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韶华闻言,不由笑了笑:
“两位同窗这是小瞧人了我总不能连张弓都拉不开吧?”
三人用完了午饭这便起身边走边说,徐韶华这话一出,连裕和陈汀对视了一眼随后笑着解释道:
“徐同窗有所不知,咱们国子监对于射艺的要求虽不比武试,却也差不离。
其中所持之弓从高到低,为六至一力之弓,其中五力弓与六力弓用于武试初试,目前国子监中唯雷同窗一人可以拉开六力之弓。”
徐韶华闻言点了点头,在心里换算了一下按大周的算法一力为约九斤十四两再以现代的算法换算约等于十一斤半多一些。
而这位雷同窗
“我二人上次之所以能得丙等上便是以二力弓侥幸射中靶心先生高抬贵手,这才得了一个好成绩。”
“如此说来,莫不是一二力弓为丙等,三四力弓为乙等五六力弓方为甲等了?”
徐韶华这话一出连裕点了点头:
“不错不过自打我来国子监除了雷同窗外还不曾见过谁拿过甲等的。”
连裕说着轻咳一声:
“因为射艺太差连何先生都被我们气的罢了一月课这次月试只怕都要不好过了。
说来徐同窗也是被我等连累这才一月未曾上过一节射艺课今日月试或许何先生会看在徐同窗未曾上过课的份上宽容一二。”
徐韶华:“……”
原来这一月没有射艺课的根子在这儿呢?
陈汀见时候不早了忙催促道:
“先不说这些了我们还是先去考场吧要是一会儿丙等弓被抢没了咱们可就难过了!”
随后三人不耽搁急急朝考场走去考场设在左校场这会儿一面面红黑旗子在空中猎猎作响清风阵阵颇有几分秋高气爽之意。
三人待名字写好后陈汀仗着自己身子灵活直接扎进人堆里不多时便拿出三张弓来。
“呐徐同窗这把一力弓给你用刚刚不知被谁挤到角落去了幸好我眼尖!”
陈汀笑盈盈的说着徐韶华接过来道了一句谢一旁的连裕和陈汀也连忙开始活动身子先练习一二。
徐韶华打量了一下自己手里轻的过分的一力弓他用手指轻轻勾了一下弓弦并不怎么施力却只用一根手指便可将其高高勾起。
嘶……这弓比他想象的还要好开。
徐韶华默了默心里估量着用多少力道才能不会将其拉断等实验过后徐韶华这才垂下手打量着众人的姿势。
这些学子都是仔细学过射艺的这会儿站姿和发力点都很到位徐韶华一个一个看过去渐渐的心里也有所明悟。
不多时里头传来一声洪亮的喊声:
“都缩屋子里作甚?也让老子好好看看你们这些一个月不见的模样!也不知有没有长进?!”
徐韶华闻言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位何先生还真是性情中人陈汀当下了手中的弓与徐韶华并肩出去低低道:
“徐同窗别见怪何先生就是嘴上不饶人些……”
陈汀话还没有说完那何先生直接阴阳道:
“嘀嘀咕咕干什么?有本事就给老子大大方方的站出来说!一个个大男人娘们唧唧的!”
“二三十的好年华弓腰驼背的是男人就给老子站直喽!谁再把腰弯下去直接记丙等下!行了!开始!”
随着一阵箭羽射出何先生先是看了一眼随后击了击掌:
“好好好!一个月不见你们就这么大本事了?十箭九脱靶你们能得丙等下那是因为月试只有丙等下!
要是给你们丢战场上啧敌人都要好好谢你们借箭之恩!”
何先生三言两语下来方才率先射箭的一群学子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要是有个地缝指定早钻进去了。
徐韶华幽幽看了陈汀一眼你看看这是“些”吗?
这得是顶级的阴阳大师了吧?!
