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望不是地道的西北人,但他觉得自己究竟是哪里人没什么关系。
他很珍惜得之不易的家庭,那是一个完整的家,有父母,有漂亮的妹妹。
成年之后的他经常做一个梦,梦里一片白茫茫,没有边界,也看不到终点,他发不声音,像塞了鲠骨在喉中,沉默得声势浩荡如雪山将崩。
每次醒来,都要花好长时间去思考自己究竟在哪。
后来他跟着父亲给驻边的队伍送物资,中间有转换站,会有其他人来接替,他从来没到过终点。
但不得不承认,雪原后的那条终点线对他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冬天的无人区,车子如果抛锚,只能等。
但等到的几率几乎为零。
把命交给天的感觉,就像梦里挣扎着醒不来的那片雪地一样,恐惧只有同等力度的心焦回应。
后来再想起那天,他总在想,究竟是不是环境和氛围的衬托,沈戾穿一件黑色冲锋衣往那一站,静默得叫嘶吼的雪兽也归于平静了。
“要是被冻得坏死,那就只能截肢,你想托着你父亲走到哪里去?”
沈戾说这话时,无波无澜,平静得犹如雪崩后的死寂无人区。
他听后竟然笑了,僵硬的笑给这个冰冷的男人看,不知道想传递什么信息。
沈戾曾经说他有些像西北的雪,在不同的环境里有不同的形态。
他当然可以一直留在西北,做他雪白的、固态的、太阳晒不化的雪,但他就是想看看自己到了别处,会化成什么形态。
他离开西北,做了沈戾的左膀右臂,一开始并没有那样游刃有余。
可沈戾说,每个人的处事风格不同,不用去照葫芦画瓢,真有事,他兜着。
这个男人不轻易承诺,每一个承诺却都能落到实处。
大概是这辈子没被人承诺过,这样一句话,还真给了他一股强大的信念,不负所望的把新生活适应的很好。
他始终认为,沈戾当然是和他不一样的。
沈戾长情得几近固执,可人跟物在他眼里都有永恒的力量。
袁望不行,他可没那么强大,还喜欢妄自菲薄,他珍惜拥有的一切,也能随意丢开一切,沈戾说对了,他就是一快雪,飘在哪,就能和哪一部分融为一体。
温陌给他放假时,第一反应竟然是抵触,他一直在飘,风往哪吹他就往哪飘,这回他终于自己飘回了出发地。
程锁锁的造访,是他雪原里的亮色。
那天他喝了酒,醉醺醺去接人,完全不是在南城时的模样,他想,这女人不该出现在他的地盘。
他对她很恶劣,车站的显示器常年播放着一些社会新闻,提醒着外来旅客。
看见她呆愣在原地,他心里在冷笑,生活在乌托邦的娇花,哪见过这些,最好赶紧走。
哪知道她自己寻着车印,找到了他的车。
程锁锁站在车旁,绷着脸一副要把人赖上的模样,很可爱。
这三个字在脑海戾蹦出来时,他觉得自己坑定是喝了假酒。
袁望当然知道他是奔着林清执来的,挺好,林清执他值得。
他解了车锁,却被人抢了驾驶位。
她说:“原来你是这样的袁总助,也不那么守规矩嘛,喝了酒还在雪天开车,你是不是太想林清执,想寻着他的老路找过去?”
她理直气壮得站在象牙塔里看他,就像站在春天看冬天的花木,揣测他的萎靡,指责他的衰败,分析的头头是道,洋洋洒洒。
袁望恶劣回她,“对,现在到了我的地盘,你要是不老实,我就把你丢出去冻死。”
他坦言:“我可不是什么好人,你提防我点。”
程锁锁嗤了声,“也是,我看你确实不像好人,不过也没有那么坏,真正的恶人从来不提醒别人提防自己。”
袁望自我安慰,这份妥协,8分为林清执,2分为她的执拗,唯独没留一分给自己。
她很聒噪,话很多。
他从没有和一个女人说这么多话,应付不过来,只能憋着,撑着,不叫人看出心里那一丝慌乱。
她会突然安静下来,眼里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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