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门声响起之时,天边才刚刚泛白。
凝霜轻手轻脚地撩开帐幔,床上未施粉黛的女子正靠着玉枕醒神,风鬟雾鬓却难掩仙姿玉色。
像是怕惊扰了仙子,凝霜不自觉小声问道:“娘子昨夜睡得可好?”
姜同舒以手掩唇打了个哈欠,慵懒中嗓音还带着些含糊:“还好。”
凝霜整理好帐幔,转身去将紧扣着的雕花窗推开,这雨下了一夜,清早才堪堪见停,甫一开窗,雨后草木的清香气便一路顺着窗直愣愣闯了进来。
姜同舒也随之清醒了点,从床榻上起身:“昨夜雨势大么?辛苦你过来关窗了。”
凝霜忆到:“初时只有毛毛细雨,半个时辰后才渐渐大了起来。”说着,她从柜子里捧出件崭新的葡萄石榴纹夹裙:“娘子快些洗漱吧,殿下一早派了人传话,要您快些过去服侍呢。”
姜同舒没太听明白,有些疑惑,手指了指自己:“我?去服侍?”
凝霜点点头:“正是姜娘子您。”
不知谢从奚一早上又要唱什么戏,姜同舒只能认命急忙起来梳洗。
一群人进来忙活着她一个,约莫不到一刻钟,姜同舒就已仪容齐整,凝霜再一次确认没什么不妥后,引着她踏出了门。
……
这段路不长,不一会便到了,姜同舒立在正房外,轻咳两声:“殿下,您唤我?”
“进来。”
彼时谢从奚玉冠束发,身侧的侍女正给他披上一件鸦青色暗纹圆领袍,另一位侍女则捧着一根九环紫玉蹀躞带,规规矩矩在一旁候着。
外袍虽还散着,却也挡不住他出尘之姿,端的是神清骨秀,郎艳独绝。
见人进来,谢从奚侧首对身旁侍女吩咐道:“下去吧。”
侍女们忙把手上的衣袍饰物等挂在一侧的木桁上,行礼告退。
谢从奚瞟了眼还在原地杵着的姜同舒,语气淡漠:“你杵在那,这玉带是会自己爬到本王腰上吗?”
姜同舒撇嘴,好好的侍女不用,非得来为难她做什么?
想是这般想,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姜同舒优点不多,但最是识时务。
她走近两步,抿唇自木桁上捞过那根玉带,微微俯身将它环在谢从奚精壮的腰腹处,即使隔着几层衣袍,也能清晰感知到现下手底肌肉的紧致有力。
她鹿眼轻眨了两下,以寻位为名顺着线条流畅的肌肉摩挲两下,随后两手故意使劲狠狠一勒,却没如预料中一样听到男子抽气声。
她正想再使些力气时,谢从奚压低的声音自上方缓缓传下:“力气这么大,不如你去替季枫做些体力活?”
“别别别,殿下。”
姜同舒讪笑两声见好就收,手上劲立马松开,也不敢再搞小动作,规规矩矩的将紫玉带束好。
玉带锦袍勾勒出谢从奚修长挺拔的身形,他走过两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拿过桌上泛着热气的茶盏,捏着盏盖轻轻刮了几下,氤氲雾气衬得他眉眼更是冷清。
“刻章的工匠,可寻来了?”
怎么一大早上就惦记着这事?
姜同舒闷声道:“殿下,昨日都快亥时了我才得以回去,今日更是刚过卯时便被您叫了过来,哪有时间去寻工匠?”
谢从奚闻言点头:“也对。”
姜同舒以为糊弄了过去,刚想缓口气,就听他继续道:“左右无事,一会本王和你亲自去找。”
皇粮案整明白了吗就这么闲?
姜同舒忙装作恍然大悟,轻拍了下脑袋:“殿下,您瞧我这记性,我突然想起来,这刻章的匠人说平州生意不好,早在年初就去了其他州府另谋生路了。”
怕他再问,姜同舒提前补充道:“突然决定走的,我还去问了他的街坊邻居,都不知道人去了哪呢,不信您可以派人打听打听。”
本就是不存在的人,当然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打听也查不出来什么。
谢从奚冷冷道:“那把刻好的章拿过来。”
姜同舒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立刻道:“那章上误刻殿下的名讳,我思来想去觉着甚是不妥,就早早把它给销毁了。”
“既然如此,那本王倒是不应追究了?”
谢从奚冷白如玉的手指捏着茶杯晃了晃:“也罢,不过,那两千两银票,黄金、珠宝、药材……”
谢从奚似笑非笑:“本王是不是可以追究一下?”
姜同舒明眸瞪大,她是拿了银票,但也没拿两千两那么多,而且那些珠宝黄金等等,明明是他之前赏赐的。
姜同舒试着提醒:“殿下,黄金珠宝药材等等,不是您往日赏赐的吗?”
谢从奚语气疑惑:“是吗?本王不记得了。”
好好好,姜同舒顿时觉得,老话能流传于世确实是有道理的,比如:
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
她深吸一口气:“殿下,除银子外,那些物件确实都是您赏赐的,而且银子,也确实没有两千两那么多”
谢从奚却是笃定至极:“本王说,是两千两,便就是两千两。”
姜同舒明白了,但她还是挣扎道:“最多也不过就一千两,而且算是我借的。”
她声音越说越小,底气明显不足:“只不过时间仓促,未来得及打欠条而已,这便还您。”说着她从随身的荷包里掏出几张银票,放到桌上。
谢从奚拾起来一看,冷笑道:“借两千两,还五百两?”
姜同舒小声道:“一千两!先还您……一部分……”
谢从奚捻着那几张银票,半晌,他淡然道:“按律,盗窃者,盗而不得,杖三十,每多一两则加十杖。”
他上下扫了两眼姜同舒。
“两千两,你帮本王算算,一共要判多少杖?”
姜同舒:……
姜同舒汗流浃背了。
谢从奚作势就要喊人进来:“林——”
姜同舒立刻高声道:“殿下!我定会还的,一定!不然我先立个字据?”
眼看着女子本就白皙的面皮现在更是半分血色也无,谢从奚指骨轻扣桌面,声音清越:“两千两对本王来说,确实不多。”
姜同舒只觉天降转机,立时抬头,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充满了希冀。
但谢从奚却是不为所动,声音依旧冷漠:“只不过,本王出行平州,仆从侍女带的不多,不如——”
“你做本王的侍女,服侍本王衣、食、住、行。”
……
单这几日她见过的侍女,就已不下十人,想要磋磨她也找个好的理由吧,而且这两日,她又磨墨,又泡茶,还帮着更衣,已经和侍女无异了。
姜同舒无情腹诽,面上却如蒙大赦,踩着台阶立刻下来。
“殿下慧眼识珠,我最会侍候人了。”
谢从奚凤眼一睨,姜同舒立刻改口:“奴婢最会侍候人了。”
谢从奚慢悠悠起身:“很好,自此刻起,你便贴身侍候本王。”
说罢,他长腿迈开,越过她身侧,一路出了房门,姜同舒趁他背过身后快速挥了挥拳,无声骂了两句,便一边安慰自己好汉不吃眼前亏,一遍立刻快步跟上。
——
巳时正,姜同舒紧随着谢从奚出了院门。
院外马车早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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