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卿月有些恍神。
木诺凤迦身上的松脂香气溢了她满鼻,嗅之令她心情舒畅;他的怀抱滚烫而结实,于这深秋微凉之夜,令她身子倍感温暖……
仅呆滞一霎,她立时猛地推他,低斥:“放肆,松手。”
她愈挣扎,他却将她搂得愈紧,小声在她耳边呢喃:“还以为你死了,这回定不松手,任死不松。”
仅与她数回相见,她却已将他的神魂占满,令他做了好久好长的梦……
梦里,他放牧在野,她提着烧好的饭菜,践着鲜花绿草奔向他,大笑着将他扑倒在云朵般的羊群里。
梦里,与她在勒得海边的木楼缠绵沉沦,记不清是如何与她痴缠,可他醒来后身心餍足,欢愉之感挥之不散。
他亦记得,在秋什图勒,从慕容南口中得知她的死讯后,心脏片片粉碎时的痛感。眼下真真切切拥她在怀,他听见自己的心复苏后欢跳如雷,如何舍得撒手?
唐卿月挣扎不脱,扬手“啪”地扇了他一记耳光,打得他脸色一怔,松开了手。
她将他猛地一推,他站稳,见她转身取了圆几上的火折子吹燃,点亮了几上一对红烛。
她转身背抵圆几,严厉着目光将他望住,语气寒森:“深夜攀墙翘瓦,偷入女子闺房,还随意搂抱,你当我是什么人?”
“当你是……太阳啊!”他手抚火辣辣的腮帮子,怔愣了目光。
烛光照耀,满屋亮敞,他才发觉她凌厉的眼神好陌生……不是往昔那般凶狠的严厉,而是满带憎恶,像在看一只惹人烦嫌的狗。
他心虚地挪开目光,不敢看她……
心中念头一转,那回,他也是这般潜入国子监舍邸,抱她背她……她眼中唯有惊喜与感激!
他又移回目光将她望住,脸上溢满委屈:“我……我只是想来救你!”他以为,她又被不清不明的人困住,不得脱身。
“这是我的府邸,我现在无需你救,往后也无需你救。”唐卿月双手抱臂,看着他缓一挑眉,“再说……就你这点能耐,你也救不了我。”
伸手一引门口,她面无表情接着道:“来时攀墙翘瓦,去时,望你光明正大地走,莫再偷偷摸摸,好似贼盗一般。”
木诺凤迦平展的浓眉缓缓拧皱,前挪数步,抵足她身前。
他脑中闪过背着她,深夜奔逃于长街,被萧玉川拦下的情形;还闪过千里奔袭至秋什图勒,希望落空,痛绝昏倒的情形……他确实救不了她!
这些事尖若利刺,被她亲手扎入心上,痛得他呼吸迟滞。
红烛摇曳,将她冷漠的脸照得跳跳烁烁,使他辩不分明她的心思。
原来此前,她让护卫将他扔出巷子,非是有难言之隐;眼下满眼嫌厌看他,乃为真情流露?
心有不甘,他双手搭上她的肩头,俯头看她:“在南弥,我不仅做得了贼盗,能掠人劫货;还做得了马匪,杀人灭口。我确实救不了你……但我现在就能将你偷走。”
唐卿月从未见过他目露狠光,一呆,双手趴落肩头的手,淡定仰眸:“谁也勉强不了我。你救过我,我也才救过你的命,也算不上多深的交情,我们两清。”
木诺凤迦无声静静看她,悠久后,眼眸里狡黠跳动:“我见过你的身子,你也见过我的,在东桓,这算是两失清白……我们清不了!”
未料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唐卿月一时语塞。
初见,他赤着上身钻入她的宫车;再见,她当庭宽衣解带,被他跃身上鼓披帘于身……
她脸耳滚烫地转身,冷笑:“利齿尖牙,我岂是在意清白的人?少说废话,你走吧!”
木诺凤迦双将手她的身子掰过,看着她柔声:“可我在意!你现为自由之身,等我为质期满与我同归南弥,我会勒得海边建一栋木楼,以东桓之礼,娶你为妻。我们……”
唐卿月看着他痴痴的目光,脑子里顺着的他话,补出了红妆大轿,鼓乐喧天的场景。
她咬唇掐断幻想,嗤哂:“我不喜欢肤色黎黑的男子,更不瞧不上,不通诗文乐礼的蛮夷之人……你在痴心妄想什么?”
木诺凤迦眼眸随她数落而绽亮,咧嘴而笑:“南弥日头烈,我往后少晒太阳应能变白。晏父教我学过五经七书,也习得管弦燕乐之艺;我阿娘是东桓人,我算不得蛮夷。”
唐卿月无语看他,如看痴儿。
见她呆住,木诺凤迦笑得比红烛还要旖旎,平展的浓眉高高扬起,得意道:“你还不喜欢我什么?说说看,我改便是!”
唐卿月默了须臾,看着他寒声缓缓:“我乃东桓公主,岂甘纡尊降贵,偎身你这么一个……奴隶?收起你的龌龊心思,马上从我府中滚出去。”
木诺凤迦脸上的笑意僵住,朗目缓缓散大,无措地收回扶于她肩头的手。
将他满脸震惊,满眸灼伤望入眼底,唐卿月不忍再看,扭开脸再道:“你凭什么认为,我这位堂堂东桓公主,会对你青眼相加?”
木诺凤迦胸口憋痛得难受,难以置信,也背转了身子,小声嗫嚅:“我不信,你是喜欢我的!”
“我何曾说过喜欢你,哪怕一字半句?”
“你的眼睛会说话!”
“那你转过身来,看看我的眼睛会告诉你什么?”
木诺凤迦未敢转身,唐卿月便逼近他身后,轻谩着语气……
“我自幼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穿的是绫罗绸缎,戴的是珠翠金银;你却衣不蔽体、食不裹腹,全赖你晏父施舍,馋肉了还得放鸟给你抓山鼠吃。”
“我动则有人搀扶,行则香车雕辇代步;你却赤足褴衫,为主人鞍前马后奔走,像只狗一般任人驱使。”
“我气则能骂得人瑟瑟发抖,怒则能打得内侍宫婢皮开肉绽;你却只能任主人打骂,不敢反抗,顶天躲在没人处哭一场鼻子。”
“你不仅莽撞粗俗,更无半分自知之明!我为了逃出宫禁,什么都能得豁出去,偏你傻子一般对我上头上脑。眼下我已自由,没耐性再与你一个奴隶虚与委蛇。”
她的话如刀似剑,戳得他心头鲜血淋漓,好似在剜他的心!
木诺凤迦再听不得,霍地转身看她,红了眼睛。
从她冰冷的大杏眸里,他没看到一丝温情,却看见无尽的轻鄙、嫌弃和厌烦……
他从未因为奴的经历卑微过,却在她轻贱的注视下,陷身于无地自容中,羞耻得连呼吸都乱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无力也无心争辩,他后退两步转身,僵直着背脊,走向屋中的瓦漏之下,搬来圆凳踩上去,欲从瓦漏遁走。
她却冷喝:“劳烦你从正门出去。”
唐卿月走向门口,双手猛地将房门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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