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那是她在人间的最后一晚,许怀青没再做梦。
毕竟,对于任何一个被疾病折磨、摧残到她这副模样的人来说,良好的睡眠都是一种奢侈。
更何况,自从啰啰离开后,她已经很久做不到安宁地睡着。
此刻,许怀青正躺在逐渐失温的床铺上,握着一个小小的一寸照片,瞪着眼睛看没有猫的猫窝。
“喵呜。”
突然,耳边似乎传来细微的猫叫,连带着一颗湿漉漉的鼻子蹭在她的掌心。
许怀青没去抵抗,任由那湿漉漉的鼻子蹭到她的脖子上,触摸着她快要找不到的脉搏。
不能动,许怀青。
水珠瞬间从眼角抑制不住地划下,眨眼间就淹没进脖颈。
这是能见到啰啰的唯一方式。许怀青,你能忍住,不能动。
她闭上眼睛,攥紧拳头,小小的、被好好塑封起来的相片把她的掌心硌得生疼。
她没有松手。
似乎只有人为的,由她自己创造的足够强烈的痛楚,她才能从浑浑噩噩的、分不清幻觉与现实的梦中醒来,面对天人永隔的事实。
许怀青只觉得枕头上的水汽,越来越重了。
“啰啰,不是答应过妈妈,妈妈眼睛不好,你不能蹭妈妈的眼睛。”
“你不是最讨厌被眼泪蹭湿,还得你自己舔毛了?”
许怀青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安抚,仿佛怀里不是空气,真的有一只懒洋洋的、不服管教的黑猫。
她想起那只黑猫啰啰嗦嗦地蹭着疼得掉眼泪的她,一边任由她用自己腹部最柔软的毛擦眼泪,一边嫌弃地舔舔被弄乱的毛。
“喵呜!”
叫声越来越大了。
黑猫的影子似乎已经爬到了她身上,鼻子似乎已经蹭在了枕头上。
“啰啰,也不能和妈妈一样,哭在枕头上。”
“妈妈没吓唬过你吗?小猫流眼泪不好看的。”
窄小出租屋里,时不时抽搐着频闪的昏暗床头灯下,朦胧的视线里,恍惚间,那声猫叫变得愈发真实。
许怀青咬紧了牙关,终究还是没忍住,掀开一点眼皮。
“喵——”
小猫回应的声音骤然消失了。
“轰”地一声留在枕头里,留在没入枕头的眼泪,一同消失了。
“……唉。”
许怀青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和之前一样。
幻觉就是这样,不能太快识破,否则就一溜烟跑掉了。
她想了想,用瘦削的手肘一点点撑着自己的身子,想要从床上坐起来。
骨头缝里像是塞了密密麻麻的绵针,连带着肉也如同被订书机扎了进去,和骨头一起拉扯着她的神经。
正常人做这个动作只需要一秒,她却用了整整一分钟。
等额头上渗满了汗珠,她摸到了一个药瓶——治疗幻觉的、啰啰最喜欢把它叼给她,用来提醒她吃药。
只是啰啰不在后,许怀青会借着药效过去的这段时间,近乎贪婪地摸一摸那个小小的黑影。
药瓶里依然密密麻麻地塞着许多药片,多得仿佛她一辈子都吃不完。
又如同,连药瓶都知道,她得了一场永远都治不好的病。
如果啰啰在会怎么样?
因为自己这个幼稚的问题,许怀青哂笑了一下,将头埋在抹去眼泪的手背上。
应该会喵呜喵呜地啰啰嗦嗦,用听不懂的话骂我是不是没按时吃药,否则怎么越来越“弱鸡”,还得靠她保护我了吧。
不是许怀青不听啰啰的话,她每天都有按时吃药,只是这具身体——
从胸腔里的心脏,到灰蒙蒙的双眸,身体里的每一处都传来过于无理的刺痛,一遍一遍碾过她的躯壳,刺激着她已经疲倦到极点的神经。
太不争气了。
“许怀青,你该走了。”
她对自己说,声音同样闷进湿漉漉的枕头,听起来很没有底气。
“再被你的病折磨下去,你还有什么力气对付那个该死的游戏。”
破碎的的身体像个浸满灰尘的破风箱,她喘不上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风会彻底把她的躯壳冲坏掉。
她的身体已经碎成片,只剩下灵魂黏连在世间。
在等什么呢。
许怀青扯了个难看的笑脸。
在等,一只和她约定好了,和她一起离开世界的黑猫,变戏法一样从同色系的猫窝里结束了捉迷藏,探出一双亮亮的金眼睛,扑过来蹭她吧。
许怀青还记得,自己当初是怎么捡到那个小生命的。
“喵喵。”
细小的、清晰的呼唤声,穿透淅淅沥沥的雨,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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