陈汀这会儿也恨不得当鹌鹑偏偏他又不敢低头生怕被何先生那双利眼给点出来。
陈汀安静如鸡之后一轮轮的学子那更是噤若寒蝉校场之上只有阵阵裂空声和靶子发出的闷响。
徐韶华亦从旁仔细观察
连裕和陈汀看在眼里畏在心里顿时眼观鼻鼻观心主打一个不看不听。
徐韶华一时无言他掂了掂手里的一力弓也垂眸等候起来。
三人约莫等了半个时辰这才终于轮到连裕为此列之首故而由他去抽签一时面色紧张的发白但他更不敢在何先生面前露出怯懦之态。
片刻后连裕将自己在签筒里抽
出的竹签拿出来细看,随后面色一下子变得灰败:
“是井仪。
连裕低低的说着,所为井仪,乃是需要四箭同出,形如井字,而且最终这四箭皆需要命中靶心!
“上前来,汝等于三十步处射箭即可。
何先生如是说着,随后在十人之中扫了一遍,直接指着徐韶华道:
“你是新来的?以前我怎么没见过你?
何先生这话一出,徐韶华心中一顿,看来何先生可不像他表面表现的那般对他的学生们口是心非的。
倒像是把人都认下了。
徐韶华随后上前一步,拱了拱手:
“先生好眼力!学生徐韶华,月前才来国子监,今日与先生您乃是初次相见。
“哼!不必和我说这些好听的,你们先射,你且过来。
何先生招了下手,示意徐韶华过去,随后看他拿着一把一力弓,忍不住道: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可会拉弓?
“应是会的。
徐韶华斟酌了一下,如是说着,何先生不由瞪眼:
“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什么是应是?!
徐韶华深吸一口气,回答道:
“学生方才见诸位同窗练习,有些收获,还请先生指点!
徐韶华见何先生是个干脆人,便也不与他多说旁的,随后他直接拿起那把弓,跨开步子,甩开肩膀,抬手勾弦。
何先生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随后便听一声响亮的“啪——,那弓弦应声而断!
徐韶华:“……
“咳,何先生,学生,学生一时失手,若是需要赔偿……
“赔什么赔?这一力弓,你就这么拉,拉断了?
何先生都不由得顿了一下,这才将话说囫囵了,还不等徐韶华说话,何先生随便指了一个学子:
“你,去拿一把三力弓来。
那学子是乙院的学子,这会儿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徐韶华,小声道:
“何先生,徐同窗比我等还要年少,这贸然用三力弓,若是伤了徐同窗的身子可如何是好?
何先生瞥了那学子一眼,淡淡道:
“他连一力弓都能拉断,你还操心起他会伤了身子,我看你们还是想想他日长江后浪推前浪时,被他压在头上的日子怎么过为好!
那乙院的学子嘴上没吭声,心里却不由得嘀咕着:
说的好像他们现在没有在书艺上被徐同窗压着似的。
不
多时,三力弓被那学子取了回来,一力弓是竹制,这三力弓隐有不同,乃是雪松木所制,弓体更加坚固,拿在手里也才有些意思。
“来,试试。”
何先生一错不错的看着徐韶华,方才徐韶华那轻轻一拉,一力弓弦便顷刻断裂,也不知他施以全力又当如何?
徐韶华应了一声,随后弓步展臂,轻轻一拉,便将那三力弓拉的圆满至极,何先生呼吸一重,这才道:
“你且去试射一番。你未曾学过射艺,只要射中靶子即可。”
“是。”
徐韶华没有与何先生客套,随后看了一眼方才被射过的靶子,眼皮子一抖。
那叫一个群魔乱舞,就连徐韶华自己的靶子上,也被谁蹭了一箭,何先生忍不住瞪了众人一眼:
“丙等中,都下去!”
连裕和陈汀闻言,顿时大松一口气,这射艺是他们最有可能拿到丙等下的课程了。
感谢何先生高抬贵手!
徐韶华见身后还有些学子等着,当下也不耽搁,随后抽箭搭弦,只听一声破空之音,何先生的目光亦追随而去。
下一刻,何先生直接跑过去,打量一通,随后大声招呼道:
“都给我过来!以往让你们练白矢,你们一个个唉声叹气,似是老子为难你们,今个都好好过来看看!”
何先生话音落下,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默的抹了洗把脸,纷纷朝靶子处走去。
不是,乐艺课被徐同窗天赋碾压也就算了,这射艺又是怎么回事儿?
整个国子监满打满算能射出白矢的人,不过五指之数啊!
