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阿勒泰的雪一直下,一直下....
这句话是张珏用来形容此次行程的。
坐在车里,她深感忧愁,靠在座椅上险些落泪。
林实又调侃她“你这泪可不能为我流。”
“怎么?”
“让你流泪的算什么好东西。”
张珏笑,看着她淡然的那个样子,忽然就觉得,林实就适合待在这里,热烈这个词本就不适合用来形容她。
“我这一走也不知道再见面是什么时候了。”
“和好了带着祁远再来呗。”
呵,张珏感伤得不行,林实倒是干脆爽快。
两人在机场相拥后分别,彼此冰冷的手拉着好久才分开。
林实坐在车里没着急离开,副驾还有小半盒烟被张珏遗忘,她拿起来点了一根,有些呛。
烟丝慢慢燃烧,在车厢这狭隘的空间里产生更多的烟雾。
这时,轰隆的声音响彻周围,一架飞机飞向远处的雪山。
林实看过去,她不知道张珏是不是这一趟航班,飞机远去令她感觉心脏些许酸涩。
是不是人类就是这样的,要用失去衡量痛苦?
一场无休止的雪落在她们身上,仿佛想给她们平添一份甜。
人说烟花三月下扬州,她偏偏想去青城山。
那路途没有跋山涉水那么真切的艰难,但辗转反复的行程也是累得够呛。
到达住宿地的时候正巧碰上了都江堰的雨,她住在山脚下不远的一间民宿,简单收拾后报了平安便休息了。
张珏感觉自己很久没有睡得这么深沉过了,第二日醒来中午的天还是阴沉沉的。
她洗了个澡出来坐在床边,忽然感觉有些阴郁的窒息感,继而又点了根烟。
想起来,和祁远在一起后就再也没抽过了。
那时候他也没明确说他介意女人抽烟,事实上他也并没说过,只是张珏的刻板印象觉得像祁远这这样的男人应该是很在意的,可以说是不喜欢,由此她便没怎么抽过烟了。
点燃烟后,烟圈袅袅在眼前,将这天气看得更加如梦如幻。
张珏向来并不爱色彩丰富的事物,是因这远处的山绿得醉人心脾。
她来原是想写一篇关于青城山的报道的,这会儿坐在屋里看天气,大概率是得暂缓几天了。雨后的山路不太容易走,以免举步维艰。
张珏在屋里坐了一会儿后,也没什么困意,干脆换了身衣服打着伞出门了。
大概率是因为有连续几天的雨,这住宿的地方四下皆为寂静不已。
雨落到的地方都湿漉漉的,和昨天看见的雪一样浩荡。
世界的变化是这样瞬息,有种错时空的幻觉。
张珏住的这处离市区有些远,倒是咖啡店还算密集的。她举着找老板借的一把透明雨伞走在小路上,裤脚上已经沾了些许泥泞,星星点点的。
随即担心弄湿更多裤腿,走得更加小心了。
那时候,心灵的洗涤因为这些自然奇观变得尤为清晰。
大概走了有十来分钟,可能更长的时间,她随便找了一家合眼缘且更为安静人少的店进去了。
门打开时有铃声响起,水吧处正在低头磨咖啡的人抬头顺着目光和张珏对视了一眼。那是个较为年轻的男生,戴着银边框的眼镜,看起来干净斯文。
他朝张珏礼貌性笑了笑,又开口说“肩膀湿了。”
张珏手上拿着正在滴水的雨伞看了看自己的肩膀,墨绿色的外套颜色更深了,像湖面长出的青苔。
她把雨伞放在门口的桶里,走了过去。
咖啡端上来时还冒着热气,相比于窗外小雨,人心里忽然蕴生出一种由衷的幸福。
张珏半靠在店里的沙发上看杂志,她觉得惊喜,是《收获》的杂志。
天色依旧是黯淡的,以至于何时天黑好像成了无解的迷底。
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方才来时的小路两边亮着橘黄色的路灯,引得这雨的大小看得更为清晰了。
张珏捏了捏脖子,坐着还没打算离开。
倒也不是不准备回去,只是等待总是令人容易丧失某些生存的意志,倒不如打发时间,来得更为放松。
那时候,店里的人还是不多。
张珏忽然觉得这家店是否就是真的没什么生意,而不是她以为的阶段性人流量不大。
咖啡早已变冷了,一层淡淡的乳白色凝结在表面,看起来糖分过高。
正在张珏感叹店里生意冷清的时候,有一个穿着普通肤色偏深的女人匆忙走进来,她长相很大气,双眼清澈明亮,嘴角带着平易近人的笑。
女人轻车熟路进来后点好了自己要的拿铁,没有找个位置坐下的准备,只是在等待中观望四周时张珏和她的眼神对视了一眼,她的笑未减少一分。
这插曲是个小事,倒是令张珏没有想到的是,她拿好自己的咖啡坐在了张珏对面。
“你是来旅游吗?”
