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高大华贵的马车在家门口停下,锻帘被挑起,一身官服的蔡边下了马车,刚进府邸门外的看守唤了一声,递上笺纸双手捧着:
“大人,这是今日一个小乞拿过来的,说是一个带着面巾的神秘男子让他送来的。”
蔡边有些狐疑,随手接了过来。
“知道了,下去吧!”
蔡边直奔书房而去。
书房内寂静无声,房门闭合,他坐在桌案前。
打开笺纸,打卷的书面摊开在他面前,八个大字浮现在他眼前,“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字体遒劲有力,字迹很是熟悉,眼睛就那么睁着,酸涩的不行,趔趄在椅子上,重重的喘了一口气。
这时,才回味起看守的话。
-是一个带着面巾的神秘男子让他送来的。
蔡边的情绪到达了一个顶峰,他伸手抚弄了下眉心,漆黑的眼带了几分宿醉之感,心下思忖着。
难不成,恩师还活着。
不可能,多年前恩师一家在江南满门被灭。
可,这字.......
据他所知,世间无人能模仿出恩师的字迹,就连他都做不到。
这时,书房的门被推开。
蔡边的夫人端着一盅炖品走来,门外的婢女合上房门。
她瞧出自家郎君的不对劲,挑眼一扫桌案之上放着一张笺纸,赫然八个大字映入眼前。
蔡边面色凝重,就连她进来也未曾察觉,鲜少看见他这副模样。
“蔡郎、蔡郎——”
蔡边回过神来才看到自家夫人,神色一松。
“这是我专门为蔡郎炖的补品,趁热吃吧,火候足着呢!”
她拿起他面前的笺纸,询问,“蔡郎,这是?”
蔡边和她说起这件事以及自己的恩师,他正是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夫人却说:“是不是官场中人在背后使计,不知是何目的。”
他何曾没有想过,但这事突然这么冒出来,太过于诡秘。
当年他得老师的教诲。入仕为官,这八个字是他亲口对他说的,还有这字.......
***
前几日,春泽殿那位胃口不好。桑碧和卢公公提了,说自己家乡那边有一道开胃小食,特意在膳食加了一道,云祎尝了说很不错。
然后问起了膳房那边负责她膳食的太监,才知道这么一回事。
这天,桑碧照常跟着去春泽殿送膳食,一道道上桌后膳房的人往外走,从里面走出来的绿幺喊住她:“你跟我来,侧妃要见你。”
桑碧没有犹豫抬腿跟上去。
一路来到内殿。
名贵的桌椅整齐摆放,门上雕刻着细腻的花纹,错金云纹博山炉袅袅生香,帷幔低垂。云祎着一身素雅的宫装坐于罗汉榻上,手中捧着一只青瓷冰纹药碗,仰头,一鼓作气。
“侧妃,人奴婢带来了。”
桑碧跪在地上,双手交叠贴在地,低头:“奴婢参见侧妃娘娘。”
云祎抬了抬手,含笑:“起来说话。”
桑碧起身站在她跟前,双手交叠在腹前,背脊呈一条直线,微微低头颔首。
她撂下手中的碗在炕几上。端看着面前姿容出色的婢女,从上至下扫了眼,轻飘飘的声音传出:
“听说,你是那批舞姬中其中一个,舞跳的不错。”
桑碧揖礼,恭敬的回话:“是,奴婢自小便在舞坊中得舞娘教导,算得上精练于此。”
云祎对她的回话算是满意。回话谦逊有礼,人也生的端正,也难怪黄琅要向太子殿下献礼。
“可识字?”
“坊中有教习的,奴婢不才,略通书翰之道”
听闻,江南春雪楼出来的姑娘,不凡。
也算得,名闻四海之内。
“桑碧,本宫身边需要人伺候,我看你聪明伶俐,心思灵巧,你可愿留在本宫身边伺候?”
她连忙跪拜,“谢侧妃娘娘,奴婢愿意。”
云祎让她起来。
春泽殿近身侍候云祎的只有绿幺。先前,春泽殿喜静,除了日常撒扫的婢女、太监,并不是很多。
云祎住正殿,绿幺住在耳房,现下另外一间安排给了桑碧。
朱红色的门窗,一张红木架子床榻,两侧的纱帐用细勾勾住。一整套的桌椅整齐的摆放着。
“以后你便在这里住下,能来春泽殿伺候侧妃是你的福气。侧妃很喜欢你,往后可要尽心侍奉”绿幺同她说。
桑碧连连点头。
“是,往后还请姐姐提点”
绿幺:“侧妃人很好,但在这东宫内也不可忘了规矩,天子脚下,为人处世少不了警惕和机灵劲。”
她委了委身,“谢姐姐教导,奴婢明白。”
桑碧去收拾了下行囊,西院的婢女都知道了她被侧妃看中,点名要她去伺候。宁钰和田娅那叫一个悔不当初啊,当即在那里酸起来了,甚至意图挑拨桑碧和苏柒之间的关系,苏柒直接怼过去,呛声:
“真正的好姐妹是有难同当,希望对方比自己过的好。不像有些人一样,整天像个□□一样,乱叫。”
周边几个人笑的不行,宁钰和田娅两人脸色一阵一阵绿,明显被气的不轻,怒目瞪了一眼嘻嘻哈哈的几人,房内瞬间安静下来。桑碧收拾好拿着包袱,两人站在外面说话。
苏柒是个善良的姑娘,人也好。说了些舍不得她的话,但同时也像方才她说的那样希望对方好。
在膳房有乔姒的关照,也算有得其所。
**
转眼间,桑碧来到春泽殿已经几日有余。底下人都在传,春泽殿来了个婢女,很得云祎的意,从前冷清的大殿也有了些活跃气氛。
戌时刚至。
云祎用过晚膳后,坐在内殿中。
绿幺捧着话本子在讲,都是一些酸溜溜、苦涩的才子佳人的故事。这一类的云祎早就听乏味了,结束后。桑碧主动说:“奴婢在市井之中听过一些志怪离奇的故事,侧妃可有兴趣听?”
很早,云祎就在这东宫内了。
绿幺一直陪在她身边,几乎不离步,很少出去。
云祎手肘撑在炕几上,眼底熠熠生辉,好奇的打量过去带着期待,抬了抬下巴:“这个倒是新鲜,你且讲讲。”
桑碧清了清嗓子,绿幺看她一脸神秘也霎时来了兴趣。
她站在云祎的一侧,仰着脸期待的看向桑碧。
桑碧拣了个九岁那年,和妹妹在茶馆中听说书先生讲的一段故事;话说,南阳城中有一段离奇之案,城中接连死人,这日知府死于家中,有传言并非人所为。南阳城中来了一方士,助官府破奇案,数日后,这方士猎得一女妖,据说是枇杷所化。
枇杷精为自己辩驳,“城中人并非我所杀,那知府前世杀我至亲、挚爱,五百年轮回转世,我势要报仇。今生我只愿和挚爱再续前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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