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儿呢?”严巍回到祥云院,面上的难看之色堪堪遮掩去。
“小公子在书房,明明还病着,今早却起了个大早,非说要写幅字呢。”
丫鬟正要打开书房的门,严巍抬手制止。
隔着半开的窗扉,清楚地看到五岁半的孩童正端端正正地坐在书案前,明明个子小小,却努力坐直身子,拿着毛笔,有模有样的在写字。
“王爷,小公子自今早起,就一直念叨着……要找夫人。”奶娘春芳还不知道刚才前厅发生的事,她试探着问。
严巍神情微顿,他面上的薄怒已经褪去,只剩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似是听到了屋外的声音,书房里头的小人回头看到了屋外的严巍,圆溜溜的黑眼睛亮起来:“爹爹。”
严巍推门进去,小文鹤悄悄往严巍身后和门外打量了一眼,有些失落的收回视线。
察觉到他的视线,严巍袖中的手轻握了一下,率先问道:“练的什么字?”
听爹爹问起,严文鹤欠起身子,努力铺开桌子上的纸:“是吴亦龙老先生的《慈母赋》。”
严巍身形微顿,他上前一步:“这几个字写得不错,听奶娘说你最近练字很刻苦。”
被夸赞了,小文鹤腼腆一笑:“谢爹爹夸赞,孩儿还要继续努力。”
严巍抬手摸摸小文鹤的后脑勺。
小文鹤从椅子上出溜下来,他才不到六岁,身量小,还不到严巍的腰,他仰头打量了一下严巍的脸色,小手抠了抠,鼓起勇气正要问:“爹爹,我今天已经把药喝了,你昨晚……”
“鹤儿,我待会儿有要事出门,可能会晚些回来,你在家中要听奶娘的话。”
“……好。”小文鹤想说的话被打断,他欲言又止,但听到爹爹有事要忙,他又很乖的点头应下。
走出祥云院,严巍强撑着的情绪终于绷不住,他面色难看极了。
石山正好送人回来。
“王爷,你……”
“她走了?”
“……是。”
“她可曾同你问起过……罢了。”严巍只觉得腹中一阵痉挛。
-
“奶娘,爹爹是不是不会让娘来看我了。”
院中,目送严巍离开后,小文鹤坐在门口,托着下巴望着院门。
春芳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今早看小公子一直念叨着王爷会叫夫人过来,她还真的以为夫人会来呢,可看刚才王爷脸色不善,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
“爹爹从来不会骗我,答应我的事都会做到,是不是……娘不想见我啊。”小文鹤低头,语气委屈。
“这,鹤儿,你娘是很想见你的,只是……”春芳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对于夫人和王爷的爱恨情仇还有那些过往之事知道的也不算太多,也不知道昨晚王爷是不是真的答应了小公子让夫人来。
或许还是王爷不想叫夫人来,昨晚只是哄骗小公子的吧。
唉,春芳叹了口气:“大人都有各自不得已的苦衷,王爷和夫人都是很疼爱你的。”
“可是,如果我娘爱我,为何她从不来看我呢?”
虽然听话懂事,但严文鹤始终是个才五岁的小孩子,他眨巴着眼睛,抬手蹭掉眼泪。
春芳将他抱起来,抱到屋中安慰:“鹤儿,你看,这是什么。”
虽然夫人曾经说过不要提起这些是她送来的,可是春芳看到小文鹤这般可怜,她还是忍不住把事情告诉这个尚不到六岁的小孩子。
她知道,文鹤小公子虽然年纪小,但是个聪慧懂事的,夫人是个好人,她不想小公子因此而自小记恨夫人,且听说王爷要有王妃了,日后夫人再想见小公子就更难了,只怕日后母子会更疏远。
“这是给我的新衣裳。”小文鹤蹭干眼泪。
“是,这是你娘亲叫我偷偷拿来的。”
小文鹤一听,伸手去摸那些衣裳,还不等奶娘解释,他看到衣裳上面的图案,惊喜道:“奶娘,你果真没骗我,这真是我娘亲手给我缝的!”
