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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云密布,风声鹤唳。
屠山之地,险恶丛生,山阵崩陷之后,更是青烟徐徐,一片狼藉。
如此景象下,反观暗流涌动的双方倒显得祥和宁静。
游禄忽然笑出声来,轻松的笑声打破僵持已久的紧迫气氛。
他一手撑着大肚腰,一手捏着高翘的八字须,向青年客套,“虚名而已,倒是仙尊年纪轻轻便入了逍遥仙境,天资可谓是超凡,除魔卫道声名远扬,后生无不瞻仰敬佩……”
说到此处,他侧身看向云成,继续道:“就连我这个不成器的师侄,总要在我耳边提上几句,今日可见他修道问心反倒盲了目闭了心,真人在此竟识辨不出,闹出这好一大通误会来……”
云成为人方正,却不迂腐,心思敏锐,游禄师伯话锋一转,他随即听出师伯为他搭好的台阶,便顺势上前两步,恭敬地对青年施礼。
“云成先前多有冒犯,向无名仙尊请罪。”
空气凝结了一息,不闻仙尊回应,云成迟疑地抬首却见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微垂着眼帘,青墨色的眸眼暗沉,视线却不在他身上。
云成一愣,随他的目光落在了江语柔身上。
江语柔本就瘦弱,面色苍白,更显得她虚弱无依,随风飘摇。
云成眸光微闪,拱手道:“仙尊,语柔年幼怙恃双失,不谙世事,方才出言若有得罪的地方,云成一并向仙尊赔罪,作为兄长未能约束好她,是云成之过,还请仙尊莫要怪罪于她。”
云成将一切揽到自己身上,只希望此举能护住江语柔,哪怕她真的与阵地损坏有牵扯,那也是金蓉害得她误入阵地,误触阵眼,她亦是受害者。
云成如此维护,令江语柔不禁湿了眼眶,回想自父母离世后,她孤苦飘摇到了林家,寄人篱下也是艰难度日,若不是受表哥庇佑,她恐怕活不到今日,想起过往种种,便忍不住掉下眼泪。
“莫染脏了本座神识。”那位冷不丁的出声提醒。
江语柔赶紧眨了眨眼,将眼泪憋了回去,感应到她心情不爽,却也不敢多嘴问什么,乖乖保持安静。
某神确实心绪烦乱,她本着看戏的心情,总是想着事情越闹越大了才好,她才有机会浑水摸鱼,搅一搅这浑水。
可这些个正道之人,总是喜欢分个对错曲直出来,三言两语的,将一场斗争给平息下来。
眼下,又绕回到她身上,面对无名的审视,她是避无可避,只得顺着云成的坡而下。
“是语柔目光浅短,不识仙尊尊容,还以为是这屠山的幻象迷我心智,误导了兄长。”她说罢,便施施然行了个礼,向眼前的青年致歉。
小不忍则乱大谋。
肩上的伤隐隐作痛,伤口电流焦灼,外泄的戾气在慢慢腐蚀烂肉。
她很清醒的知道,这具劣质的残躯实在经不不住折腾。
她保持着行礼的姿势,许久未得回应。
她抬头,对上那双倒映着江语柔模样的青墨长眸。
“仙尊?”
她的一声提醒,只见他眉川紧了紧,眼眸闪过一缕不可察觉的异样。
“仙尊不肯放我和兄长下山,可是怀疑我们破坏了阵地,放走了山中的邪魔?”她直言道。
他未置一词,冗长的沉默便是最好的回答。
她笑了笑,“既然如此,仙尊可要验一验身?”
“上古天悬阵,乃上古二十四宿神合力制成,想要破除此阵,非神力不可摧,强行破阵必会留下神力的痕迹,仙尊可要验一验我身?”
她说着,便解开了云成之前给她披上的外衣。
江语柔被她大胆的举动吓得呼吸一滞,要知道,她那被天雷差点劈断骨头的后肩,正滋滋啦啦的焦灼着伤口的烂肉。她这么做,真是不要命了!
“不可!”
云成伸手阻止,只见柔软的衣料脱开约束后,便滑落下来。
她身上原来的衣服,早已不能蔽体,带着大大小小的伤口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江语柔捂了双目,简直不敢看眼前的情势。
直到她带着几分讥诮的语气开腔,“仙尊可看好了?”
江语柔这才睁眼,发现元真仙长游禄师伯,以及表兄,都闭上了双眼,背过身去。
就连表象云淡风轻的仙尊也侧目不敢直视。
江语柔心中不由得再次惊叹其窥见人心的本事,拿准了他们正派君子之风,偏行险招,为自己洗脱嫌疑。
如此之举,以是用自身清白为证,叫人怎能不信服。
虽然当衣服褪落的那一瞬,大家都是下意识避开目光,没有注意她身上是否有神力印记,但她能做到如此坦荡,也不必多疑。
大家还处于被她这惊世骇俗的大胆举动蒙圈中,云成率先反应过来,捡起地上的衣服,裹住了江语柔的身体,语气透着凌冽的寒气,“可以放我们下山了吗?”
“仙尊……”元真迟疑的出声,请示仙尊的圣意,抬头却见眼前一片空荡荡的,早已没了那道白色身影。
于是他便尴尬的笑了笑,收拾起这摊烂摊子,“哎呀,误会了,误会了,仙尊并不是姑娘想的那样,姑娘受惊了。”
游禄气急败坏的跳起来,抓住元真的领口,扯到眼前来,放出狠话,“今日之辱,我游禄记下了。”
元真连忙求饶,“老兄,老兄,今日真的是误会了,你看要不然这样,我看这位姑娘伤势不轻,万法楼刚好得了一件疗养生息的法器,赠予姑娘如何?”
只见元真拿出一件低级疗养法器,游禄冷哼一声,“你当我们凌霄派是好欺负的,竟然如此敷衍打发了事。”
元真直呼冤枉,“贫道是见姑娘身体虚弱且气息不稳,又无灵根护住心脉,若是用强劲的疗养法器,她的经脉定是承受不住的……”
元真瞧着游禄那张臭脸,又道:“这样,除此之外,贫道再给些高级的生肌养颜仪容丹,姑娘家身上落下疤痕就不好看了,这里是三个疗程的量,用过之后,肌肤必定如羊脂般白玉嫩滑……咳咳咳,像这种等级的养颜丹,在金风露卖,至少要两万灵石才得此小小一瓶。”
游禄原本就是炼丹师出身,这种养颜丹对他来说并不稀奇,只不过他身为医圣,一心只为救死扶伤,通常炼制的都是救治疑难杂症的丹药。
而云成,虽师从金菩子学习炼丹,却因急于提升修为,炼制一堆提升修为的灵丹,养颜修容的丹药对他来说是鸡肋。
所以,元真这高级生肌养颜仪容丹对于浑身是伤的江语柔来说,确实是个好东西。
“多谢元真仙长。”
在游禄云成沉默之际,小姑娘伸手接过了那两份赔礼。
既然江语柔接受了赔礼,游禄也索性见好就收,不做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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