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芙林窝在圣弗里教堂的员工集体宿舍里,翻来覆去了一个晚上。
身边昆西的鼾声震天响,她把薄被子紧紧地裹在身上,眼睛却一直盯着房间最里面的小床。
那张单独的小床上,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考恩背对着伊芙林,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想什么,在月光下一动不动。
伊芙林看着她,不自觉地叹了口气。她当然觉得劳埃德这样的人该死,死了都算便宜他,但是...她想起考恩脸上那不符合年龄的成熟,陷入了纠结。
就这样,伊芙林一直折腾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恍惚入睡。她一觉睡到天光大亮,被帕米拉粗鲁地摇醒:
“伊芙林!起床了!”
帕米拉拽着伊芙林的胳膊把她从被窝里扯出来,被子差点被弄到地上。伊芙林半眯着眼睛,被冷风吹得一抖。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睡懒觉!你要是没别的事,就赶快来帮忙。”
伊芙林没睡够,顶着两个黑眼圈狠狠地摇摇头,尽量让自己清醒一点。她把自己一头乱糟糟的头发高高束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厨房里。
“拿着这个,”昆西把一个巨大的木勺塞到她手里,又把她推到一个大桶面前,“来,帮我们分一下。”
大桶里是满满当当的燕麦粥,虽然不浓稠,但依旧散发着热气腾腾的谷物香气。伊芙林拿着木勺,脑子还没转过来:
“分,分什么?”
昆西没回答她,一个探身,把大桶边上的窗户推开。
窗外一直若隐若现的嘈杂声突然安静了,伊芙林倒吸一口气,差点仰头晕过去——窗下拥挤地堆了一群衣衫褴褛的人,正拿着各种各样的碗,目光灼灼地看着屋里的两个人。
也太突然了!伊芙林瞪大了眼睛。昆西拍了拍她的肩膀:
“今天是施粥日,你就负责分这些燕麦粥就好。一个人差不多两勺就好,那边还有一桶。”
窗下几百个眼睛盯着自己,伊芙林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手上有点颤抖地接过领头一位老人的木碗。她向碗里整整盛了一大勺,正准备盛下一勺时,被站在身后观察的昆西拍了下胳膊:
“少盛点,到时候不够你拿自己的钱补。”
伊芙林手上又抖了一下,控制着把勺子里的燕麦粥倒回去一半。
有了经验,伊芙林盛粥的速度快了很多,还能插空与领粥的人寒暄两句。她动作利索,但心里却是一阵阵的焦急。
不知道考恩怎么样了...
虽然她暂时还没想好怎么解决这件事,但是不能亲眼守着考恩,伊芙林总觉得不太安心。她还担心着,突然看到珀西沃和迦勒在拥挤的人群后向她挥着手。
珀西沃挥了挥手,从人群边上挤到了墙根下。他站在领取食物的队伍边上,轻声对伊芙林说:
“刚刚我去看了,考恩应该还在休息室。”
伊芙林手上动作不停:
“行,我们现在先守着她,看看她有没有同伙或者什么的。不然你让迦勒回去吧,万一她的同伙去他家里就遭了...”
“行,”珀西沃点点头,“那我先去守着考恩,一会我找个理由让迦勒回去。”
伊芙林站得高,一碗一碗的燕麦粥分发下去,正好对上珀西沃仰着头看过来的眼神。她笑着接过一只破了口的瓷碗:
“你也想要?不行哦,这是给人家救急的,你可不能吃。”
“我哪里有,”珀西沃反驳道,顶着身边队伍奇怪的眼神,瞪了一眼伊芙林,“你快点工作吧,我先去守着人了。”
伊芙林撇了撇嘴,压下了嘴角的笑意。心里一直挂着的事有了着落,她老老实实地按照要求一勺一勺盛着粥。
没过多久,厨房里的两桶燕麦粥就只剩下了个底子,外面领粥的人也散了。伊芙林把东西放好,去找帕米拉告了个假。
眼下没什么活干,她绕来绕去,又跑到了教堂前厅的休息室去。珀西沃正坐在大厅长椅上翻着本书,伊芙林路过他,二人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个眼神。
休息室里,考恩正伏在桌上不知道写些什么。见伊芙林进来,她抬起头笑了笑:
“你来了。怎么样,教堂的工作适应的还可以吗?”
