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摊上。
宁安好奇地盯着用荷叶帽把自己的脸挡得严严实实的叶玲珑,他以为这是什么修仙者低调行走凡间的奇怪仪式。初入江湖的小少爷蹲下身来,和他的师姐一起狗狗祟祟地躲在了那片荷叶之下。
他仰起头,叶玲珑便能够顺着这个角度看清他身上那身满是口袋的怪异装束。因为他死活要和叶玲珑一同下山历练,宁无长老差点愁白了头。
昨夜叶玲珑回到住处的时候,就看见宁无长老耷拉着脸在自己门口踱步。因着岁月无法在修道着身上留下痕迹,他还是年轻时的模样,但那双眼却显然与年轻时不同,里面尽是风霜和沉淀的悲欢,像亘古不变的雪山。
他见叶玲珑回来,眼神一喜,刹那间冰消雪融,但仍还是硬邦邦地说话。
“叶玲珑。我这侄儿从小是个有主意的,他是宁家这一脉的独子,家里把他惯坏了。”他说了这么不知所谓的一句,又沉默许久,眉眼终究还是软下来,“他没碰过什么钉子,同你出去见见世面也好,不要什么都是家里替他安排。”
夜色下,这位年余百岁的老者不再像白日里般拒人千里外,月光渡在他面上,只像个平常人家的长辈:“我虽并不赞同你修的道,红尘本就复杂,不该是修者沾染的。但宁安喜欢,随他去吧,只盼你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
他没说完,只神色复杂地停在这里。然后,他递给叶玲珑个小小的包袱——
里面是和宁安现在这身同款的宁安长老手缝爱心弟子服。
叶玲珑欲言又止地盯着宁安,这弟子服看得出来宁无长老是费劲了心思的,那弟子中时兴的纹样在这弟子服上一应俱全,弟子中流行的配色也在这衣服上应有尽有。为了美观和安全兼有,宁无长老甚至把保命符在衣裳的内侧整整齐齐地贴了一排。
至于口袋,她曾经想翻一下,但被里面的金光闪瞎了眼睛。
「您获得:除滞散*99。」
「您获得:纳元丹*999。」
「您获得:保命符*999。」
……
虽然当中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但她摸了摸鼓鼓囊囊的储物戒,慈爱地摸了摸不明所以的小少爷。
宁安任由她搓脑袋,搓着搓着,他像是顿悟般开口:“师姐!我们躲在这里,是因为我们要做一名低调且神秘的修仙者吗?”
少年的声音清脆又明亮,叶玲珑僵在原地。她其实知道大白天的顶个荷叶帽在外面其实比她这张脸还引人注目,但是她真的有亿点不想面对事实。
不过,现在她不用纠结了。
茶摊上原本只是偷偷打量他们这一桌的茶客们,被小师弟这么一嗓子,纷纷明目张胆地看了过来。他们探头探脑地看着那个荷叶帽。
“师姐?这又是哪家修士?”
“这小弟子唤这荷叶中的女子师姐哎?难道说……”
“难道说?”
旁边的茶客追问着那看起来煞有介事地在揣测的茶客,叶玲珑心头一紧,恨不得把头埋进桌子底下。在那人脱口而出前,拽起小师弟落荒而逃,给茶客们留下一个狼狈的背影。
远远的,叶玲珑听到那群人在身后争辩。
“你家弟子!”
“胡说,肯定是你家弟子。”
“你家的!”
宁安给她拽得踉跄几步,但很快他又为师姐找到了新的理由。师姐肯定是因为不想暴露自己就是他们口中那位顶天立地的大师姐,所以干脆带着他义无反顾地离开,留给剩下的人向往和想象的空间,这样干脆利落又不贪名利的修仙者,也就他师姐一个!
