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眠僵住了,那抹笑容凝固在白皙的脸庞上,犹如一只提线人偶。她没有料到自己的谎言这么快便被姐姐看穿了,一时间做不出回应。
“我知道的,”林夕月轻笑,“我认识的阿眠,她胆子小,为人腼腆,凡事小心翼翼,断不会随一个相识半月的男子远行。她待外人生疏,不善药理,诸如揭榜治病一类的事,也不会做的。”
“是,我确实不是原来那个林夕眠。”事到如今,她也没有必要隐瞒真相了。倘若隐藏本心彻底成为原身,林夕眠便是违背了自己的意愿。
人生在世,理应活得顺心自在。
这是她一直以来坚守的人生信条。
林夕月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眼眸宁静如深潭。
“我妹妹她已经死了,是吗?”她的语气轻而自然,仿佛这不是什么惊天大事。
“是的,”林夕眠幽幽吐出一口气,颔首道,“我占据了她的身体。但我不是故意的……”她的声音低下去,穿越本就不是她的本意,自己也解释不清了。
林夕月温声道:“没关系。你能在她的身体里活下来是一件好事,至少在某个时刻,我真的以为阿眠活过来了。”
“阿眠是个好姑娘,她一直很爱你。”
“嗯,”林夕月拉过她的手,轻柔地拂过,“那你呢,你接下来打算如何?”动作轻柔,像一个娴静端庄的邻家姐姐。
“我想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
林夕眠大致讲述了他们北上的计划。
林夕月似乎想起什么,道:“葛章还不知道这件事。”
提到这个名字,林夕眠神色生出几分厌恶,“他不需要知道。这个混蛋,他对阿眠一点儿都不好。”
林夕月发髻上的金簪与银钗交叠,闪射点点光辉,皎若明月。她轻轻笑着,“可是阿眠喜欢他啊,自小一起长大的。我这个妹妹就是如此……”
窗外鸟雀啼鸣,桃花簌簌而下。
她首次和姐姐说起贴心话,原来身份暴露的局面远没有想象中的糟糕。她害怕的失望、悲痛甚至愤恨,通通没有在眼前的女人身上展现。女人保持冷静温柔,犹如包容万物的一泓清水。
林夕月握住她的手,指尖温度萦绕在手掌间,“我自然希望你好好的,一路小心。”
“嗯,我会的。”
*
江府,日暮石亭。
林夕眠如往常一般,倚靠在石栏处观赏风景。远远瞧见两个黑影快步奔向自己。
定睛一看,正是文棠与江有余。
江家腰缠万贯,但江夫人一向不爱打扮。一身素衣,微霜的发丝单单插一根素净的翡翠玉簪,看上去十分憔悴。
她一把拉住林夕眠的手,忧心道:“林姑娘,你武功盖世,师父是名震江湖的谢老怪,可要靠你护住那个傻孩子,潮儿他怎么好端端说什么要去闯荡江湖,还不准府上的人跟随,只点名让姑娘陪着……”
“怪你,都怪你,”文棠转向默默站在一旁的江有余,“若不是你给潮儿买的那些画本,他才不会跑去习武练功……”
“夫人责怪的是。”江有余憨憨应下。
他平日里对儿子鼓励最多,娇纵溺爱,儿子是怎样的心性他最明白,心底的焦躁不比文棠少。
三月后,魏榆宗会举办十年一次的武林大会,届时江湖中各路豪杰齐聚魏榆宗东城,剑光刀影,热闹非凡。
江潮只说去观赏盛宴。需得拜入武林门派才有资格入围,他无此机会。
为何只带上林夕眠,便要归功于“妙手回春”的头衔。
她早有应对之策,道:“二位不必忧心。我定会护少爷周全,而今魔教势力不及从前,我等一介普通百姓,他们为何要为难呢。
“何况以我的功夫,断断不会让江少爷受苦。我又精通医术,恰好一路上调理少爷的病。至于少爷习武不精这件事,只要我骗他说身子不适,他就不会主动出手了。”
她连连宽慰,二老才放下心来。
当夜,江府大摆宴席,说是为江潮与她送别。府上灯火通明,比佳节更热闹。
山珍海味,琼浆玉液,木桌放得满满当当。她被邀入上席,就坐在江潮身边。
江氏夫妇客客气气地敬她一杯。
屋里热气升腾,佳肴入口,回味无穷。
文棠起身,为江潮盛了一碗浓稠的肉汤,嘴里的话停不下来,嘱咐他天冷多添衣,一定要舍得花钱,金钱如流水,花得越多越好。
“爹,娘,你们这话我听得耳朵都……噗——”
下一刻,江潮刚入口的汤汁喷了一地。
他咻的一下站起来,高声叫道:“谁往我汤里放辣椒了?!”