“还不错,”伊芙林走到沙发上坐下。她有心阻止考恩,但又怕自己说出口的话伤害到考恩。事情走到这里似乎是无解了,伊芙林斟酌了许久,假装不经意地搭话:
“没想到,来圣弗里教堂祷告的人这么多。”
考恩没什么表情:“附近只有这一个教堂,自然人多。”
“我看大部分是来找莫尔迪执事的,怕不是因为那个传说中的魂水吧。”
伊芙林说着,余光里始终注意着考恩的反应。果然,她平静的面孔裂开了一道缝隙:
“他们心里有遗憾吧。”
“说到这里,”考恩突然站起来,把手里的本子啪地一合。教堂的钟声也适时地响起,她把本子锁进抽屉,推开伊芙林就向外跑去:
“我该去找莫尔迪执事了。”
伊芙林毫无防备地被她推到一边,一脸惊讶。她刚说自己要去找谁去?莫尔迪?
可不能去找莫尔迪啊!伊芙林一个激灵,赶紧追过去。
等她跑出休息室,考恩已经没影了,回荡的钟声也已经结束。老牧师哈德温站在了台子上,台下的信徒也一排排坐得整齐。
哈德温牧师惊恐地看着伊芙林突然间窜到台子中间,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指着她:
“这位,这位小姐?”
伊芙林一心找人,只顾着垫着脚到处张望,还是珀西沃向老牧师道了歉又把她拉了下来:
“你先下来,下来,怎么了?”
“考恩去找莫尔迪了,”伊芙林顺着珀西沃的拉扯走下台去,眼睛还在不住地到处瞟,“刚刚我看莫尔迪果然不在执事的队伍里...他俩去哪了?”
“会不会是那个领取圣水的房间?”
“不知道...但是那里锁着门,我进不去,”伊芙林急的在原地团团转,“这考恩脚步也太快了,怎么一转身就跑没影了!”
“你先别急,说不定她一会就出现了,”珀西沃安抚着伊芙林,拉着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角落里,“我已经叫迦勒回去了,今天是阿尔文的葬礼,他应该会一直守着劳埃德的。”
“今天,是阿尔文的葬礼?”
“对,今天傍晚,要把他葬入海伯恩家的家族墓地。”
“葬礼,葬礼,”伊芙林喃喃自语着,猛地一下抓住珀西沃的衣袖,“葬礼的场面会很大吧?考恩不会是想在葬礼上把劳埃德杀了吧?”
“她之前留着劳埃德一命绝对是在等什么,我怀疑就是在等今天!在儿子的葬礼上杀老子,够诛心了!”
“有道理,”珀西沃也紧张了起来,“我去安排马车,我们现在就走!”
等二人急匆匆地跑出狭窄的街道,马车已经在路口等着他们了。上车前,珀西沃递给了车夫一袋沉甸甸的铜币,车夫接过之后,挥马鞭的动作都更有力了。
尽管如此,一路上还是花费了不短的时间。伊芙林看着眼前熟悉的海伯恩庄园,如蒙大赦一般跳下马车。就不该让车夫赶这么快的,她心有余悸地偷偷揉了揉大腿,都快被颠散架了。
距离葬礼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伊芙林本想着直接去找劳埃德对峙,说不定还能保下他一条烂命,但是经过上次的争吵,劳埃德已经好几天拒不见客了。伊芙林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神经,不见就不见,等被人杀到面前了就老实了。”
另一边,珀西沃去拜访了迦勒的父亲、劳埃德的哥哥:海伯恩公爵。公爵只接待珀西沃一个人,伊芙林趁机裹着毯子在楼下会客厅的柔软沙发里补了个觉。
等她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坐起来品尝女仆端上来的茶的时候,海伯恩公爵终于脸色铁青地走下楼来,身后跟着表情淡然的珀西沃。
谈了这么久,看来公爵被他气的不轻啊...伊芙林努力压下嘴角,手忙脚乱地放下杯子站起来:
“公爵,您好。”
海伯恩公爵并不搭话,只是面带不屑地瞥了她一眼。瞟什么瞟,伊芙林心里偷偷翻了个白眼,我四舍五入算你儿子和弟弟的救命恩人,就这么对救命恩人,活该你弟弟被人砍!
“已经快到时间了,既然你这么说,那就一起参加葬礼吧,”公爵对珀西沃说,“和...这位小姐一起。”
太阳还没落山,一整支安静肃穆的送葬队伍排列在府邸前。队伍前方穿着黑色铠甲的骑士举着雄鹰旗帜,后面跟着牧师、仆从还有海伯恩家大部分的家眷。
队伍中间,有两列仆人抬着那具精美的水晶棺,阿尔文躺在里面,依旧是如同沉睡一般。
等到海伯恩公爵站过来,仪式才正式开始。伊芙林跟着珀西沃走在一边,瞄了一眼后面穿着一身黑捧着宝石和鲜花的侍从:
“埃莉诺来了吗?”
“没有,她身体不好,还在养病。”
“她不来是对的,”伊芙林左晃右晃,想看清这里站着的每一个人,“不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劳埃德在前面呢,你盯着点。”
珀西沃点点头。他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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