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舞台上下来,背着电音吉他回到化妆室,落什月的喉咙里如同经历了一场熊熊火灾,耳朵也嗡嗡的叫唤不停。
她喝了几口水,卸力倒在沙发上,紧闭着眼睛。
在时酒吧唱情歌把人都唱废了,今晚一下正经起来,她的精神和身体都要被榨干了似的。
十一点场结束,两个小时后,才需要她去赶下一场。
化妆室安静无人,落什月合着眼皮,没一会便累得昏睡过去。
意识滑入昏聩,可她的潜意识里却还记挂着两个小时后的演出,害怕自己会错过。
她绷着这一根琴弦,没睡多久,又忽然惊醒了过来。
模糊视野里,某人的高皮靴,大长腿印入眼帘。
她迷迷糊糊地往上看去,是一张熟悉的俊脸,眼神正淡冷慵懒地盯着她。
是陈老板。
落什月有气无力问,“你怎么在这儿,现在几点了…?”
她慢吞吞地坐起来,右边手臂整条麻掉了,她捏着指尖来回地揉。
陈尔三看着她,说:“陪客人陪累了,过来歇会儿。”
可休息室不是在隔壁吗?
落什月有些奇怪却没多问。
她拿起手机瞄了一眼时间,还好只睡了半个小时。
化妆室里的灯管明亮通彻。
落什月注意到他的皮肤比往日要红那么一点,看着她的眼神也有些暗沉迷离。
看来确实喝过酒,而且还不少。
他说的“陪客人陪累了出来歇会儿”不是假话。
落什月不喜欢跟喝酒的男人靠的太近,有味道不说,照电视剧来讲,好像还会有危险。
虽然陈老板说过对她没兴趣,但是饥不择食这种事,谁又能说的好。
“你就算过来休息,也不用坐在我对面吧,还坐得这么近…”
陈尔三眼神浓沉低暗,轻声喃,
“因为想看着你啊…”
他确实醉了,一嘴骚话。
落什月今天穿的连身裙裙摆挺长,胸前也不露。
以防万一,她还是警惕地问了一句:“我刚才睡着的时候,你没干什么吧?”
陈尔三盯着她,抿唇不语。
看他的反应,应该是没发生什么事。
不然,他一定会坏笑着说出来,再看她的反应取乐。
是的,陈尔三就是那么恶趣味的人。
落什月捏着右边肩膀,礼貌地对他道,“我还想再睡一会儿,您方便换个位置休息么,比如对面的休息室或者你的vip包厢?”
他说,“不方便。”
落什月:“为什么?”
他语气霸道地回,“因为这是我的酒吧,我想待在哪儿就在哪儿。”
落什月:“那你进女厕所试试?”
“…”
安静片刻后,他又说,
“今晚和你待在一起安全些。”
落什月不理解,什么叫做“和她在一起比较安全”难道外面有牛鬼蛇神索他的命?
…咳,还是说外面想睡的女人太多,所以这里才更安全?
以落什月对陈老板女人缘的了解程度,答案大概率是第二个。
落什月喃喃自语:“…我以为你应该有个女伴什么的。”
陈尔三挑了下眉,“女伴?”
落什月:“固定伴侣,但没有定关系那种。”
她是想说炮友吧,酒吧的人都知道陈尔三身边没有女友。
但落什月又觉得,他这种人身边一定有女人,看起来像还不止一个的样子。
所以,她委婉地使用了女伴这个词,暗示他有床上伴侣。
陈尔三玩着打火机,直说:“没有。”
落什月表情敷衍地哦了两声,满眼不相信。
就他这浑身荷尔蒙充足的状态,骗鬼呢?
陈尔三笑哼看她的反应,循循善诱道,
“你知道为什么没有么?”
“…嗯?”
“因为我很难接触到正常人。”
他说的是正常的,不混夜场的人吗?
落什月非常贴心地提议:“其实你可以去街上转转,应该搭讪你的美女也不少,那不都是正常人嘛,你想接触就能接触到的。”
当然也可以,但他也不喜欢主动的。
挑剔,精神洁癖,颜控,各种理由叠加,总之他确实身边没女人,酒吧里来找他喝酒调情的女人倒是有不少。
陈尔三直勾地看着她,忽然说:
“其实我看你也挺正常的…”
“……”
我看你就是酒喝多了发情。
落什月把自己往后挪了挪,尽量离他远一点,“不要开玩笑了陈老板,你要是对我有意思,至于一个月工资给四千吗?”
陈尔三思索了片刻,竟然认真地接了一句,“也是。”
喝醉了真好哄,指哪儿打哪儿。
落什月偏头打了个哈欠,现在已经临近十二点,这一夜还很长,据瑶姐和阿成说,往年情人节一般通宵到凌晨四五点才散场。
她有些饿了,正好大款在身边,他乐意请他们开卡座喝酒,也肯定愿意请员工一顿夜宵吧?
