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发服装厂在镇上。
通往这里的公交车一天才有2班,刘欣是专程打了车过来的。前几天一直下雨,到处都是积水,镇上低矮的破楼透出阴沉的黑灰色,荒芜凄惨。
她拎着沉甸甸的公文包,沿着水泥路走,很快就找到了地方。
厂门口坐着的一个女人。
戴着橡胶手套,正拿着小剪刀剪线头,旁边的衣服堆积成山。
如果不是认识,刘欣几乎要认不出她,喊了声:“周总。”
女人抬眸惊讶道:“刘律师你来了?”
“嗯,你姑姑的案子有了新进展。”
“等会儿啊,我马上把手上剩的这几个线头剪完,我们去屋里说。马上就好。”
厂房门口很快来了辆红色重卡,前方驾驶室跳下来两个年轻男女,打招呼说周姐好,她们过来拿货。周宜仙过去帮忙,几个人一道搬衣服上去。
周宜仙的个子高,体型微胖。
丝质衬衫包裹下隐隐可以看出些许肚腩,大腿浑圆小腿修长。整个人都显得丰腴有肉,很结实有劲的感觉。
她对姑姑周慧恩的案子很在意,很快弄完手头的事情,领着刘律师进了厂房。
二人七拐八拐进了里面一件颇为宽敞的办公室。
她主动给人拉开椅子,还冲了热茶递过去。
“坐吧,刘律师。”
“好的谢谢。”
白色瓷砖空地上放着一个红色大脚盆,里面几条躺着带着腥味的鱼,时不时会扑腾一下,溅起水声。
刘欣纳闷道:“呦,还有大黄鱼呢。”怎么会有人在办公室里放这个。
周宜仙抬眸看一眼,稀松平常地点点头。“前几天一直下雨,她们去河里捞的送了我几条。我准备等会儿把鱼剁了。”
“周总,你可真能干。”
如果不是知道周宜仙手底下有多少公司,有多少厂,刘欣或许真的会觉得眼前的女人只是个踏实辛劳的普通人。
刘律师喝了口茶水,她切换了下视线,下意识地看眼对方手腕的位置。
那里佩戴着一个抑制环。
作为一个beta,感应不到信息素,但是刘欣还是忍不住有些好奇,这位周老板的信息素会是什么味道。
她们律所跟恒星有合作,业务往来不少。
她也认识周宜仙很长时间了。
尽管外界经常调侃这位Alpha周老板是土A,土肥圆之类的,但是刘欣不这么觉得。
这么长时间接触下来,她觉得周总还是挺有意思的人。最起码比那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渣好太多了。
“刘律师,我们开始吧。”
“嗯好。”
刘欣从公文包里把准备好的材料掏出来,递了过去。“您可以先看看这个。”
周宜仙翻开面前的材料,大约是看密密麻麻的字眼觉得头疼,又很快合上。
以她的高中辍学文化程度来讲,也是有些为难。
文件的最后还夹着几张照片。
是命案现场拍摄下来的。
画面惊悚骇人,死者尸体,血流满地。
她挨个瞄了一眼,面色纹丝不动,又将照片塞了回去。
“刘律师,能不能麻烦你给我讲讲现在是什么情况?”
“好的。”
“建业集团的法务赵明磊死亡当天,跟你姑姑在老机械加工厂见过面。根据他的同事回忆,从那天开始,他再也没有来上过班,几天后,有人在厂里见到了他的尸体。”
“现在正值国庆却发生了命案,检方高度重视这件事。”
周宜仙安静地坐在旁边,她一直很认真地听,看得出是因为没太高文化,所以有些紧张这件事,格外关注。但她却很少发表意见。表情平淡,眼底还有隐隐有些红血丝,像是缺乏睡眠。
最后,她也只说了一句话。
“人不是我姑姑杀的。”
刘欣点点头,她能理解周宜仙的心情。
“当然,但是眼下最重要的问题是,你姑姑缺少有力的证明。除了她之外,没有人在那段时间接触过赵明磊。”
周宜仙疲惫地揉着太阳穴,这几天她心力交瘁,用手捂着脸静了一会儿,又突然拿开。问:“我听说有些特殊的刑事案件会先让检察院那边侦查,对吧。”
“是的。”
“无论花多少钱,费多少功夫,我也一定要想办法救我姑出来。刘律师,我想问问,这次主办这个案子的检察官是谁?”
“好像是嵇检。”
“嵇检?”
*
“直接死刑吧。”
“啊……?!”
柔顺的黑色长直发,女人戴着白色蓝牙耳机,细长的手捏着一支弹簧笔,咔哒按动,很快弹回去。
笔头尖锐。
那个力道像是能戳死什么东西一样。
嵇雪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没事,我开个玩笑。”
“哦哦。”对方显然被吓得不轻。
“对了嵇检,还没恭喜你呢,评选获得南城十佳检察官,表彰会现在正在新闻台播呢,你现在打开电视就能看到。”
“嗯,我看看?”
