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既然结的是诗社,定完雅号,自然就要作诗。社长李纨随机挑选,最后决定以“白海棠”为主题,头一个韵为“门”,四联分别以“盆”、“魂”、“痕”、“昏”为韵,让众人作一首诗,一炷香时间为限。
王伊思量半晌,提笔写出。读过一遍,不必修改,直接递与副社长迎春。他算是作诗快的,交完诗还有半截香。
闲着也是闲着,王伊干脆四处去看其他人作诗。看各人的案前,探春、宝钗都已经做了个七八分,宝玉勉强拼凑出四五分,黛玉却是一分也没有。
王伊是知道黛玉的诗才的。现在看她的案前明明是一纸空白,却气定神闲,便知道这人纸上无诗,但心里已经有诗。
他笑问:“怎么不写在纸上?”
陌生的男声叫黛玉一惊,全身紧绷,眼眸忽的睁圆,跟受惊吓的猫儿似的。但很快,她反应过来,瞥他一眼,懒懒道:“诗不愿在纸上待着,我让它再躲一会儿”。
王伊心底笑她,哪里是诗想躲?明明是人想躲(懒)。可他没有拆穿,乐得配合她。
一指燃着的“梦甜香”,眨眼道:“香可只剩一寸了。想不想让它再多躲一会儿?”
黛玉不解,看向他。
王伊低声道:“我偷偷去换一柱新香”。
“不必”,黛玉轻笑一声。有了写诗的念头,提笔,一挥而就。
王伊看去,细细读过,拍手称绝:“极妙,今日必定是以林妹妹为魁首了”。
香燃尽了,众人的诗也都做出来了。社长李纨和副社长迎春、惜春将众人的诗作一一摆出,方便众人品读。第一首是王伊的,众人看去,稿上写着:
咏白海棠限门盆魂痕昏
方外散人
山观空虚清静门,相逢晓日起金盆
欲向关外寻兰若,忽见孤芳欲断魂
风惊弱质含娇态,露重霜清化泪痕
不愿长作人间客,月明花落又黄昏
众人都称好,唯独探春掩面一笑。
宝玉问她:“三妹妹,你笑什么呢?”
探春促狭道:“我笑这诗里还有个故典”,边说边笑,一双眼睛偷瞥林黛玉。
黛玉红了脸,眼角泛出泪,去捂她的嘴:“不许说”。
探春躲着她,边躲边笑:“潇湘妃子好霸道,只许自己说故典,不许我说故典吗?”
众人见着这幅情景,又读一遍王伊的诗,都反应过来。
李纨笑道:“原来如此。‘风惊弱质含娇态,露重霜清化泪痕’,这不是潇湘妃子吗?” 此话一出,众人大笑称妙,却没注意到黛玉脸色渐渐惨白。
唯独王伊,听完李纨的话,眉皱如山。
以诗中的海棠花比人,如果意义好也就罢了。可他这首诗写的是白海棠“不愿长作人间客”,最终选择花落。花开花落,放在人身上不就是由生到死吗?意义实在不好。虽然是玩笑,也有些过了。
于是皱眉道:“花是花,人是人,我只写花,无心写人。这可不是什么故典,是三妹妹胡乱理解我的意思了”。
众人见他神情严肃,连忙推说只是玩笑。越过这个话题,开始看起后面的诗。
后面的诗作也都是可圈可点,各有风采。最后李纨作主,排列众人诗作的高低。第三到第五倒是容易,依次为蕉下客(探春)、方外散人(王伊)、怡红公子(宝玉),众人都无异议。唯独第一和第二,众人起了争议。
待选的诗作分别是潇湘妃子和蘅芜君的,王伊看去,纸上分别写着:
咏白海棠限门盆魂痕昏
潇湘妃子
半卷湘帘半掩门,碾冰为土玉为盆
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
月窟仙人缝缟袂,秋闺怨女拭啼痕
娇羞默默同谁诉,倦倚西风夜已昏
咏白海棠限门盆魂痕昏
蘅芜君
珍重芳姿昼掩门,自携手瓮灌苔盆
胭脂洗出秋阶影,冰雪招来露砌魂
淡极始知花更艳,愁多焉得玉无痕
欲偿白帝凭清洁,不语婷婷日又昏
这还有争的必要?王伊不明所以,听他们说话。
李纨说论风流别致,自然该以潇湘妃子的诗为首,但论温柔敦厚,还得推蘅芜君的诗歌,因此以蘅芜君的诗为魁首。探春赞同。但宝玉认为还需斟酌。
许是争得烦了,李纨道:“原本说定是让我评论,与你们不相干,再多说就得罚了。”
宝玉听过,闭了嘴。
王伊接过话头,笑道:“我们既然是诗社,自然是以‘诗’论高低。人人都以作出好诗、选出好诗为己任,哪儿能说与我们无关?”
同样的话,不同的人说,听的人态度也会有差别。如果这话是宝玉说,李纨定然是要罚他的。但王伊说?一是因为王伊之前对贾兰的帮助和提携,李纨对他心怀感激。二是因为王伊中了秀才,李纨自认自己的才学比不过他。所以能听进他的话。
她问:“伊哥儿如何认为?”
王伊道:“潇湘妃子的诗风流别致,蘅芜君的诗温柔敦厚,对此我没有异议。但为什么温柔敦厚的诗就是魁首呢?岂不闻南朝梁萧纲曾言:‘立身先须谨慎,文章且须放荡’,诗词不是教化,不以中庸平和为美,而以性灵为美。因此我推潇湘妃子的诗为魁首”。
李纨听过,倒也觉得有道理,却更加无法选定魁首。左右为难,最后无奈道:“本来我是很坚定的,伊哥儿这么一说,我倒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们可不能让我一个人为难,这样,我们投票决定”。
众人都无异议。
宝钗和黛玉不能投票,其余六人举手表决。最后李纨、迎春、探春投给宝钗,宝玉和王伊投给黛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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