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日头刚从青连山探出头时,晨雾还未消散,山脚小镇在雾气里热闹起来。
沾着露水的青菜,和包子铺里弥漫的香气在街道上飘散,昨夜的雨水从屋檐角上滴落在青石板路上,门前的红漆柱受了雨,红得发亮,但赶路的旅客脚步匆匆,无暇顾及砖缝里的积水,溅出星点泥渍。
蔼蔼白雾里透着一抹翠绿,挡住了北风和沙尘,让这座被荒漠包围的边塞小镇成了过往商旅绕过荒漠,躲避风沙用来歇脚的驿站。
酒楼客栈,茶铺货摊,装载着锦缎的马车经历漫长的旅途后慢慢地停靠在茶楼酒肆前。
三月中旬,春风暖日,喧闹集市。
满街的喧闹中却有一家酒楼紧闭店门,屋檐下的落叶零零散散,堆存许久无人打扫。
白色灯笼轻飘飘地挂在门前,日光照耀在“云家酒楼”的招牌上,金色的墨漆也有些褪色,萧条肃穆,让人唏嘘。
“啊,啊,阿嚏!”
前楼一片萧瑟之景,后厨锅碗瓢盆叮当作响。
蒙蒙尘土气里,一身缟素的少女正掩着口鼻连声咳嗽,竹簪挽起青丝,特地用黄纸折了一只小帽戴在头上,日光下瘦弱的身形在地上留下一道纤长的身影。
纤弱的手指往案台上摸去,确认干净后云烟才松口气将抹布扔进水盆里,撩起裙摆坐在门口的木墩上,清亮的眼眸呆呆地盯住这破旧的院落。
尽管一觉醒来她便身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时空,但她的思绪仍旧停留在被老东家炒鱿鱼的悲愤中。
少女的身躯被素衣裹住,愈发消瘦,但眼里多了原主不曾拥有的坚韧,双眼因为愤怒格外发亮。
“但凡去查一下监控。”
云烟随手拔起一根草,嘴里愤愤不平地抗议着。
不过是在后厨里刷碗时被主厨赏识,顺带教了她一些做饭的诀窍。可这样的小事在有心人眼里看来,是直接上升到有人要抢饭碗的地步。
一场极其粗鄙,显而易见的污蔑。
她很快就被经理请出了门,过程简单,以至于云烟回到出租屋时还有些茫然,好在她很快安抚住自己,打算睡一觉再说。
睁开眼睛就成了失去双亲还在服丧的云家孤女,云烟。上天并没有多眷顾幼年失去双亲,奔波劳累的她,赋予她的新身份依然是凄凄惨惨。
体弱多病的原主要靠着药罐子吊命,身子骨娇弱得很,扫地洗碗都要心慌好一阵,云烟拍了拍胸脯,给跳得飞快的心脏顺顺气。
虽说家中有酒楼生意撑着,可耐不住母亲也患上重病,再富贵的人家也养不起两个药罐子,父亲一人开办酒楼又要照顾妻儿,初始还能勉强经营下去。
酒楼的入账终究还是无法满足母女俩的开销,情急之下,便走上了借债的死路。
日渐增多的债务慢慢地熬死了夫妻两人,留下原主一人独守酒楼,那要债的钱庄可不管这云家如何凄惨,钱是一分不能少,带着一众家仆到酒楼里催债,可云家本就债台高筑,如今是半个铜板都拿不出来。
拿不出钱,就要拿店里的东西抵押,一帮人争执吵闹,抢走了店里大半财产,本就身子弱的原主心中郁结,夜里悄无声息地合了眼。
望着满园的荒草和破败的柴房,云烟还没到前楼查看,但不用想便是凌乱的桌椅板凳和散落一地的碎片瓷碗。
云烟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呆呆地望着院内的桃树,春日照拂在满树花瓣上,屋檐上的几只雀儿滴溜溜地转动黑眼珠子,瞅见廊下的少女心事上头,细长的柳叶眉蹙起一座山峦,也不敢胡乱叫喊。
“今日任务,请用面粉做出一道美食。”
云烟看向面前的电子屏幕,这个自称是专注美食拍摄外加弘扬酒楼文化的酒楼美食直播系统给她派发了第一个任务。
想起昨夜,她刚从原主身上苏醒,耳边就响起系统的声音。
“您现在已经绑定了酒楼直播系统,代号云家酒楼。”
“系统要求,一是恢复酒楼生意,二是每日完成系统派发的任务。”
“当然系统会付给您五千万的直播酬劳,作为直播三个月的酬金,您可以在任意时空兑换,三个月后去留随意,您可以回到原时空,也可以选择留下。”
“如果您同意这份协议的话,请您签署合同。”
为什么不同意?