坐在酒店柔软的大床上,嵇雪从枕头旁边拿起遥控器的,打开电视调到南城新闻。
刚好正在播。
镜头容纳了几排人,嵇雪一眼就扫到了帮她领奖的姑娘,那张脸很青涩稚嫩,面对镜头有些不自在。
她突然开口:“杨晴。”
电话对面:“怎么了嵇检?”
“你有没有注意到,那天你穿得制服扣子扣错了啊。”
“啊……?”杨晴连忙去看,还真的扣错了,这可是她头一回上镜头,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完蛋,我光辉灿烂的形象全毁了。”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很有节奏的敲门声。
笃笃——
像是某种暗示,嵇雪扭头朝着那扇门看了一眼。
“我得去抓人了,回头再聊。”
“好,嵇检你先忙。”
掐灭电话。
她走过去,拉开房门。
门外走廊里站着的是身穿便服的警员,他的手放在口袋里,通过胳膊的姿势不难看出是在里面握着什么东西。他轻声说:“嵇检,差不多该收网了。”
嵇雪的视线往走廊尽头的那间房扫去。
那是她们这趟行动的目标。
“嗯,过去吧。”
“要不还是谨慎点?”
警员还是有些犹豫,发自本能的退缩了。因为这趟行动的目标一直保密没透露,他们这些基层警员也不知道到底是要抓谁。
只有眼前这位检察院的领导了解情况。
“没时间耗,直接过去抓人吧。”
嵇雪低头,为自己戴上白色手套。
酒店的长廊铺着厚地毯,承接脚步没有一丁点儿声音。她步履轻松地走过去,喊住了路过的服务员。
“你好,麻烦配合一下。”
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她让对方拿房卡配合开门抓捕。
服务员没搞明白这是什么情况,但还是颤颤巍巍地听话照做。
“喏——”
“嗯谢谢。”
嵇雪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但却让人觉得很疏离。她始终保持着一种微妙的距离感。
接过房卡,刷开门。
房间里面一片昏暗,明明是白天,大约是厚重的窗帘被拉得很严实,没透出一丝光点。
甚至没等持枪的警员,嵇雪直接走了进去。
浓郁的信息素气味很快弥漫过来,侵袭鼻腔嗅觉。很显然,这里刚刚发生过结合。
嵇雪略显不耐地蹙起眉头,那张冷玉似的脸上浮现一丝轻蔑的厌恶。她极为讨厌这种暗示性强且放纵的场域。这完全与她做事的方式相悖。
因为视觉被蒙蔽的缘故,嵇雪似乎在黑暗中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轻微地踉跄。
她一脚踢开了地上的东西,继续往前走。
“不是贪钱,就是滥交……”
“活得像只蛆虫一样,难道就没有一点做人的觉悟?”
黑暗中。
床上的男人发出声音。声线略显颤抖:“你们是谁?!你们怎么闯进来的!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酒店的工作人员呢?”
没有任何回应。
紧接着‘唰’一下,窗帘被拉开了,浓烈的日光从外面刺了进来。室内大亮。
床上赤.裸的男人捂着脸,避免被强烈的光线刺伤,依稀间,他见到窗前站着一个长发女人。
她放下了窗帘,转过身。
男人这才看清对方的脸,是检察院那个有名的嵇雪。心里咯噔一下,大事不妙。
“这都是误会啊。你们……”
大约是正组织语言怎么狡辩,可他身侧还躺着一个Omega,正惊慌失措地着找东西遮住自己的身体。
嵇雪没理会,指挥着后面跟进来的警员。“拍照取证,然后把人控制住。”
男人大惊失色:“等等——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啊?”
还打算装糊涂。
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似乎想把事情按住,连忙下床制止,可太过着急踩住被角绊倒了,直接摔下床。
嵇雪后退几步。
她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张方巾,捂住口鼻。
这里的信息素味道太过浓郁,恶心到让她生理不适的地步。
男人还想挣扎上前……
嵇雪耐心到了极限,她直接用皮鞋底踹了对方一脚。
警员很快把人控制,戴上手铐。
“好了,收工。”
五星级酒店的门口人来人往。
嵇雪伸手推开旋转门,将弹簧笔塞进身上那件海军蓝风衣的口袋里,走了出去。
外面的街道宽阔,她抬眸看了一眼天空,阴沉的灰色。
时间不算宽裕,嵇雪单手拎着黑色公文包,从里面掏出车钥匙,她走路的速度很快,在停车场熟练地找到了自己的车。
那辆黑色奥迪A6。
“喂……”
连上蓝牙,她将手机扔在旁边副驾驶座,视线不经意间看到那只黄色海绵宝宝玩偶,位置有些歪了。
伸出细长的手指,有些强迫症般地将它摆正。
电话那头传来激动甚至是兴奋的女声:“嵇检,您抓到梁正学了?”
“嗯,已经控制住了。”
杨晴激动不已:“太好了,这还是我入职以来遇到的最大的贪污案,这可是一条大鱼,不知道这会他回拽多少人下马呢。嵇检,我可以申请负责审问他吗?”
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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