趁手,徐韶华在木枝和铁剑间来回切换,倒是更容易适应手中兵器的重量。
如此,即便他捏着一片叶子,也可以飞出一抹凌厉的剑气。
不过,今日徐韶华看着这满地的落叶,还是提着铁剑出去了。
随着阵阵破空之声响起,少年矫健的身影伴着寒光在片片秋叶间略过,九霄心法默默运转九遍,时间已过两刻。
剑尖挑起最后一片黄叶,陡然一斜,那黄叶竟兀自射入已经被卷成一堆的枯叶堆中。
少年负剑离去,门扉半掩,人影渐没。
“徐学子,徐学子,我给你送水来啦!
徐韶华刚换上了院服,便听到外头传来了一阵轻唤,他打开门,不由无奈道:
“石头,你不必如此,我可以自己打水的。
“徐学子,你说什么呢?天都凉了,你文文弱弱的,怎么能用凉水洗漱呢?
石头笑嘻嘻的说着,随后挤了进去:
“哎呀,我爹是管事儿的,不差你这小半桶热水!咦,你怎么把院子都扫了
?都说了我来帮你,又不收你钱!
石头有些不满的撅了撅嘴,都能挂油瓶了,徐韶华不由道:
“不过是一包点心罢了,哪里值得你如此了?
“徐学子,那哪里是一包点心的事儿?总之你莫要多言,水我给你送来了,你赶紧洗漱吧!
随后,石头便连忙溜出去,去取簸箕过来,生怕自己来晚了,徐韶华便自个清理了。
徐韶华最终没有拒绝石头的好意,不过却将一颗碎银用了点力气,嵌进木头的手柄处。
石头小,不知事,可他不能占石头的便宜,而这碎银子会让管事明白的。
随后,徐韶华将木桶放到院子,锁上门这才前去上课。
昨夜一场急风吹开了枫园的秋色,层林尽染,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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