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官员干笑一声,点点头,没再问下去。
亡命之徒什么话都说得出,她们见惯了,是不会和死人置气的,可这位殿下却不然。
明眼人都看得出,大殿下愤恨至极,就没想过能从这人口中挖出什么。只看得出殿下确实身手可以,劲大。
她暗暗想,少卿大人甚至还私下发函来,要她们大理寺的人必定尽心协助,依自己看,倒是没什么必要。查案这件事上,大殿下在不在都是一样的。
官员走慢了几步,邵岁颐走着走着,便停了下来。
“大人,你知她忌恨我什么?”
没想到邵岁颐有此一问,官员连忙赶上,奉承几句:“殿下天潢贵胄应有尽有,哪一件都是那贼子无法企及的。”
“这是最明显的问题了,大人竟然没察觉?”听到敷衍的回答,邵岁颐像是真的惊讶似的,看了她一眼,“她最忌恨的是我左拥右抱,美人在怀。”
官员都有些替她汗颜了,左拥右抱虽说算是风流韵事,可在大理寺正门如此正大光明地炫耀起来,还真是让人听得都有些不自在。
“这……”
“所以说,她的动机很可能就与情杀有关。”邵岁颐收敛了神色,兀地沉声说道。
“什么?”官员反应过来邵岁颐说了什么,神情一凛。
自然,自然是这样。若真忌恨殿下,那贼子最恨最在意的事情,便很可能是她的动机。
只是因牵涉到冀州一事,她们大多都猜测刺杀的根源还是利益冲突,官员努力回忆,公堂之上,哪一点让邵岁颐发现和情杀有关?
邵岁颐只笑了笑,没有半点解惑的意思,很有闲情逸致地——或许可以称之为做作地——叹了口气。
“唉,若是我近侍在京中,还能替我好好盘点一番,到底是哪个老情人惹得这贼人如此眼红,或许能挖出贼人来历。可如今,我那贴身侍女还远在谷前,若说让我自己回想,倒是有好些都不记得了。”
官员才变得正常的面色又变得古怪了起来。
“那人并不是铁板一块,还有很多可以撬开的地方,”邵岁颐拱拱手,“劳烦大理寺看顾着贼人性命,在审问上也下些功夫。改日,我再来审问。”
说罢,也不顾这话有没有刺痛对方,大殿下自顾自踏上了马车,扬长离去。
“你还好吗?”
邵岁颐不回答,屏退下人,自己斟上了酒:“这不是好好地来见你了吗?”
姜潼默然,微皱了眉头:“那日你回了营帐,不当面见我,反而让下人把那野兔转交给我……我差点以为你是受了伤,才不愿意见我。”
邵岁颐这才抬起头去看他,嘴角挂着微笑:“别担心,营帐中人多眼杂,保不齐有外人经过,见我去你帐中,多有说不清的地方,你家也会怪我不小心。兔子胆小,还活着吗?”
“嗯,”姜潼与邵岁颐对视顿了顿,放于膝上的手攥了起来,“原本今日想带来给你看一眼,也是怕吓着它,才作罢了。在府里挺好的,小园子里圈了一块地给它,活泼泼的。”
“可找人看过是公是母么?我那天忘了看一眼。”依旧是顺着话题的闲聊。
“看了,是母的,往后体格会大一些。”
邵岁颐举杯示意,两人隔空相敬,姜潼想起什么:“殿下伤处还疼吗?养伤时不宜饮酒。”
“好多了,就这一次,无妨,”邵岁颐挑眉,细品一口,继而一饮而尽,“偶尔也得有尽兴的时候。”
姜潼只得收回担忧的眼光,饮下杯中酒。
“殿下今日心情似乎很好。”
“是啊,”邵岁颐毫不遮掩,“昨日去了大理寺,见害我之人如今落魄等死,真叫人痛快。”
“那确实值得庆贺。”姜潼起身,亲自替邵岁颐和自己再次斟上酒。
“可惜的是那人什么也不肯交待,”邵岁颐轻叹一声,但依旧不改激情,“不过没事,如今母皇准了我去查此事,就算掘地三尺,我也得把那人背后的黑手给揪出来。”
“那是自然,殿下一定能查明真相。只是不知接下来,殿下打算从何查起?”
邵岁颐又举杯饮下,轻咳两声,脸颊有些微红了,勾勾手指:“过来,我告诉你。”
姜潼神情有一瞬间的停滞和不自在,没喝第二杯酒,消瘦的脸颊却也有了颜色,缓缓将身子倾向邵岁颐那边。
“我打算,”两人相距不足一尺,邵岁颐语中略带醉意,“去皇城外围查查她的行踪。”
姜潼被对方低语气流吹得有些恍惚,却瞬间又变得眼神清明起来:“……殿下为何不在皇城内多搜查?”
“不是没有,”邵岁颐直起身,姜潼也顺势在椅子上坐正,“城内的客栈哪个不怕,如今都盘问过一遍,没人见过她,那么再查也问不出什么来。
“况且,从谷前到京中,远用不了这么多时日。若说她抵京之后一直在城中住着,也太大胆了些,因此我猜测,她的藏身地在京外的可能很大。临近的有几个不大不小的村镇,且先查一查。”
邵岁颐说得胸有成竹,一派坦然自若。姜潼又多看了她一眼,神采飞扬。
“殿下睿智,筹谋得当。”
“说这些话做什么,别奉承我了。我都喝了,你不喝吗?”邵岁颐一挑眉,示意对方的杯盏。
姜潼赧然,举杯饮尽。
邵岁颐又拿起酒壶给二人倒上。
“说起来,那兔子是母的,你们府上若是也有兔子,找只公的放一块,说不定会生小兔子。”
话题突然转了回去,姜潼一时接不住,愣了一下:“……或许会。”
邵岁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咯咯笑了两声:“你知道吗?兔子是会假孕的。”
“那是什么?”
“就是误以为自己怀孕了,虽然没有怀小兔子,肚子却会变大,还会筑巢……公兔子也会。”
“……啊?”
邵岁颐的指尖轻轻触着杯沿滑动:“主人若是喜欢和兔子亲昵,经常抚摸它的背……说不定兔子就会以为自己受孕,公兔身上也偶尔会发生。”
姜潼不可自抑地深深喘了口气,邵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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