血液一瞬间涌上江潮白皙的脸,嘴中发出嘶嘶声,仿佛干柴燃烧。他艰难地呼吸,似乎要吐出团团火焰。
林夕眠轻轻拍打他的背部,轻声解释道:“里面加了辣椒粒儿,桃源镇都爱这样吃。”
林夕月经常这么做。镇上的辣椒是农家小院种的,个头大,果皮结实,味道辛辣是出了名的。
风干成辣椒粒儿,融入汤中麻辣爽口,肉眼根本瞧不出。如果江潮平常滴辣不沾,那他的夸张表现完全情有可原。
文棠彻底坐不住了,倒一大碗清水递到他手边,一脸忧心。
江有余早已停下筷子,泛白的眉毛拧成一团,衬得皱纹更深,“潮儿,你不是最爱吃辣吗?”
江少爷嗜辣,老七曾同她提起过。穿越后的口味不会受原身影响,露馅就麻烦了。
“啊?我,我……”江潮泛红的嘴哆嗦半天,被辣感吞噬后脑子没转过来,“我……”
林夕眠打圆场,道:“江少爷大病初愈,口味有所变化是常事。我曾经遇到一位重病之人,症状与少爷正好相反。他从前从不吃辣,病愈后把辣椒当大米吃。”
“原来如此……”江有余信了她的话,他对医术精湛的林姑娘深信不疑,“让厨房再熬一锅汤来。”
林夕眠吃饱喝足,提前下了桌,来到后院漫步。是夜月色皎洁,满塘银辉。一阵夜风袭来,池水波光粼粼。
不远处,一个黑影在桃花树下摇晃,驼着背,鬼鬼祟祟。
待看清那人的面庞,林夕眠眉头一皱,冷声道:“葛章?怎么是你?你怎么进来的?”
葛章倒是不隐瞒,直接道:“今夜江府的下人聚在庭院吃饭,我踩着砖头翻了墙,悄悄溜进来的。”
他的眼眸温柔下来。
“阿眠,你听说你要和江家少爷离开镇子,没有这回事儿吧?”
林夕眠道:“不,我就是准备同江少爷离开。”
“凭什么?”葛章急了,“你和他才认识几天,他是什么好货色,我们都认识了……”
话音未落,只听庭院深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月光洒在斑驳的石板上,映出一片片鱼鳞般的银白。角落里的花草在夜风中颤动,发出沙沙的轻响。
银辉下,一个俊逸修长的少年缓缓现身,墨色长袍翻飞,袖口处金色云纹熠熠生辉。
“哟哟哟——”那少年冷啧一声,音调清朗。
江潮眉眼一沉,冷声道:“哪里来的流氓,从外面翻墙进了我家,还对林姑娘动手动脚的,真是没礼貌啊。”
葛章夜入民宅,自知理亏,红着脸辩解道:“你知道什么?我才不是流氓!”
“不是流氓,”江潮挑眉一笑,“那你摸夕眠的手干什么?看手相?”
这声“夕眠”传入葛章的耳朵里,他心底愤恨,一双泛黄的眼珠死死瞪着眼前的两人,道:“谁允许你这么叫她的?这样亲昵,她是我的未婚妻!早早就定下了……”
江潮摊摊手,“你们俩的婚约已经不作数了,整个桃源镇的人都知道。”
林夕眠立马道:“不错,我与你早无瓜葛,你不许再纠缠。”
江潮道:“走吧,不然我可赶人了。这是我家,从哪里翻进来的,就从那里翻出去。”
葛章站着不动。
江潮冷嗤,望向自己瘦长的双手,“我说人渣,我练剑十载,江湖中少有对手,你要是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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