张珏那时候觉得人的笑容实在是太有感染力了,仿佛这世间是没有什么不幸落在她身上的,不然她怎么会有如此真诚的笑容。
“嗯,您也是?”
她说话的口音倒是不像本地人的,讲起话来眉飞色舞的模样让人心生愉快,气氛跟着一并被渲染得欢快起来。
“我不是。我也在这附近开了一家店。”说完,她眨了眨眼睛又道“不过我开的是花店,不是咖啡店。”
那话里的大概意思是,我开的店可能不是你喜欢的店,但同样是氛围很不错的。
但张珏想起来,沿途走过来的这段小路并没看见花店。
这淅淅沥沥地小雨将一切生机催眠,整个山谷都陷入了休眠状态。
“花店也很好啊,方便告诉我在哪儿吗?”她由衷问道,眼睛亮亮的带着期待。
身在异乡的人总是深感漂泊的,所以只是这样简单的一问一答也总是生出了一种亲切感。
起初,张珏本着不深交的原则看待她的,偏偏就是她身上那股真诚热心的劲儿,张珏觉得这品质难能可贵。
她皱眉想了一会儿,又说“要不这样,明天你还来这里,我带你去。”
“嗯,可以啊。”
“那就早上十点,明天开始天晴。”
张珏笑,她正在等待天晴。
“我怎么称呼您?”
“万祎。”
事实上,因为年龄差的原因,如此直白地称呼名字是不太礼貌的行为,倒是从她嘴中讲出来,一切又变得极为自然。
仿佛这只是一个称呼,并不能代表什么。
“您叫我小玉就行。”
张珏回答,她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小本撕了一页纸下来,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电话号码。
两人聊了一会儿天,多为闲聊一些简单的家常,譬如这青城山的天气在几月多为雨天,又在什么时候来是最好的季节。
一直到她马克杯里的咖啡被喝完,她才露出一副满足又放松的表情来。
她感叹道“太香了。”
张珏和她道别后,沿着来时的小路走回去。
雨小了些,晚上的山谷在这样阴沉的天气里看不见漫天星光,也算一种缺憾。
风从山的另一头吹过来,夹杂着清新的空气,橡树林崭新的味道。
祁远的电话是在张珏回到住处后不久打来的,那时候她接了电话没说话,抬手看了看时间,比昨天早了一些。
按理来说,夫妻二人分别两日应当是有些思念横亘在彼此之间的,但张珏觉得自己好像在面对祁远的时候越来越平静了。
就好比光是听见她的声音,她的心跳也会慢慢变得更为稳定了。他惊起的波涛海浪渐渐不那么清晰,好像他只是轻轻的喊了一声‘小玉’,而这声轻唤也只是一个名,不再代表一个人。
“还没睡?”
张珏先开口的,她想过很多种解决办法,但到最后才发现不如让自己更加洒脱一点,大抵是不关心了也就不那么容易感到悲伤的。
“嗯,才忙完。”
祁远坐在书房里,电脑屏幕上不再是需要绘图的软件,倒是成了张珏写的报道。
他那晚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忽然发现自己和张珏从开始到结婚,从来都没关心过她喜爱的东西。
就像自己每天一尘不变的工作那样,他只觉得无感,没有任何目标可言。因为在他的思想里,解决完一个技术难题的结果就是还有下一个技术难题等着自己。
那天他坐在书房发呆了好久,书桌的正对面是一面很大的窗户,黄昏的光亮照进屋里的时候,他整个人显得有些落寞。
祁远喜欢看天气,最为喜欢的还是一天中最为模糊的时候,黄昏。
他看到黄昏又自顾自地笑了笑,又想起了自己和张珏第一次约会时带她去看了《赵氏孤儿》。完全没有顾及她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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