他那副清瘦身子,究竟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劲儿?
连裕和陈汀走在最后,二人欲言又止的看向徐韶华,连裕忍不住摇了摇头:
“此前,还真是我二人小瞧徐同窗了,这一箭……我二人这辈子都射不出来。”
连裕虽然目力不比何先生能百步穿杨,可是那么大的靶心他还是能看到的,这会儿那靶心上一簇白色的箭羽分外明显,已是入靶三分!
“嘶,箭尖发白,这白矢果然名副其实。”
有人上去摸了一把,忍不住惊叹道:
“还是温的!”
何先生这会儿也抱胸看着,没忍住道:
“瞧瞧,这下子没话说了吧?这徐学子才多大,尔等可脸热否?”
何先生这话一出,有人大着胆子道:
“不脸热,徐同窗能做点贡生,那自然是天赋异禀。之前先生考校书艺时,徐同
窗起初不明,可过后却能从先生的古语中分辨出今义,打那时起,学生等便已心悦诚服。
那学子这话一出,何先生的面皮忍不住抽搐了一下,点了点那学子,倒是没有再阴阳怪气。
正所谓,真诚才是必杀技!
而徐韶华这会儿才慢悠悠的晃过去,只是手中还握着那张三力弓,没撒手。
何先生见徐韶华过来,想了想道:
“徐学子,你这一箭,在乙等中已经算是绝佳,我便给你乙等上的评分,旬假后晌午头一节便是我的课,你可要趁早来!
徐韶华连忙拱手:
“多谢先生。
随后,徐韶华有些不好意思的将那张三力弓拿出来:
“先生,这个……
何先生看着三力弓那断裂的弓弦,一时失语,半晌这才幽幽道:
“你要不要试试六力弓?
徐韶华闻言,笑了笑:
“来日方长。学生需要学的技巧还很多,这次学生本应考井仪,却得您宽宥,这才侥幸通过。
下一次,学生更想要堂堂正正的拿到您给的甲等评分。
徐韶华说完,何先生不由得一巴掌拍在徐韶华的肩膀上:
“好小子,有点儿男人样!
随后,何先生这才放了徐韶华离开,而等徐韶华离开没多久,雷睿明这才姗姗来迟,他看着被何先生立在一旁当范本的靶子,忍不住打趣道:
“先生这是自己忍不住,亲自下场了?
何先生笑呵呵道:
“这次来了个好苗子,早知道就不和这群榆木疙瘩置气了,生生耽搁老子一月!
雷睿明听了这话,浓眉挑了挑:
“是那位点贡生?
何先生点了点头,雷睿明顺手拿起那把无人争抢的六力弓,轻描淡写的射出一箭:
“他倒是有意思。
甲乙两院一前一后,平日里上三院的学子除了大课也不在一处,雷睿明也没有见过徐韶华。
可是方才靶上之箭,倒是让他升起几分兴趣。
这偌大的国子监,一个个孱弱无力的书生中,竟也有这等奇人,只不过,他记得这位徐学子还未及冠。
雷睿明如是想着,离开前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靶子,自己少时,可能做到这一步?
……
三艺试毕,翌日的文试相较于此倒是显得简单了不少,虽全试仅有十题,可每一道都是刘监正从各地大儒手中求来的,只在考试之时从中选取十道。
而这十道中,对于圣人言的掌握那是彻底入了臻境,便是甲院学子答起来都要冥思苦想许久,才敢下笔。
而徐韶华幸好这些时日一直泡在藏书阁中,对于各家之言皆有涉猎,这会儿虽然还是有些不够熟练,但因为基础在前,倒是答的还算流畅,只不过答完这十道题,也是到了下考的时候。
整整十道题,答了三个时辰,等到午后这才结束了这场文试,可临到收卷之时,还是有诸多学子哀嚎阵阵,那是连题目都没有答完的。
徐韶华见状,也不由得轻叹一声,他因为过目不忘,在藏书阁一呆便是数个时辰,这才能险险答完。
可只他这一月看过的书,便不下百本,若是当初他稍有松懈,只怕便要败在他本应最拿手的文试之上了。
“徐同窗。”
连裕和陈汀从丙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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