云烟听完后往捏了捏自己的脸,轻微的痛感让她清醒过来。想到自己可以拥有一家酒楼和丰厚的酬劳,她便签下了协议。
“系统将为您传输原主的记忆。”
拥有原主记忆的云烟看着满是蛛网的院子有些茫然无措,这酒楼早已破产,还欠下巨额债务,她还要完成系统派发的任务。
云烟回到后厨案台旁,现在唯一庆幸的是系统为她发了一大袋面粉,分量足够她一人吃半年。看着细白面粉,眼前闪过无数道食谱。
“开门!”
“开门!”
面粉才刚倒入盆中,前楼一阵猛烈的拍门声,云烟将面粉袋口用绳子捆好,稍稍整理自己的衣裙和头发,蹙起的柳叶眉稍稍舒展开来。
要债?
她倒要看看这钱庄的人是怎样蛮横不讲事理,把一个刚失去双亲的孤女逼上如此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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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木门从中间一破两半,咣当一声落在地上,家仆很有眼力见地给后面的老板开路。
这第一个来催债的是源来钱庄的崔主事,昨日他来得晚些,脚刚踏进云家门槛,便看见满地狼藉中云家孤女躺在地上大口地吐着鲜血,半个破碗都没敢拿,生怕惹上什么祸端,脚底抹油般溜了回去,可钱没要到,回去也少不了一顿臭骂,今日他就是从早耗到晚也要让她乖乖还钱。
“崔主事,您今日怎么来这么早啊?”福瑞钱庄的金掌柜一手把玩着核桃,一手拎了一个鸟笼,悠悠地进了门。
崔主事还没将凳子暖热,瞅见这对家钱庄的掌柜大摇大摆地进门,心里就是万分不服气,也要起身笑脸相迎,“哎呦,我就是事到临头着急,哪比得上金掌柜日夜操劳勤勤恳恳。”
“您请坐,金掌柜。”放眼望去,这酒楼大堂内的桌椅板凳全都缺胳膊少腿地翻倒在地上,崔掌柜咧开嘴撑起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躬身让出唯一完好的凳子。
那金掌柜也不谦让,将鸟笼扔给家仆,撩起衣服下摆坐了上去。
“崔主事,咱们既然都是来要债的,那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我也不跟你兜圈子,要是今日那云家小儿再不还钱,咱只能给她两个法子了。她要么将这酒楼卖给鸿福酒楼的冯掌柜,要么就卖身还债,正好南街的江春坊里缺一个跳舞唱曲的,到时候你可要看我眼色行事啊!”
崔主事听完这两个法子舒展了眉头,他也是奉他家掌柜之命来收债,如今有人替他帮忙,心里一顿狂喜。“有劳金掌柜了。”
“哼,你以为我愿意逼人家,还不是那云烟敬酒不吃吃罚酒,昨日只是给她些教训,她竟然敢冲上来顶撞我。”
“原来鸿福钱庄的掌柜是这般无凭无据造谣别人的小人!”清亮的女声传进众人的耳朵,一身孝服的云烟在楼上扬起脸,冷漠地扫视过下面的人群。
昨日便是那金掌柜带了一帮家仆将店内洗劫一空,原主情急之下上前争执,却被人推倒在地,想到这些,云烟便气愤地攥紧手里的账册。
“要债便要债,金掌柜大可不必在人家里乱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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