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雨站起身,说道:“我去开门吧。”
花婆婆虽然不知道许佳允为什么突然做这样的决定,但她觉得许佳允不是冲动人,会做这样的决定,一定是深思熟虑过。
既然当事人已经做好决定,她自然是不好再多言。
大门缓缓打开。
裴桑屿看见迟雨,冷峻的面容没有丝毫变化。
迟雨不动声色,将裴桑屿的反应看在眼里。
看来裴桑屿的记忆真的出了问题。
迟雨目光一转,看向裴桑屿身后的蒋姳和周景。
两人均是神色惊讶。
蒋姳见过迟雨的,当年那场大火,她从裴夫人那边得知了结果。
本该葬身火海的人,现在却活生生的出现了!
蒋姳心中那股恐慌瞬间放大。
她几乎是下意识往前走了几步。
心中不断安慰自己:不会的,许佳允不可能还活着……
灯带缠绕的老榕树下,圆形石桌上的火锅咕噜噜的冒着热气热。
许佳允披着米色毛线坎肩,一头乌黑长发拢在一侧胸前,那张精致的脸蛋在灯光下,透着淡淡的粉,一双琥珀色瞳仁晶亮。
比起六年前的苍白消瘦,如今的许佳允被养得气色红润,美艳惊人。
脚步声渐渐靠近,许佳允微微抬眸,隔着不到十米的距离,与蒋姳的视线对上。
她的目光温淡疏离,不闪不避,整个人表现得十分大方从容,似乎对于他们的到来一点都不惊讶。
那一瞬,蒋姳浑身僵住,喉咙像被一只手扼住,她张了张嘴,却怎么都发不出一点声音。
片刻后,她才僵硬的转过头去看裴桑屿。
裴桑屿也在看许佳允,那双狭长漆黑的眸看不出情绪。
蒋姳握紧拳头。
不会的,裴桑屿认不出许佳允的!
他不会认出来的!
裴桑屿丝毫没注意蒋姳,他迈步径直朝石桌走过去。
他每走近一步,许佳允的呼吸就冷一分,只是面色依旧从容冷淡。
她承认,她有赌的成分。
最好的结果是裴桑屿完全认不出来她。
最坏的结果是裴桑屿认出来了,又拿他那一套狗屁替母赎罪的说词来报复捆绑她。
但即便是最坏的结果她也不怕了,如今她有了裴琛作为谈判的筹码。
她不再被动!
裴桑屿走近的时候,阿缘还是没忍住将年年抱进怀里。
她刻意将年年的头抱在怀里。
小小的年年有些好奇,想抬头,却被阿缘死死按在怀里。
“别乱动。”阿缘低头在年年耳边小声说道。
年年想说这样被人摁在怀里很不服输呀,可是一转头,看到妈妈神色冷淡,似乎还有点生气的样子。
虽不懂发生了什么,年年却也知道这气氛不对,乖乖的趴在阿缘怀里不动了。
就在大家都以为裴桑屿会认出许佳允时,裴桑屿目光一转,落在许佳允身旁的花婆婆身上。
他微微点了下头,低沉的嗓音透着几分谦和,“抱歉老人家,这么晚还来打扰您。”
花婆婆放下筷子,看了眼许佳允。
许佳允淡淡点了下头。
花婆婆这才站起身,看着裴桑屿淡声道:“你这么晚了还找来,想必是去医院做过检查了。”
“是。”裴桑屿应道。
“都考虑清楚了?”花婆婆瞥了眼不远处的蒋姳,“和裴太太也商量好了?”
“这是我儿子,我能做决定。”裴桑屿语气强势道。
这话落在许佳允耳中,俨然是裴桑屿对裴琛极其的重视。
可不是重视吗?
上一世的裴琛就是因为有裴桑屿偏袒,才敢教唆佣人欺负年年。
许佳允看着阿缘怀中的年年,更加坚定了反击报复的念头!
花婆婆带着裴桑屿几人去了诊疗室。
周景把裴琛放下后,走出诊疗室直接一把拽着迟雨来到后院。
“怎么回事?”周景松开迟雨的手,阴沉着脸看着她。
迟雨看着周景,神色平静,“我没死你不高兴?”
周景咬牙,“你真以为我不知道?”
迟雨一愣。
“六年前那场大火虽然是裴夫人让人放的,但火从外部放的,怎么可能短时间内发展成不可控的地步?”
迟雨不敢置信,“你是说你早就知道我们三人是死遁?那裴先生他……”
“裴总不知道。”周景神色凝重:“那场大火烧毁了一切,你,少夫人、阿缘、还有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你们‘死’在了那场大火里,裴总却被困在……”
周景声音止住,咽下声音里的哽咽。
深呼吸一口,周景平复了下情绪,才继续说道:“我问你怎么回事,不是问你们怎么逃出来的,而是问你,既然逃出来了,为什么不看好少夫人和……那孩子。”
“怎么没有才叫看好?”
迟雨冷呵一声,“夕阳镇偏僻,这六年我们几乎不敢走出这里,少夫人当年为了逃出来差点一尸两命,如果不是遇到花婆婆……她和年年能活下来是老天慈悲,是奇迹。”
闻言,周景皱了皱眉,“我知道……你们这一路逃出来,肯定受了不少罪。”
“周景,我们是从一个孤儿院出来的。”
迟雨看着周景,是真的那他当亲人看,所以有些话,她趁着今天也索性摊开讲明白了。
“六年前我选择站到她身边,是因为我知道,裴先生对她做的事情不对。”
周景一怔。
“裴先生是我的恩人,如果我选择一味听从他的安排对她的遭遇处境始终保持冷眼旁观的态度,那也未必是在报恩。”
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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