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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第 4 章

小说:

锦衣玉面

作者:

年年乐事

分类:

衍生同人

夜渐深,霜浓月薄,谢攸提灯下到漕船的储粮仓。

只见一节一节的舱室都堆得满满当当,货物从地板垒起,高到要触及舱顶。他随便看了看,就发现除了棉花和枣子,还有成箱的猪鬃,六十几捆牛皮,百余袋药材……数之不尽。

谢攸连叹两口气。

晚上夜巡的运丁发现他下到货舱,急忙去叫人,不过片晌,铁山赤脚趿着鞋子,火烧火燎赶到。

“学宪,都这么晚了,您怎么下货舱来了?”他的笑容显得非常卑微,近乎讨好。

谢攸侧过身子把灯举高,照亮舱内如山峦般的货物:“船上一共装了多少石?”

铁山慌了神:“学宪,我们绝未装禁品,这些都是朝廷允许附载的土宜。”

“我问的是,”谢攸看着他,“一共装了多少石?”

“学、学宪,”铁山连作深揖,“船空着也是空着,我们保证绝不耽误行程,学宪行行好,行行好,我们这船运丁皆是负债度日,全靠运这批货活命呢!”

谢攸面无表情:“这一船值不少吧?”

铁山仓皇跪地:“学宪,我们哪有钱买货?实则只是把舱租给商人,收点租金运费罢了,这一趟赚的堪堪还债啊!”

运丁们早前闻讯皆焦虑地站在外头,见赵铁山下跪便也纷纷进来跪。

有人哽咽地说:“学宪,我们没有骗你,漕军境况真的苦不堪言。本有耗米折成轻赍银作洪闸盘剥之费,一开始还拨给漕军,后来银子捆扎好就被皇船运进了京,抠搜下来的那点银子,分到每个人手里都不够买治疮的草药!我们用俸禄填窟窿,私债如山,妻儿啼哭,无米炊烟,学宪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在救我们的命,救我们一家老小的命啊!”

所有人都仰视着他,忽地落下一场夜雨,噼噼啪啪打在船上,窥伺的风从四面八方钻进来。

谢攸左右看一看,总有种被监视的感觉,这个北镇抚使就像隐身在枝叶当中的鹰隼,你看不见她,她却把你看得一清二楚。

起初他是真不知情,尚且还能说不知者无罪,但她已把实情尽数告诉,如果他再对漕军的超额夹带装聋作哑,不就成了包庇袒护?

趁漕船今夜还停泊济宁,应令他们速速把济宁收的货卸下,可是……谢攸望着蚁伏在脚下的那帮运丁,又实在说不出那些不留情面的话,合该他留把柄在她手中。

罢了,罢了。

谢攸垂下手,绕过那些运丁走出货舱。

他们在后头不住磕头:“多谢学宪大人!多谢学宪大人!”

*

漕船继续南下,过了济宁水暖河静,柳初芽,杏初花,夹袄去,换春衣。

行船后第二十五日,他们抵达东昌。

作为运河九大商埠之一,东昌设有临清运河钞关,乃八大钞关之首,年税收量远超山东合省税额,税吏之严苛显而易见。待船只进入地界,便可见沿运河南下,共有五处铁索横亘河道稽查货船,漕船亦不能幸免。

铁链两端固定在石墩上,待他们靠近,两岸差役立刻拉起铁链将船拦停,稽查差役和一员税吏随即登船检查。

铁山早就候在船头,笑呵呵地将税吏拉去一旁私语。

裴泠弯腰从官舱出来,行至谢攸身侧,她看了他一眼,却什么都不说,谢攸只觉挨近她的那一侧身体毛都竖起来了。

少顷,税吏和那一班差役改头换脸,如雁行般地走来同他们行礼。

“临清钞关不敢耽误钦差南下,这就去取印票,两位钦差稍候片刻。”

不过须臾,漕船悬挂红色印票,一路畅通无阻地过关,即便船只吃水深度一目了然,也没有任何一处分关敢拦截,自然也无任何一个税吏下货舱稽查,堆积如山的货物皆成功逃了税。

自这日后,谢攸就不怎么出官舱了,他默默等待这位威风八面的北镇抚使隐遁而去,总不会跟他南下的,总不会的……

然而直到进入南直隶地界都没能如他所愿,反倒另一件事又被裴泠说中了。

漕船意外地又毫无意外地搁浅在徐州。

徐州段运河因黄河同漕河汇合,极易泥沙淤塞,吃水深沉的漕船过得去就怪了。

这让终于抵达南直隶的谢攸全然没了当初期待的心情。

铜山县管河通判很快上漕船来,再三保证最晚明日一早解决通行问题,数十名浅夫聚集到一起,开始着力疏浚浅滩。

这些浅夫是河漕附近州县服徭役的籍民,虽有规定各州县按户轮役,但官吏往往利用职权卖富差贫,遂导致服役的都是些穷苦农民。他们衣敝履决,背着泥筐,一手拿簸箕一手拿五齿耙,奋力疏通,力尽筋疲不得休。

身后还有官吏不断催促:“一群废物!动作还不快点!钦差大人就在船上,是你们能耽搁得起的?”他踢翻一筐淤泥,又骂:“铁镢、木掀都给我用命去挖,今日要是疏通不了,老子把你们脊梁骨抽了喂鱼!”

浅夫面露难色:“官爷,您瞧瞧这淤泥,又硬又黏就像膏药,一铲子下去半天才抬得起。”

“他娘的,死狗都比你有力气!”官吏一脚踹开他,抬手凶狠地指向这群浅夫,“谁敢怠工,立刻上枷!速速组队,一人挖,一人运,一人填,前面那棵树看见没?把泥沙填到树下,堆堆堆,堆到跟我腰齐平才算完!”

夕阳西下,人面渐黯,来此处疏浚河道的河工越来越多,谢攸站在船舷上往外看,像密密麻麻首尾相衔的蚁群,麻木地不知疲倦地搬运着泥沙。

裴泠不知何时又站到他身后,等谢攸反应过来,又是一个激灵。

她抬头眺望前方,倏地开口说:“有时对少数人的宽容,往往是在增加多数人的负担。”

谢攸面带愧色:“不知换作镇抚使,在一开始会如何做?”

“我?”裴泠笑两声,“不碍着我,倒好说,要是碍着我了,佛来佛斩,魔来魔斩。”

谢攸脸白三分。

“学宪怕了?”她又笑了。

这次的笑声显得有些跳跃,类似于使坏得逞后那种得意的笑,谢攸意味过来是在逗他,脸白了又红。

裴泠转过谈锋:“连这处都淤堵,往后怕是更困难,不如我们择陆路,学宪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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