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沈盼璋来了藏玉院,董氏微怔。
“她竟来了,你,你们和好了?”
听董氏这句,严巍绷紧唇线:“孩儿也没那般上赶着,她既无情,我也不是非她不可。”
说完这句,严巍真觉得自己今晚是喝醉了,何必说那么多。
又随口解释了句:“她只是来瞧鹤儿的。”
见严巍对沈盼璋还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董氏心知两人并未解开心结,看来这沈氏当真对巍儿无意,不然连当初受了那么大的委屈都不曾对巍儿多言。
“不论如何,她都是鹤儿的生母,当初她生产时的难处你也知道,饶是她心中无你,也终究同你做了三年的夫妻,你莫苛责她。”
虽然是既定的事实,可当董氏说出那句“她心中无你”时,严巍冷硬的心肠还是拧了片刻。
怎么能不难受呢。
那是他真心喜爱的女子,费尽心思娶回来,明明婚后他们也很好的,她曾冒着生命危险为他生下鹤儿,也会在他为她红了眼眶时,抬手帮他拭去眼角的泪,明明自己虚弱至极,却笑着安抚他:“明轩,别怕,我不疼了。”
明轩,是婚后第二年,他年满二十岁及冠礼时,他拒绝了所有人的好意,央着她为他取得字。
起初她拒绝,生怕自己起不好,但架不住他央求,那时她怀胎八个月,笑着摸着肚子:“鹤儿,你爹让咱们给他取字呢,你觉得给你爹取什么字好呢?”
后来,她给他取“明轩”二字。
他问她缘由。
她认真拿着书卷同他解释:“我算了算你的生辰八字,你的五行较为罕见,寻常人五行缺一,而你五行缺二,缺的是水和土,明字属水,轩字属土,刚好填补了缺处。”
他那时惊讶:“你还懂这些?”
她只是腼腆浅笑,露出唇角的小浅窝。
“五行属水和土的字很多,那为何偏偏是这两字?”
她轻轻握着他的手:“你的名是巍,巍,高也,轩与之同义,而明……则是取光亮之意。”
“严巍,愿你此后明朗高远。”
她那时年纪小,本就瘦弱,却挺着个大肚子,看上去触目惊心,时常半夜会喘不上气来,有时两只纤细的腿肿到一摁一个水坑,但她从来不喊疼,也从不向他抱怨。
他那时总是后悔,怎么就让她年纪轻轻有了身孕,可那时他们都太年轻,懂得太少了……
反倒是她,见他整日忧心忡忡,在他吃不下饭时,轻轻笑他:“怎么我不害喜了,你倒是害喜了?”
……
“爹爹,你怎么来了?”趴在严巍怀里的严文鹤醒来,缓缓睁开眼。
严巍思绪拉扯回来,低头摸了摸儿子的小脸:“醒了?”
“嗯。”严文鹤乖乖蹭了蹭严巍的衣襟,继续趴在怀里安稳睡去。
看他乖巧安静的模样,严巍眼眸温和起来,愈发加快步伐,安稳抱着儿子往藏玉院去。
进了院门,女子正站在院中等候。
听见动静,她回身。
严巍竟有些恍惚,直到她轻声唤了声:“鹤儿。”
“为何不进屋?屋里有吃人的东西不成?”
她分明怕黑,这会儿却待在院子里,好在院子里尚亮堂。
沈盼璋只是望着他怀里,抿了抿唇,出声:“我抱一抱鹤儿,成吗?”
