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两人聊着聊着,不一会儿就走了好长一段路了。
山里是崎岖的,公路并没能修到这里,一切都显得落后又归真。
路过一小段爬坡,何青人高走上去轻而易举,到了万祎这儿显得有些艰难了。
那路是被人踏出来的,原来杂草丛生的地方径直多出一片空白,只裸露着黄色的土地,供人通行。
若是小体格的人,单凭个人的力量是难以爬上去的,周围没有什么可以借力的东西,一些个植物的茎秆上是不规则的刺,握上去准能鲜血淋漓。
万祎看着那坡,试了试还是未果。
那会儿,何青朝她伸手了。
他只是伸了手,万祎就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在面临一道选择题了。
犹豫不是勇者的性格,她思考了几秒,还是伸手了。
有过这样短暂的接触之后,两人的关系好像变得有些微妙,比平日里多了一份不清不楚的暧昧。
瞬时,两个年轻人都沉默了。
何青在前面走了一会儿后扯了一根路边枯的树木,树木能扫清两边长势凶猛的野草。
万祎看着他的背影想到了一句诗,竹杖芒鞋轻胜马。
她低着头在笑,没意识到他停下脚步转头看着自己,再抬头时两人的眼神交汇到一起,仿佛她是有什么小秘密被发现了的。
有些尴尬,更多是心情是不好意思。
“怎么不走了?”
万祎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她试图想自然一点,但是未果。
“笑什么?”
他狐疑地盯着万祎,见她没打算回答问题,还低着头去看她表情。
这人大概是不懂得少女知春为何意的,只想刨根究底地弄个明白,万祎是因为什么笑的?因为和自己感到开心吗?还是因为这大好风景?
其实他知道,他只想知道这里面的原因与自己有关。
万祎被他突如其来的关注弄得浑身不自在,于是脑袋往后仰了仰。
何青拿了一瓶水拧了盖子递给她,全程没再说话。
这天气走起路来是有些燥热的,脚步并不悠闲,甚至有些匆忙,即便是两人没有说话交流,也已经是口干舌燥了。
那姑娘没扭捏,站在小路上仰头畅饮,一瓶水,没什么好的味道,只是心情使然。
“山里的空气比我们山西的好多了。”
“一家人就别说两家话了。”
何青淡淡道,他时常爱讲这样的冷幽默话术,即便没有用什么过分的头绪去想,也足够制造一点幽默因子活跃两人的心情。
万祎时常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幽默笑出来,大概率因为她现在本身就是个不那么能期盼生活和未来的人,所以又这样的人来带动情绪也算活跃。
并不是不期待,只是生活的压力让她已经提不起什么精气神了。
两人相处很轻松,万祎偶尔也会来几句,只是频率很少,像鲤鱼跃龙门的成功率一样低。
爬了一段不太好走的山路后,终于来到了轻松的下坡路。
登高望远,群山之巅,好风光一览无遗。
连绵的山底是看不见河流的,茂密的植物把世界染成了绿色的,好像海也变了颜色,不再只是蓝的了。
初春的季节看不清远处,只有翻滚无垠的云雾,人像是在仙境一般轻盈。
“你说这是什么?”
他们站着看了一会儿,万祎突然开口问他。
“我们的世外桃源?”
何青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煞有其是地说。
万祎沉默了,她觉得这应该是书本吧。
一切被文字描绘出来,而不能具体想象的自然的美。
何青察觉自己的回答她大抵是不满意的,脑海快速地在思考,但是墨水只会越用越少,他思考得越久,越是难以回答出一个恰如其分的答案来。
他们去的是当地离他们最近的小学,说是最近,也走了一个多个小时。
何青走路很快,低着头像是变成了某种交通工具。
小学离整个村子算不上很远,但也独树一帜。
旗杆上的五星红旗在风里飘扬,颜色鲜艳。
万祎很少见到这样用力舞动的红旗,因为不是每个地方都一直有无处不在的风。
这学校是没有操场的,要说有操场,那大概就是教室到大门的一片空地。放在乡间,这应该是一片还未开垦的荒地,光秃秃的,没有任何东西点缀或是标识这是一个操场。
连几处冒出来的倔强的野草都被踩成了枯草,在死寂的土地上安静地躺着,没有生机。
那房屋很简陋,只有一层,也不是白墙红瓦的混凝土建筑,感觉下一场雨这一排建筑就要像巧克力一样融化掉,然后和这地上的泥土融为一体,仿佛从来没有真实地存在过。
他们到的时候还不是课间,教室里有老师教学时声情并茂地激扬和学生的朗朗书声。
何青带她去校长办公室,走在黄土墙做的房屋屋檐下,能看见一双双清澈纯净的眼睛。
万祎知道自己这样的这种行为很不礼貌,这样做只会打扰他们听课的注意力,但好奇心使然,她没能目不斜视地跟着何青的步伐。
屋里的黑板上,老师正在板书课本。粉笔在黑板上的摩擦,产生了大量粗糙且刺鼻的白色粉末,能在这一段距离里看见。他们在空中没有规律的运动,像是如同尘埃的生命,在世界的很多角落诞生一些个安静的生命。
每一间教室都不大,书桌都是原木的颜色已经被凌迟成了灰黑色,大多都残肢断腿,不太完整。
学生们都穿着算不上合身的衣服,没有一个算得上白皙的孩子。他们坐在每个人的位置上,有的在认真听讲,有的看着窗外走神,人生百态在这里也能一目了然。
万祎看着他们的环境,感觉自己的心脏有种钝钝的痛感。
她那时候觉得中国的经济水平都算不上好的,读大学后自己的条件虽说算不上最差的那一类,但过得也算拮据。
直到那天看了这所小学的所有设施和学生状态,她才发现,贫苦真是捆绑人眼界一生的枷锁。
两人快要走到校长的办公室时,何青停住了脚步转头看了看她。
这姑娘皱着眉,眼光没有离开过教室。
“见过这样的学校吗?”
男人轻轻笑了笑,大抵是能猜到她内心应该是有为之震动的原因。
万祎回过神看着他,没说话。
她感觉自己心中一阵悲凉,像看到了那天妈妈下葬时,漫天飞舞的黄纸,抓不到任何一张那样深感无力。
她深知自己不应该这样形容的,但是这一切让她感到无解。
人生若是像这里的孩子一样需要翻过一座座山才能成长,那那座山是何其的艰难险阻才能翻越?
但他们也许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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