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白梓这边想起师尊微微勾起的唇角完全相反，江尘现在的心情不甚美妙。
再次辜负师尊不收灯的重望，江尘被正在想法子保存弟子们所送星灯的淮青真人敲了头。
“你小子这是怎么回事，这都是第四次了，还没有想要送灯的对象吗？”
其实淮青真人也并未报太大希望，只是随口惯例一问。
虽嘴上这么说，但他很清楚江尘的性子，弟子们说他生的“朗朗如月，谡谡如风”，实际上江尘的性子也是如此，如月清冷，如风坦荡。
正因这性子，他很难找到相交甚好的友人，也很难为谁动心。
同样，就是因为太坦荡，也太诚恳，他也做不出随意和某个弟子互送星灯的事情。他若是送灯，只会是真的有情谊欲表。
“师尊，这次不一样。有，但是她没有收。”
江尘的心情确实不甚美妙，不过和淮青真人无关，白梓负主要责任。
看着淮青真人手上动作一顿，惊讶了几息后逐渐燃起熊熊八卦之火的眼睛，江尘下意识觉得还是立刻脱身的好。
“师尊，弟子先回洞府修炼了。”
在淮青真人看来，江尘这样子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哎，他还没来得及问是哪个字呢。
到底是“她”，还是“他”？
继续收拾大片各式各样的星灯，淮青真人有些若有所思。
若是没听错的话，大徒弟刚刚说“没有收”几个字时，一向平静的语气似乎变了些许。
不像往常字字清晰、语气坚定，反倒是语速加快、语气下沉，竟多了几分委屈。
这样子，竟然会出现在冷心冷情、他本以为注定孤生的大徒弟身上。
考虑到门中弟子强大的吃瓜战斗力，作为首席大弟子的江尘一定会成为弟子们的吃瓜焦点。
若江尘送灯的对象是男子，不论两人到底是何种情谊，想必对方都会收下。
毕竟虽然修界同为男子的道侣也不少，但是吃瓜群众一般不会将二人关系往情爱相关去想。
无关情爱，自然也无甚困扰。
但若江尘送灯的对象是女子，若对方不是对江尘有意，而只是别的情谊，如友情之类，便很可能拒绝江尘。
大弟子或许并不知道自己是一个怎样的目光焦点，即使是平常，弟子们也早已将江尘和门中一众优秀的师姐师妹配了个遍，其中呼声最高的就是自己的二弟子白梓。
不过，弟子们就像做考核连线题一样，已经将所有的宗门骄子全都两两配对了一圈，相比起来也没什么值得在意的。
但若是送灯，淮青真人想，以他还是小师弟时，就执笔写过以掌门师兄为主角的话本之经历和热点敏感度，他大概已经明了弟子们会如何激动了。
如若对方恰好不愿成为焦点，那江尘送的灯简直就如同洪水猛兽。
淮青真人觉得，站在对方角度上，拒绝江尘的星灯简直太正常不过了。
但同时他也觉得自家大徒弟，是真的大写的惨。
就这件事情，江尘确实挺无辜。
一定要找个缘由，只能说，都怪江尘太过光风霁月、正气浩然，以至于全宗门的视线都仰望着他、关注着他。
这样的视线让江尘成为星辰宗最耀眼的存在，也可能让他成为最孤独的存在。
也不知大徒弟最后能否摆脱这样两难的处境，成为一个“普通”的星辰宗弟子，有三五好友可不时小聚，有人能够托付后背。
就像老祖对星辰宗弟子们所寄予的希望那样，不光道法至臻，更要有所寄。
心有所寄，道途才知往何处而去，才是真正圆满的道。
这也是老祖将星灯节写入门规的原因。
但是看着手边众多星灯，淮青真人难得有些惆怅。
莫非是自己的教导方式有误，为何自己的弟子大都如江尘一般，优秀又孤独呢？
相比起来，江尘的情况竟也只是其中稍显出挑的一个而已了。
其他弟子便算了，只希望二弟子白梓莫要再给自己送来一盏星星灯了。
*
江尘确实有些委屈。
他不明白为什么师妹不肯收下自己的星灯，甚至还是堪称客套地将自己送走了。
在凌云秘境中白梓破开草种编织的幻境时，那面带解脱笑容的一剑穿心，让江尘现在回想起都有些心口一凉。
他非常认真地梳理了他自入门以来的所有记忆，十分确定以及肯定，抛开眼下尚未发生的上一世的种种，现在的白梓应该还不认识自己，而自己也从未做过什么得罪于师妹的事情。
且他也认真调查过，在周围弟子看来，白师姐的言行举止并无不合常理或疑似夺舍之迹象——反倒是上一世他记忆中那个温柔小意的她，更像是为情而改变的模样。
也就是说，眼下自由快意、坚定清醒的白梓，或许才是上一世他隐隐有所察觉、却因想着应当尊重对方而不曾戳破的，师妹真实的模样。
——所以，到底为什么师妹的破境之法会是，将素不相识、一向风评甚佳的他直接一剑穿个透心凉？
他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觉自己可能被上一世的准道侣、这一世的师妹白梓，毫无缘由地讨厌了。
明明师妹上一世……不是这样的。
但无论如何，作为星辰宗首席弟子，光风霁月、正气浩然的大师兄，本着与门内弟子和谐相处的一贯作风——
江尘觉得，非常有必要让白梓师妹对自己印象改观。
至于其余的诸多想法，譬如“师妹好像变得相当耀眼”等等……
他，才没有过多在意。
恰逢星灯节百年大办，淮青真人传音表示莫要再送灯给他，江尘便想到了将自己的星星灯送给白梓。
宗门门规说明了赠送星星灯所表达的情谊不光是爱情相关的心意，也可是友情、亲情或是其它情谊。
况且，之前的几次他都是赠予淮青真人，并未见什么不妥。
想必赠予师妹，表达善意和结交之意也并无不妥。
可惜江尘并不知道吃瓜群众的强大脑补能力和战斗力，不然他定不会有这样……堪称单纯的想法。
白梓师妹是一个多么好的，一同调查天崩真相的队友啊。
可惜她似乎对自己避如洪水猛兽，而自己还不知缘由。
这般下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和白师妹一同出发调查……
想到队友，江尘觉得自己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
难道自己吓到了师妹？
也是，在自己看来，白梓师妹在劝导人放下执念一途上颇具才能，如果能够和师妹交好，就能一同前往调查。
但师妹现在还不认识自己，与她一同去秘境的是江橖师弟，而不是大师兄江尘。
第一次见面就送灯，似乎确实容易吓到师妹。
想来自己应该用“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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