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的一瞬间,一切的声音都变得异常敏感,攥住剑柄的手适应了一秒,等拂来的一股气浪即将触到身体时,反手将剑甩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金色的弧线。
嘶——
随即听见了尖锐刺耳的“嘶嘶”声,有如凄蛇被人划断了脖子。
她皱了皱眉头——
有一抹罩了模模糊糊的白雾的蛇形物体潜伏着在往她这边爬行,即使她闭上了眼睛。
当紧紧闭上眼睛再放松之后,看到的形状更加明显。
是触动什么技能了吗?
每当她陷入绝境之时,总是会在最危险的时刻触发一些新技能。所以尽管身体进入极限,她都会继续尝试着不顾身体状况地拼一把。
她还以为进入新的身体就不会有这样的能力了。
没想到还随着灵魂一起带进来了呢。
转瞬之间,蛇形雾体已经慢慢地蔓延伸长离她只差咫尺之距,它身后的尾巴处一直散着雾,想必是能力不足看不见它的挪动过程,只能通过雾体的消散看出它的行走路径。
米瑞莉亚侧身躲过了潜伏巨蛇扑过来的一击,不过在躲过的同时,恼羞成怒的巨蛇飞快地猛地飞扑上来——
“呲!”
抬剑抹过去的那一霎那,巨蛇身上流淌的血液溅了米瑞莉亚满身。
她默默地后退了一步。
按理说这个出血量应该是死透了。
她伸出剑用锐利无比的刀刃戳了戳被划断了脑袋的巨蛇。
一动不动。
米瑞莉亚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过了一会儿脑子又想到了什么,冷了下来:“卢修斯,卢修斯——”
“诶,跑哪里去了。”
她睁眼。
闭眼。
依旧两眼一抹黑的状态。
再睁眼。
铮——
好像有一团白茫茫的东西在向她袭来,
在目光触及那团东西的时候,她立马躺倒,双眼直睁着看一片黑的空间,以为躲过了气团的突袭,却不想脑海深处闪过一抹白色。
!
身体像触电一般,有酥酥麻麻的感觉在一瞬间贯彻了全身。
她捻起两指,将全身的力量注往指尖,再一用力,点了胸口三处,呈三角形状的红线从她身体把一团白色的东西硬生生地扯了出来。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血色全无。
有股力量在牵扯着胸口的那块白色光球,与三角成反作用力,拼命地往里按。
两相僵持之下就米瑞莉亚咬紧了牙关,猛地用力——
白色的光团还是横冲直撞进了身体里。
她痛苦地皱紧了眉头,万籁寂静无声,她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呼吸与心跳声。
砰、砰、砰。
像炸弹一样响亮。
四处没有地方可以搀扶,无依无靠的米瑞莉亚紧闭上了眼睛与身体将要向后倾倒的本能做抵抗。
双腿在一颤一颤地僵持。
“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
一声,一声,每一声都比之前的声音要响亮。她潜意识反应过来了那是卢修斯的声音,嘴角却始终拉不起一个弧度回应他的叫声。
更糟糕的是,喉间突然泛起一阵铁锈味,翻天倒海地冲上脑门。
她一口血吐了出来,再也支撑不住了,倒了下去。
“伊丽莎白?!”
卢修斯站在一旁,被一层薄膜隔开了,一开始看到米瑞莉亚对着空气挥刀舞剑,意识到了她是陷入了幻觉。
可是,半空中突兀地喷洒出了血液,让他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他加大了喊米瑞莉亚的声音,可她依旧毫无反应,好像没有听到一样。
紧接着就是她颤抖着双腿,喷了一口血倒在地上的样子。
看到这里的卢修斯赶忙跑上前去拍那层隔着两人的屏障,即使是用上全身力气也毫无办法打破这屏障,他平静的心情突然像是被投入了小石子的深潭,起了波澜。
他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只知道如果把米瑞莉亚救出来自己的心脏就不会这样不受控制了。
于是他将掌心贴于屏障处,心里默念咒语。
另一边,米瑞莉亚额头已经溢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精神恍惚,眼前时不时闪过一些雷霆般的颜色。
“米瑞莉亚?”
她耳朵一竖。
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不是伊丽莎白而是米瑞莉亚。
是谁?
她的灵魂仿佛飘了出来,从躯壳中脱离开来。她恍恍惚惚地站起身,步伐还有点踉跄,晃着着走了几步以后站稳了脚跟。
“谁?”即便是在轻声发问,自己的声音也在耳廓边格外嘹亮。
眼前有一束光缓缓亮起,她愣了愣神,眼睛不太适应这样光亮的环境,抬手挡住了了一点光芒。
在她抬手的一瞬,那束光便“咻——”的一声像拉开的帘子一般遮盖了上方的空间,米瑞莉亚警惕起来地伸出了刀剑。
“幻境?”
滴答,滴答,滴答……
远处的场景缓慢移步至眼前,连同荷叶上的雨露落在小水洼上溅起的水珠都异常清晰。
是她家门前的一处小森林。
她一怔,使剑撩开了结界。
里面的各种花草树木跟她离开之前一模一样,她缓步往前走着,心里有些怀念之前的生活,却也没有忘记自己身处幻境。
每隔三步,便有熟悉的神兽弯腰向她问好。
她有些好奇,这该是怎样的一个幻境啊。
悲伤的,高兴的,令人痛不欲生的……
想不明白。
幻境往往是一个人心底里最怀念或是痛苦的记忆,至少是一个能让人愿意留在幻境里的记忆。
她不认为自己有这样的弱点。
想着,眼前的花草树木移步至一扇小木门,她在心里稍微做了一下心理准备便轻轻推开门。
对上了一个人发红的眼睛。
是尤里卡。
他好像被抽干了精气,整个人如同将枯的树木一般,掉光了树叶,正在等待死亡的降临。
尽管知道这是在幻境之中,米瑞莉亚的心仍旧紧了紧。
两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刻,米瑞莉亚看到尤里卡发红的瞳孔猛缩。
“你怎么才来。”
近乎叹气的讲话。
米瑞莉亚意识到,他好像总是这样,生气的时候不会表达自己的想法,而是用温柔带过。
其实他很怕失去自己。
她知道的。
她也知道自己若即若离的态度会伤害到他,但她总是用这样的方式逼退他的怒气。
躺在床上的尤里卡好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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