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倾这边正一面细细推敲“他爱她,她爱他,他是否爱她”的话本故事线、一面赶往芙蓉谷,白梓那边,两人正为赴宴的装束作准备。
不过与其说是作准备……倒不如说是发愁比较妥当。
原因无他,任凭白梓如何劝说,按理说几乎已经习惯女装的江橖小师弟,这回无论如何都拒绝将一朵盛放的芙蓉别在发角。
而女子一朵芙蓉在鬓角、男子一朵芙蓉别胸前,正是昭花城特有的宴会习俗。
即使花昭很可能已经明了江橖的男子身份,但无论如何,几人明面上都是作为姐妹花进入昭花城的。
连女装都穿了好几天了,鬓角再别上一朵芙蓉……大概,也许,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情才对……?
极力表示抗拒的伪. 小师弟江橖,真. 大师兄江尘,他的想法很是简单直接。
若说先前还下意识端着星辰宗首席弟子的光风霁月架子而不甚自在,那么几日的女装下来,再脆弱的脸皮也确实坚强了几分。
但若是不知晓还好,如今,江尘可是有十之八九的把握,确定那位一眼看穿他女装的糖葫芦老妪,就是城主花昭假扮的。
先前几人梳理线索时,并未言及分开后各自的经历,他便自然而然地略过了此事,并未过多在意。
然而……在鬓角别上一朵芙蓉时想起此事,江尘顿觉无比抗拒。
若用《星辰小报》中的话来说,江尘此时的心情便是……尴尬妈妈在家给尴尬开门,尴尬到家了。
而身为大师兄的光风霁月架子也让江尘……不太愿意告诉白梓真实的原因。
如此尴尬的场面,怎会是光风霁月的星辰宗首徒会面临的困境呢?
即使眼下他正作为“师弟江橖”面对白梓,他也过不去他心里那一关。
于是最终呈现在白梓面前的,就是一脸视死如归、宁死不屈的小师弟。
……好似若是她真的在他的鬓角别上了这朵芙蓉花,他就……
不再是那个纯洁的他了一样。
白梓:…………
白梓:???
为什么她会有这么奇特的想法?
晃晃头将脑海中飘过的奇特吐槽清除,白梓思量再三,最终寻了个折中的办法。
她将那朵尚带露珠的芙蓉,束在了小师弟发间。
如此,便可赴宴了。
又是华灯初上时,白梓与发间束着一枝娇艳芙蓉的小师弟,一道前往城主府赴宴。
白梓目光掠过行走在一旁的小师弟,不自觉看着江橖发间的芙蓉,心中啧啧称奇。
嫩粉的芙蓉和苍蓝的衣裙本应格格不入,但在小师弟身上,却不知为何达到了微妙的统一。
芙蓉活泼明丽的色调,映衬着小师弟偏淡的唇色和玉白的肤色,增添几分烟火气息;
而苍蓝的衣裙,则和江橖沉静平稳的眸色相映,又多出几分飘渺清冷的气质。
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在身旁小师弟身上碰撞交织,最终达成微妙的统一,倒令女装的江橖显得愈发神秘而显眼。
白梓算是明白《星辰小报》时尚版块中,所谓“美人能将最糟糕的配色穿成最完美的撞色”究竟是何意了。
这句话,果然就是为小师弟量身定制的吧?
*
待两人到达城主府,神识感应到的依然是那日夜探时严密的结界。
修士的神识如同无形的意识网络,神识覆盖之处,可感知其声、像、形。
神识的铺展范围与修士修为相关,但最终取决于对道法的领悟度。
一般来说,修士修为越高,对道法的领悟越深入透彻,相印地,神识能够铺展开的范围也越广、能够查探到的细节也越多;
同时,对道法的深刻理解也会让修士能够看清一些本源的东西。
而道法的领悟程度往往和修为正相关,修为接近飞升的大能,大都领悟程度不低。
如星辰宗的隐士长老尘云尊者,相传其对道法的领悟之深刻已经接近天道本身。
也因此,尘云尊者不但能看清事物本源,其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皆可能扭转整个修界的发展走向,故而不得不常年闭关清修,避而不出。
但也有修为和认知不匹配的例外存在。
如江尘,以身赴道后的近百年间,他残存的意识在道法上有了更加接近天道本源的认知,也因此,他全力铺开的神识几乎能够覆盖整个修界。
这在此前是绝无仅有的。
而由于时光逆转,纵使修为突破无甚瓶颈,但时间尚短,如今江尘的修为也依然仅为元婴。
抛开与过于强悍的神识相比尚且滞后的修为,江尘心中再次暗自震惊于城主花昭对于结界的精准掌握。
即使以他的神识探查,在花昭为城主府设下的结界里,反馈信息也是一片空白。
城主府的雕檐画壁明明就在眼前,在神识中却好似眼前的一砖一瓦根本不曾存在一般,干干净净。
城主花昭对阵法的研究可见一斑。
城主府的守卫看过两人的请帖,恭敬地为他们拉开城主府大门,请两人进府。
跨过门槛,白梓预料之中的庭院回廊却并未出现。
本以为入府后,当是回廊入眼、小厮引路至城主设宴之地,不料方才跨过门槛,眼前的景象便已大变模样。
以朱红为基调、以金黄为修饰,眼前的赫然是一间会客厅室,哪里有什么回廊或庭院。
若非白梓确信距离她跨入城主府正门的门槛仅仅一息之隔,她几乎以为自己的记忆在上一瞬间缺失了一部分。
稍稍压下因此而有些翻腾的思绪,白梓正欲好生打量这间装潢华美的会客厅,便听得一声轻笑。
并非寻常女子或娇软或活泼的笑声,这声轻笑低沉而磁性,却也有较明显的女性特征。
倘若一定要用一个词来形容这声轻笑,白梓一定会选择《星辰小报》中提到的“御姐”二字。
光是这一声轻笑,已经能够让白梓想象出一位又美又飒的大美人轮廓了。
坐在宴厅首座之人,也确实如白梓所想,甚至更胜一筹。
一袭红衣如火,裁剪随性而不失庄重的裙摆层层叠叠垂迤于主座之上,与座下朱红的绒毯交织,如同无数火红的花瓣堆叠于此,亮丽而灼眼。
座上人面容如盛开的芙蓉般秾丽亮眼,凤眸微挑,眼含秋波,举手投足间俱是独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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