严巍气滞,想说些什么,却在看她的神情时又收了回去,只语气生硬道:“去屋里给你抱,前面是台阶,小心摔了他。”
说罢,严巍抱着严文鹤率先走进屋子。
沈盼璋抬头看了眼面前的正屋,不自觉绷起后背,可抬头迎上严巍望过来的视线,她又下意识放松下来,跟上去,进了屋。
“他近来个子窜的快,也重了些,你抱稳些。”严巍语气生硬。
沈盼璋小心翼翼接过严巍怀里的严文鹤,熟悉的气息一入怀,胸腔中的酸涩一下蔓延至眼眶,她庆幸这会儿天黑了,没人瞧得见她眼睛。
严巍站在一旁,静静看着抱着孩子的沈盼璋,眸中闪烁一瞬,但他很快垂下眸,又将孩子抱了过去。
手中落空,沈盼璋呼吸一滞。
“抱过了,就回去吧。”不知为何,严巍语气又突然冷漠起来。
在见过严文鹤之后,沈盼璋强撑的硬心肠已经软的一塌糊涂,她眼巴巴望着严巍怀中的严文鹤,见他乖顺安静的睡着,小脸微微嘟气,让人心生怜爱。
这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是她朝思暮念的骨肉,怎么能轻易割舍下。
“严巍,我……”
“爹爹……”不等沈盼璋说话,严巍怀里的小人睁开眼,先是抬头看了看,随后注意到身后的沈盼璋,圆溜溜的大眼睛瞬间睁大,他挣扎着抬起头,抬手揉了揉眼,“娘,娘亲,我做梦了。”
说罢,他像个不安分的小猫,扭动着小身子探出手来:“娘,抱抱。”
沈盼璋生怕他摔了,赶紧上前一步抱住。
一进到娘亲怀里,严文鹤像个小猫一样使劲蹭着:“呜呜呜……我梦到娘了……”
这下,沈盼璋克制的眼泪终究还没能压制住。
她轻轻拍着严文鹤的背,动作也颇娴熟,轻轻哼着歌:“娘亲在,鹤儿乖~”
严文鹤半醒未醒,只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在安抚中又睡去。
这次,严巍只是静静瞧着,瞧着沈盼璋熟练的将严文鹤哄睡着,将人抱去里屋榻上。
他缓缓抬步跟上去。
沈盼璋坐在床边,动作轻柔小心地替严文鹤盖好被子,然后低头去轻吻脸颊。
等沈盼璋回过神来,看到在门口站着的严巍,只见他眸色沉沉,看不出情绪。
她轻轻站起身,轻唤了声:“严巍。”
严巍只是抬眸看她,一言不发。
“我能今晚在这里陪鹤儿一晚吗?你放心,在鹤儿醒来前我就走,不会叫他知道我来过。”
“嗤。”严巍冷笑一声,但他侧头看了眼榻上的严文鹤,绷紧唇,抬手扯住沈盼璋的腕子,将人带出里屋,随后甩开。
“沈盼璋,你把我这里当什么地方?”严巍语气有些失控。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他是真生气了,沈盼璋下意识握住被他攥疼的腕子,解释:“不是的,你若是不愿,我现在就走,抱歉。”
说完,沈盼璋对他微微垂首致歉,正要往外走去,下一刻,她被压在门板上。
下巴被钳制住。
严巍将她压在门板上,他捏着她的下巴,逼她回头跟他对视。
“沈盼璋,我是不是对你太好性了,让你觉得我能被你随意践踏。”
严巍动作不算重,可是他从来不曾用这般屈辱的姿态对她,也不知为何,沈盼璋眼泪一下就落了下来,滴落在那暖玉色的大手上。
感受到手背的湿意,严巍手下力道松了几分,语气也压下几分:“哭什么?”
“你现在是薛夫人,竟还想在我严巍这里留宿,沈盼璋,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他语气低沉,沈盼璋被他压制在门板上,看不到他的面色。
听到那句“薛夫人”,她好看的眉头微拧,有些不解。
见她蹙眉,严巍松开她。
“你既不担心名声,也不担心被你的相好误会,那便随你待在这里。”
说罢,严巍拉开屋门,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沈盼璋眉头轻拢,想到他刚才的突然失控时说出的话,她眸中渐渐浮起一抹疑惑……
严巍走后没多久,有丫鬟婆子进来伺候。
春芳也在,她伺候沈盼璋:“夫人,王爷去书房了,这是王爷刚才吩咐人去大夫人那里借来的新衣,您先将就换下。”
沈盼璋接过衣裳,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酒渍,低低应了声。
次日一早,沈盼璋在严文鹤醒来前离开了战王府,除了严巍,谁也没惊动。
“我自己回去就好。”
“你昨晚在这里留宿,我还是去沈府去一趟解释一句为好,省得叫旁人误会我严巍吃了回头草。”
沈盼璋张了张嘴。
严巍又低低自嘲一笑。
说罢,他率先钻进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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