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次循环往复,卿子扬好像不知疲倦,十分想看自己的死对头露出特别的表情。
一次出水之后,苏杭实在坚持不住,迸发出一连串撕心裂肺的咳嗽。卿子扬见状停下动作,仍旧单手提领着,看尽了眼前人的笑话。
苏杭在呛咳的同时,觉得自己还是太心软了,居然忘记以前的卿子扬是个什么德行。
苏杭觉得,为了避免自己失手杀夫,卿子扬还是闭嘴比较好。
只消思考两秒,随即飞快点了对方的睡穴。
少年在瞬间的错愕之后,没来得及出声,就迅速陷入昏睡,乖乖倒在苏杭的怀里。
苏杭再度偏头,闷闷地咳嗽两声,眼角溢出生理泪水。
看着沉睡的少年,他实在气不过,用手狠掐住对方的脸颊,直捏得卿子扬脸部泛红才收手。
这么一来,苏杭的身上也彻底湿透,但他没时间顾及自己,只抹了把脸,便从浴桶中跳出来。毕竟卿子扬还晕着,哪怕再生气,他都不可能放任人不管。
两人作为道侣生活多年,全身没什么地方没看过的。苏杭一时没想太多,直接将亵衣套在卿子扬身上,再把人整个裹进被子里。
这时候,他才有时间收拾自己。随意从卿子扬的衣匣中挑了件,穿在身上。
卿子扬躺在床上睡得很熟,虽然年纪发生改变,但修炼者容貌可以多年恒定,因此对方与二十年前并无太大区别。
只不过眉眼间更加青涩稚嫩。
苏杭只看了一眼,脚就好像被黏住似的,怎么也舍不得离开。
说到底,今日也是他重生的第一天,还有更多的谜题等待他去拆解。但是面前这个人,是跟他在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的道侣。
重生前不久,苏杭还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替自己挡剑而死。
他的手指神经质般跳动了下,抿抿唇,脚步已经违背大脑意愿,自发行至床前。
苏杭在床沿坐下,看着卿子扬熟睡的面容。
忍耐许久,最终还是情难自已,稍稍俯身,给予少年一个微乎其微的拥抱。
*
穿云门学堂之中,各家弟子屈膝而坐。作为穿云门仙尊的关门弟子,亦是学生中佼佼者,苏杭的位置在第一排。
教授的长老捧着书籍念读,滔滔不绝仿佛沉溺其中,还时不时背过身,以灵力在字板上列式。
就在长老背过身的刹那,苏杭忽觉后背被砸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是连续不断地第二、第三下。
被压紧的纸团撞在他的背上,又被迫反弹,最终落在地面,东倒西歪,散乱一片。
虽然数量多,但纸团小,实际上并不痛,苏杭只是觉得有些烦。
身后一阵嬉闹声,也许是还顾忌长老,那些弟子掩唇忍笑得十分辛苦。
苏杭不用回头,都能知道这是谁的把戏。
在此之前,他还在担心会被人看出异常,考虑自己是否要遵循二十年前的轨道。
但苏杭意识到,他的重生,从本质上就是要扭转源头的,伪装与否并不重要。
现如今最重要的,是要与卿子扬消除隔阂,能恢复前世道侣的关系那再好不过。
但第一步苏杭就遇到了难题,哪怕记忆力超群,可从前的他与卿子扬就是一点小事都能掐起来,根本不可能把过往所有细节都记得一清二楚。
于是苏杭第一次违背自己尖子生的名号、无所顾忌地,转过头看了人一眼,眼底疑似藏着警告。
卿子扬正翘着二郎腿,歪歪扭扭倒在蒲团上,没个坐相。见他看过来,还诧异地挑眉,似乎没料到苏杭会扭头。
要知道,从前不论他怎么折腾,这位小道童在课堂上都是不会搭理自己的。
“卿兄,你又招惹他作甚,书呆子一个,你又不是不知道先生可宝贝他,到时候被先生看见了,受罚的还不是你。”卿子扬身侧倚过来另一个少年,以手背掩唇,小声地劝说着。
卿子扬没理他,听了这话,反倒变本加厉,将纸团扔得越来越勤。
他是半点灵力没使,力道不重,但着实扰人心烦。苏杭忍耐许久,还是没有扛住,两指闭紧,见其指尖飞快燃气一团蓝火,以灵力包裹住散落四周的纸团。
他连头也没回,只手指微微弯曲,那聚拢的纸团便瞬间呈现出铺天盖地之势,尽数朝着卿子扬的方向砸去。
那可真真是砸,不仅砸他一人,还殃及池鱼。
之前劝说卿子扬的少年也被波及,捂着脑袋“哎哟”一声,故作痛苦般倒在蒲团上。
实则捂住眼睛的手指岔开缝隙,偷偷瞧着卿子扬的笑话。
这么大动静,怎可能不惊动讲坛上的长老。他转头便看见埋在纸团堆中的卿子扬,心中无名火直冒,怒发冲冠。
“卿子扬!”
被点名的少年从纸团中伸出一只手,做了个制止的动作。
就见他慢吞吞地站起身,瞥了眼苏杭的方向,这次倒是没多说什么,只朝向先生道:“行了,耳朵都磨出茧子了,面壁思过对吧?我出去就是。”
对于卿子扬自发性的行为,学堂内的其他人颇有些瞠目结舌,长老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手上连青筋都泛起。
指着卿子扬离开的背影,“你你你”一阵,最后也没“你”出个结果,用力一甩袖,背过身去。
卿子扬弄出的动静不小,待到其背影消失不见,苏杭的眼眸才低垂下去,思量片刻,他立起身来,做出拱手的动作。
“先生,请允许弟子监督卿子扬面壁。”
其声一起,全场哗然。原本往外偷看着的人也缩回脑袋,震惊地看着苏杭。
这可是苏杭头一次,宁愿不听课也要出去,要知道以前不论对方在学堂如何折腾,他都是不搭理的
乖乖,这下卿子扬可闯了大祸啊,该不会被人追着打吧?
连长老都有些回不过神,没弄明白苏杭想要做什么,不过他一向喜爱这个弟子,点点头算作应允。
苏杭在庭院中找到了卿子扬,对方显然没有如自己所说,在面壁思过。而是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跟狗尾巴草,在石桌上戳着什么。
听到动静,这才不紧不慢地停下动作扭头。谁知这一看,却叫他差点从石凳上摔下来,狗尾巴草也从手中脱落。
卿子扬瞪大眼睛,看了眼学堂,再重新将目光放在苏杭身上。故意皱起眉头,似是不满的模样:“你怎么出来了?”
他的表情很厌烦似的,像是无声地嫌弃对方扰了自己的清静,但苏杭轻而易举地从他的眼中看出了退缩。
退缩?
卿子扬是在怕他什么?
苏杭一挑眉,兴趣使然,直接走到那方石凳坐下,明显感觉到凑近时,卿子扬往外侧挪了挪身子。
他奇怪地看过去,却见对方的耳朵有些泛红。
“……你躲什么?”苏杭无语,他觉得十六岁的卿子扬真的很难懂,一点也不如魔尊时期的他直接。
想要什么就说,想要做便直接做,从不会如此吞吞吐吐,犹豫不决。
“我躲你?”卿子扬夸张地指了指自己,嗤笑一声,忽而想到什么,脸颊发烫,又开始左顾右盼起来,“应该是你躲我才对!”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在无意识敲击着,苏杭十分熟悉这个小动作,通常是卿子扬在说谎时会做出的。
他也不拆穿,只是微微俯过身去——
谁知卿子扬对他这个动作极为惊恐似的,猛地往旁边弹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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