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溯清有些心神不宁。
昨天晚上，汽车机器人毛毛在程姰家里发现了两个异常人员的侵入。程姰没有回家，那两人也很快离开了。根据红外线影像来看，那两人只是查看了一下她家里的情况。
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眉骨到太阳穴一带都绷得紧紧的。
神经网络学课的学生群里疯狂讨论着那天作弊的戈罗德事件。
【居星雨】：我听说校方要抓戈罗德做典型，但在会议上完全没有提起伏教授说的那个贵族子弟内部交易，看来要不了了之。
【万零】：上面那个就是现成的贵族子弟，听她的，一定是真的。
【阿贝比】：但是既然能修改信号发出地，为什么不改到其他地方，偏要改到同班同学的课桌终端上？
【佳莱】：可能信号修改功能有距离限制吧，这样的话，这个神经上种芯片的功能也太鸡肋了，教授都抓出来了，以后拦截信号一抓一个准。
【范潘】：有没有可能是伏悯教授的信号拦截技术和情报能力强到超出预计了才会发生这种翻车事件？教授不说谁知道戈罗德视神经上种了芯片？那种微型芯片能躲过普通的信号屏蔽仪，已经很强了好不好？
【小翔拓】：伏教授确实逆天，能理解为什么找他来监考。不过他身体好像不是很好。
【迟轻加】：没看错？这么早就讨论那么多条？大家都起那么早吗？
【迟轻加】：好吧今天有神经网络学的早八。
【迟轻加】：蛙趣今天有早八？！
……
学生群里的讨论一条接一条。
季溯清屏蔽了群消息，犹豫着要不要联系程姰。
现在是早上七点五十九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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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同意的话，会因为知道这个秘密被灭口吧？”
程姰看了一眼时间：早上七点二十分。
前台小姐眼神玩味地看着她，回应她那句质疑：“大概吧，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被灭口。”
“哦，前因后果我都知道了，明天之前决定是不是发简历是吗？”她的语气慢吞吞的。
前台小姐从口袋里摸出一根果冻条，表情看上去轻松了不少：“你很上道嘛。”
“请问我可以加你的联系方式吗？我终端的相机坏了。”她把那个二手终端被砸的一角展示给前台小姐看。
前台小姐嗤笑了一声：“你早说你终端坏了不就好了，你打开传输。”
她照做。
前台小姐在自己的终端上操作了一番：“发了。”
“明天之前我会做出决定的。”她说。
程姰还了钥匙，离开青年旅馆。
她问系统：【这是剧情任务吗？】
系统：【这并不是剧情任务，剧本中威域财团没有主动招揽你。因此，很抱歉本系统目前无法为你准确解答这个问题，产生偏差可能是因为一些未知因素，本系统将在七天后升级更新，届时或许能更好地帮助你。】
剧情中威域没有主动招揽她。
现在的情况可能有两种可能性：一，这是打着威域旗号的诈骗；二，剧情发生了改变。
她又问系统：【我会有性命危险吗？】
系统：【请在非剧情节点谨慎选择，保护自己，您的生命只有一次。本系统将尽力帮助您活下去。】
这个答案她从系统那里听过好多次了：在剧情线中可以轻松走剧情，在非剧情线中需要努力生存下去。
正是因为这一点，她才会在这个世界保持玩家的心态努力走剧情，二十年之久，原因很简单：走剧情可以躺平，尽可能活得久一点。
程姰不是什么胸怀大志的人，没出息也没对自由的追求，容易满足、喜欢摆烂。
她只要活着就够了，阴暗地活着也行，当然幸福一点就更好了。
现在她遇到了非剧情线，生存压力骤增，她的头隐隐作疼。
程姰：【关闭“超绝钝感力”，开启“超强伏觉”，开启“幸运闪避”。】
系统：【已关闭“超绝钝感力”，技能冷却时间20分钟，已开启“超强伏觉”“幸运闪避”。】
她在自动售货机里买了一袋“学生饲料”，步行去上课。
学生饲料里今天的坚果碎和杂粮碎分量很多，就是那袋奶粉泡起来味儿淡了一点，不过总体来说她很满意。
走进教室里坐下后，程姰感觉脊背上好像扎了无数支箭，教室里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锁定着她，其中不乏充满恶意的注视。
她努力忽视这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超强伏觉”这个技能果然不能开启太久，她快成敏感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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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溯清见程姰准时赶到教室，暂时放心下来。
课程结束后。
迟轻加穿过大半个教室拍了拍季溯清的肩：“加速器！”
“加速器”是迟轻加给季溯清起的绰号，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关系颇好。
“我上次小测没来，看群里的聊天记录都看晕了，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作弊。”季溯清答道。
迟轻加瞪大眼睛，他戴着粉红色的隐形眼镜，因此瞳色是冰激凌一样的粉色：“这种小测作弊？脑子怎么长的？”
余光瞥到程姰离开教室，季溯清的目光下意识跟过去。
迟轻加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好奇地问了一句：“在看谁？”
季溯清心里一惊，目光紧急转弯。
“你最近几天神经兮兮的。”迟轻加微微眯起眼，一副“我看透了”的表情。
季溯清面不改色地转移了话题：“你爷爷的事情解决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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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五十分，程姰坐在办公室门外的椅子上等候里面的争论结束。
办公室门关着，但她还是隐隐约约听到了争论的声音，要怪只能怪这栋教学楼的建筑团队用的新材料隔音不够好。
“我不会改变立场。”伏悯的声音并没有太大起伏，音量也不大。
“你现在还不清楚情况吗？威域的人让你收手。你又不是愣头青了，你知道权衡利弊吗？”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显然用了几分力气，音量拔高：“你根本不知道你会面临什么！”
门外的程姰思维发散开去，她听到了“威域”和“权衡利弊”之类的话。
威域？
不是早上来招揽她的那个财团吗？
日光之下并无新事，即使到了赛博朋克世界，依然存在这种物理意义上的隔墙有耳的情况——而且她还是墙外那只无辜的耳朵。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手段，但一个渺小的人是无法和众多利益集团抗衡的，你连这点都不懂的话，干脆就辞职离开。”头发半白的老先生坐在伏悯对面，辞色俱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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