春芳惊讶于文鹤的笃定。
“奶娘你看,这衣裳上面的仙鹤,跟我小被子还有小巾子上面的仙鹤一模一样!”文鹤把衣裳抱进怀里,终于破涕为笑,他娘缝的鹤总是胖乎乎的。
春芳摸了摸这几只鹤,笑:“鹤儿小公子真聪明,这几只鹤还真是一样。”
“奶娘,你是不是不想让爹爹知道,我会保密的,拉钩。”
春芳惊讶于严文鹤小小年幼就这般细腻,笑着抬手勾住了伸来的小手:“鹤儿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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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巍今日本就心情不好,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儿子,这才来了军营,孰料刚至军营,就听到有人白日在军营喝醉了酒闹事。
“王爷,今日之事本不该找您,实在是……”来禀告的副将都快把手指头扣烂了,他知道,要是自己把今日之事说出来,怕是还会惹恼王爷。
但他实在是没办法了,喝酒闹事的是他部下的一个小都尉,不止喝醉了酒,还打了军营里的卫将军。
最重要的是这卫将军家世显赫,不好惹。
这下,那个小都尉怕是要脱层皮了。
“有话直说。”严巍有些不耐烦。
“徐都尉,想必王爷您也有印象,咱们带队突袭北狄时,徐都尉是第一个站出来视死如归的,徐都尉这人很老实……”
严巍冷笑:“老实?老实会藐视军规白日酗酒,还打了上峰?”
“王爷,这实在是事出有因。”
刘副将深知严巍治下严格,实在不忍徐都尉被重罚,心一横,他把实情说出来。
“是卫将军先招惹在先,王爷您也知道,这卫将军是刚被塞进来的,就是个没什么真本事的混子,平日里仗着家世显赫,总是看不起我们这些穷苦出来的,这徐都尉呢……唉,他最近遇到了点事儿,愁闷之余便喝了酒,这卫将军也是嘴贱,知道了徐都尉的事,便拿这事儿作伐子笑话他,徐都尉这才动手打了他。”
“徐都尉什么事?”听刘副将说话含含糊糊,这倒是引起了严巍的好奇。
都知道这刘副将寻常大大咧咧,哪里会有这么扭捏的时候。
刘副将抬头瞄了眼严巍,突然就后悔了。
“呃……呃……”
“快说,再墨迹给老子滚出去。”
“徐都尉的婆娘跟人跑了。”刘副将几乎是咬着牙说完的。
“……”
军营内一片寂静。
刘副将后悔了,后背渗出一层汗。
许久。
“……婆娘跟人跑了。”
听不出严巍说这话时的情绪,刘副将悄悄抬头。
“砰!”桌上的砚台被砸出去。
“刘彪,我操你大爷,你拿老子开涮呢!”
石山回来时,正好看到一脸暴怒的严巍抽出了墙上的佩刀,正对着刘副将砍去。
“王爷息怒,这是怎么了……”
石山拦下,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王爷这么震怒?
“都给我滚!”严巍把佩刀扔掉。
熟悉严巍性子的石山赶紧拖着瘫倒在地的刘副将逃出营帐。
出了营帐。
“到底怎么了?王爷怎么发这么大脾气?”石山不解。
刘副将赶紧向石山说清楚来龙去脉。
听完,石山惊出了一头的汗:“你……怕不是活腻了。”
其实石山也知道徐都尉的事,自从回来之后,军营里总是有些风言风语。
这徐都尉也是个可怜人,原先家境贫寒,好不容易娶了个婆娘,给他生了一子一女,但是有了孩子之后家里更是揭不开锅,徐都尉为了让老婆孩子过上好日子,便从了军。
战场上死伤无数,徐都尉每次打仗都很果敢,就是为了多立些功,多发些月俸寄给老婆孩子,就这么在战场上苦了七八年,拼了一身伤混到了都尉,如今活着回来就等着老婆孩子热炕头。
孰料,回家一看,家里只剩了一双儿女,婆娘却不见了。
细问才知道,两年前婆娘就改嫁了。
虽说徐都尉这经历不能跟王爷完全相似,但“婆娘跑了”这茬,确实是有异曲同工之处,怨不得王爷震怒啊。
“哎,咱们久经沙场,常年不归家,连王爷都免不得遭遇这种事,更何况手底下的小兵。”
石山叹了口气,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他拍了拍石山的肩膀:“虽说今日惹得王爷震怒,但你今日也算是兵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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