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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第 18 章 立后之议

小说:

君与江山朕都要

作者:

火荣

分类:

古典言情

“你果然还在怨我!”

萧弘文又大力将他庑廊内拉,“只要你辞了这枢密院使之职,回头阿爹任你砍,任你杀。”

萧玉川摔开父亲的手,声音喑哑:“三岁那年我娘走了,你就开始逼我三更读五更练。到我八岁进了太学,就没睡过一个囫囵觉。”

喉结艰涩一滚,他又幽叹:“我想与丹阳公主做一对少年夫妻,你又逼我辞去先帝的恩典。我不从,你转身便做了卖君求荣的……”

萧弘文脸色涨红,霍地转身背面,从牙缝里吐字:“我是做了那些事,便是受千唾万骂,我亦不悔!我们萧家本当享有无上荣光!”

东桓立囯前曾有七国之乱,七国之中便有兰陵萧氏所建之国。

他们萧家曾为皇室,是东桓这片土地上的顶极世家,远超眼下的关陇、河东各大门阀。

东桓灭七国而立,萧家因而受历代东桓帝王打压,不予重任,怕的就是他们萧家生不臣之心。

萧家传至他家世已衰,各地世家对萧家避若蛇蝎,他踏破满朝文武的门槛,才在左卫翊卫府谋得一个七品参军的职位,再无升迁。

所以发妻逝后,他不娶妻纳妾,一心教导独子,想尽办法将独子送进国子监太学。

国子监生员多为为公卿王候、朝臣子孙后代,他期望儿子能近官近贵、大有作为,带领萧家重回世家之巅,寻回祖先曾经呼风唤雨的荣光。

……绝不是坐看儿子尚公主为驸马,成了锦衣玉食的废物,将来顶天做个五品驸马都尉。

更不是——坐看儿子割去子孙根,断了他萧家这支嫡系香火,去做元丰帝私人走狗枢密院使!

萧玉川越过父亲,擦肩而过之际幽声:“那父亲就等着,做院使算得了什么,儿子还能给你弄个皇帝做做。”

萧弘文猛地转身,冲他扬长而去的背影疾呼:“萧玉川,你给我谨言慎行!”

“哈哈哈……”

萧玉川笑声豪放,大步远离。

才怆然转过院角,背后有人匆匆跑来,绯服金带的内常侍张景遥遥拱手:“萧院使留步,陛下有召。”

稍后,乾元殿西房内,唐逸旻负手急踱,满脸郁怒之气。

“十日之内,朕要所有人暗中所属的派系。”

萧玉川缓一拱手:“陛下,立后一事,满朝文武十有八九反对,都要吗?”

“无论他们姓边也好,姓关也罢,统统都要。敢与朕打擂台,不杀一两个匹夫祭天,他们显然忘了谁才东桓的皇帝。”

萧玉川垂眸敛声,一言不发。

唐逸旻霍地转首睨他,微敛了眼睑:“怎么,你也要反对朕?也不愿丹阳做朕的皇后?”

“陛下,臣与丹阳姻缘已断,她能为后,臣心头也觉宽慰。”萧玉川目光复杂,欲言又止,“只是关太尉,边太师那里……”

唐逸旻从他眼中读懂含义,冷笑连声:“朕当年被贬去肃洲为吏,手头无兵无权,若是眼前这点小事都能吓到,当年也不敢谋划那场局……速去给朕办来。”

“遵命!”萧玉川微不可察一蹙眉,拱手退下。

唐逸旻坐于殿内,阖目生了半晌闷气,这才蓦地出声:“摆驾上阳别宫。”

丹阳公主跳水寻死伤了风寒,高热了三日,又因溺水导致昏迷,令他揪紧了心。

他苦心谋划十几年,为的可不止东桓这片江山……

*

唐卿月临窗坐在琴台前,五指纤纤拨动琴弦,一曲教坊名曲《罗裙带》,飞珠溅玉般溢满整个芬芳殿。

她身上外罩宝相纹的白底轻容纱披衫长衣,云鬓巍巍盘起,发间未着金钗,仅簪一朵婢子从院中撷来的淡粉芍药。

唐逸旻踏足芬芳殿,脸上愤怒积若乌云,听见从殿内飞溢而出的曲子,心神一荡,加快了步子。

进殿后,内侍刚欲宣旨,即被他抬手压下。

立足于金明玉润,朱红翠绿的芬芳殿凉殿门口,他眼神直直地看着临窗抚琴的唐卿月。

明柔的光漫过大开的雕花窗棂,将唐卿月纤袅的背影笼罩,散发着不甚真实的朦胧感,她十指如柳抚过琴弦,却抚出无比真实悦耳的琴音。

一曲抚毕,唐逸旻已立于她身后。

悠扬的《罗裙带》琴声中,唐逸旻似乎又见到二十多年前,初逢冯玉茹的情形。

那年上巳节恰逢春闱放榜,冯玉茹兄长冯金州因进士及第,约着一帮同年在洛水河畔宴饮欢庆。

他依稀记得那年日头暖得快,才进三月,芍药与牡丹花已在洛水河两岸开遍,似芍药牡丹般色彩各艳的帏帐,搭遍了洛水河两岸。

他与彼时的太子唐承祀着常服,泛舟洛水顺流向下。

遥闻《罗裙带》名曲,舟经一处帏帐,见帏帐内有女若气质如兰,蹈于一面鼓台,身姿若洛水水神,裙带飞扬,回风舞雪。

那是他与唐承祀初见冯玉茹的情形……他一眼入魂,却终成憾事!

唐承祀亦觉心动,呼停兰舟携他去帏帐拜访,见帐中皆是携亲眷共欢的同榜进士,遂加入他们吟诗赋词。

他不擅诗词,便打了一套剑舞,果然引得佳人从遮面的锦扇后频频顾看,目光脉脉。

他俊胜唐承祀,智胜唐承祀,胆识亦胜唐承祀,冯玉茹自然理当爱他,后来冯玉茹也确实喜欢他多过唐承祀。

可恨的是,唐承祀就像一只温吞而坚执的老黄牛,明知玉茹钟情于他也毫不退却,时常约冯金州带着玉茹赴宴。

唐承祀是太子,是将来的皇帝,便冯玉茹喜欢他,他也难保心头不安。

当玉茹再被带冯金州带去太子府赴宴回来后,他忍无可忍强要了玉茹,正因那回用强,令他与玉茹蹉跎了一生。

玉茹看似温婉胆小,实则强烈不屈,在他离去后悬梁自尽,恰逢唐承祀拜访冯金州,为唐承祀所救。

随后,唐承祀动用权势,派大批东宫率卫将冯府监守,任他想尽办法也闯不进冯府,将他与强行玉茹两分,再不得见。

只此一别,他连个挽回与惜别的机会也无,痛了他二十多年。

二十多年里,他难忘与玉茹一同初历人事的那夜。

余生,无论他宠幸多少妃嫔,再无那般充斥着玉茹哭骂挣扎,他却震憾身心的销魂滋味。

玉茹是爱他的,纵使他强要了她,若无唐承祀煽风点火,玉茹定会原谅他,心甘情愿嫁他。

为唐承祀所阻,他郁怒之下闹到朝堂之上,状告堂兄唐承祀夺妻,要彼时的桓穆帝为他作主。唐承祀却拿他□□臣女,欲将他刑狱作威胁,要他放弃玉茹。

也便是那时,他方知权势的好。

后他被护子的桓穆帝发落,远离洛京去肃洲为刺史。绝望之下,他与户部尚书边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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