“陈老板,你知道最近新出了一种东西叫外卖吗?”
“知道。”
“你看我今天唱歌这么累,你不给我点点好吃的犒劳一下?”
陈尔三摸出手机,打开了点餐页面,大大方方地问,“你想吃什么?”
落什月一直看网上说外卖,却没真的点过。她好奇地凑过去,挨在他旁边看他手机上的订餐页面。
两个大大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布满新奇与渴望,像个布偶猫一样。
陈尔三低眸看着她,声音不自觉地低柔:“别光看不说话。”
落什月:“我要吃炸鸡。”
“喝的呢?”
落什月:“就点可乐吧,你要不要,咱俩可以一起吃。”
陈尔三婉拒:“你吃吧,大半夜吃炸鸡良心过不去。”
落什月:“为什么,你也要保持身材?”
他反问,“有问题?”
落什月:“可是你又不胖。”
“油炸食品吃多了,肌肉会融化的。”
他说得这么形象贴切,落什月忍不住笑。
陈老板平常看起来帅得轻轻松松,原来私下也会苦心练肌肉啊。
陈尔三见她笑成那样,吐了一口烟,认真地说,“保持身材对男人很重要。”
落什月作势点了点头,“那女生呢?”
陈尔三闻言,带着热度的视线在她身上游弋了一圈。
落什月是典型的小孩身材,一米六出头,细胳膊细腿,该有肉的地方没啥肉,看着挺纤瘦单薄。
陈老板也不好直接说她就算想保持,其实也就这样。
他只盯着她,意味深长讲了句,
“…女人的身材嘛,得看天赋。”
落什月没回过味来,还追着他问:“你是不是还会搭配衣服,一直搭到合适再出门。”
陈尔三笑:“不然像你这样把全身家当都套身上?”
俗人哪里懂她的美学,落什月懒得和他辩驳。
不过跟老板聊天,还是得嘴甜。
落什月夸他:“您真是个体面人,脸帅就算了,身材衣品还那么好。”
陈尔三扬唇笑着,果断付了款,
“点好了,半个小时后到。”
落什月美滋滋地盘算时间,刚好吃完十二点,再睡四十分钟起来上台表演,回来后再继续睡。
看她笑起来眼睛弯亮,单纯得像个得到玩具的小朋友。
陈尔三在她这个年纪,可没有这么良善,不用多想也知道,落什月必然是被家里当小公主宠着长大的,心思干净。
陈尔三认真地盯着她,忽而问了一句,
“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落什月愣了下,呆呆地:“就普通职工,问这个干嘛?”
陈尔三,“没什么,只是好奇你父母居然舍得让你住地下室。”
他们当然不舍得,前提是他们得知道。
落什月:“是我没跟他们讲,觉得有点丢人吧,也不想让他们担心。”
还以为陈老板心生同情,落什月趁热打铁,立马把加薪的事摆上台面:
“所以,陈老板看我过的这么辛苦,没考虑给我加点工资吗?”
他一撇头,冷冷地,“没有。”
落什月:“……”
那你问个屁啊!!
万恶的资本家,一毛不拔的铁公鸡,狗!
“不过,你今后想吃夜宵可以打电话给我,我可以给你点,午饭也可以,早餐也可以,直接送到你家。”
落什月愣了一下,随后,在心里把骂出去的话默默往回收。
要真能给她点餐,相当于一个月涨了三千工资,蚊子再少也是肉,她不要白不要。
落什月笑眯眯地说,“那我们加个□□吧,这样我直接给你发消息也不用短信钱。”
看这架势是要把一日三餐都点满。
她拿出手机,加上他的账号后,她顺其自然地翻了翻他的空间。
然而陈尔三的空间里面很空荡,几乎什么也没有,账号等级也不高,这应该是他刚新建不久的小号。
以落什月和陈老板的关系,介于雇主员工,债主债务人与朋友之间,他用小号加她也正常。
落什月不在意那么多,只要能点外卖就行。
“陈老板,你说句实话,我今晚表现得怎么样。”
落什月一直惦记着面试的时候,陈尔三嘲讽她唱的不好,说风格造型不符合场合,还说她自恋自大。
这话虽然有点道理,但落什月一直记在心里,像记仇似的成了一个小小的心结。
今晚她唱的这么卖力,有一部分原因也是想得到他的认同与赞赏。
陈老板,“还行吧。”
“……”
落什月又问,“那比蝶乐队怎么样?”
“风格不一样。”
“你喜欢哪种风格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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