他师姐完全不知自己在这位师弟心中的高大形象。她闷头带着宁安在山路上蹿了二里地,那种挥之不散的脚趾抠地的尴尬感才堪堪散去。
直至她觉得背后再也没有人能追上来,才咳嗽两声淡定自若地拿出了手中的仙道盟诏令,准备展现一下师姐的风采定下他们的行程。诏令昨天才到她手上,她还没来得及研究这仙道盟的门到底往哪儿开。
但,打开之后,叶玲珑沉默了。这诏令上只写了几个字。
仙道盟诏令,盼君赴约。
她不可思议地将诏令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也没看到它写明这仙道盟到底在何处,他们又要到哪里去报道。这明显是个不合格的活动通知。
叶玲珑高深莫测地摸了摸下巴,以她多年的牛马经验来说,仙道盟的通知至少应该这么写——
尊敬的各位修仙者:
根据仙道盟的今日颁发的《关于坚决打击邪魔势力的重要通知》的相关要求,经仙道盟某某部门决定,由上级主管部门批准,某某部门牵头,于某年某月某日某时辰在仙道盟某场地召开动员大会,培训须知已下发,请大家提前调配好时间并准时参与。感谢大家的配合!
做活动通知,重要的就是时间地点人物要明确。叶玲珑沾沾自喜地扬起脑袋,俨然已经沉浸在了作为一个成功牛马的幻梦中。
有人扯了扯她的衣角。
“师姐,这种小事我来吧。”宁安乖巧地看着她,他从腰间解下弟子牌,在诏令的字上划过。叶玲珑便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被她翻出花来也没整明白的诏令便随着宁安的动作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光芒褪去后,一道威严的女声随之而响起。
“诸位道友,眼下邪魔出世,仙道不宁,我们身为修道者,自当有维护道法之义,护天下正气。仙道盟已在盟内备下千金之宴,三月后腊月廿三,邀诸位共论诛邪之事。愿与正道同存者,仙道盟当日还设有论道之地,能证得正心者,自有神兵相赠。”
叶玲珑呆滞地看着手中的诏令。这也没说它还有保密措施呢。
她有些心虚地瞥了眼宁安,但宁安仍旧笑眯眯地,似乎根本不在意这样的小事。他把诏令塞回到叶玲珑手里,召唤出了自己的佩剑,闪着金黄色剑慢悠悠地浮在他身侧,暖色的光辉衬得宁安的脸在叶玲珑眼里简直是天使般的存在。
他招招手:“师姐,来呀,我来带师姐御剑,师姐就可以专心悟道了。”
悟道?什么悟道。叶玲珑茫然地看着他,但她很快就注意到另一个重点:“你知道仙道盟在那里?”她问。不愧是小师弟。
“我不知道呀。”宁安疑惑地挠了挠头,被扎得整整齐齐的马尾就突兀地翘起来几根,少年浑不在意,只瞪圆了双眼,一句不知道被他说得理直气壮。
叶玲珑刚想再说点什么,方才那女声便又在她耳边响起。
“当前位置,流云宗。行程测算完毕,即将开始,请诸位道友谨记御剑安全法则。沿当前位置,向东出发,御剑飞行二十公里,即可到达下一处驿站。”
“来了来了。”宁安顺着响起的人声,跃上了剑身,他笑眯眯地又拽了拽叶玲珑的衣角,“师姐,走呀。”
少年的额发被风吹起,细碎的光落在他脸上,在他眼睫处反射出五颜六色的光来。叶玲珑看得有些愣神,许是和宁安的相处总是太过戏剧化,她倒是从没注意过……这个师弟的脸码也怪好看的。
她搭上宁安的手,顺势站上佩剑。它与主人心意相通,只待叶玲珑站上去,便带着他们直冲九霄而去。云拂过叶玲珑的身侧,山脉在脚底下流动,是和从前不同的,自由的味道。
她在操纵她的秀萝大轻功时,偶尔也会想象自己真的成为江湖上身轻如燕的大侠,逃离这个将她压得沉重闯不过气来的现实。
在现实里,她什么也做不到。但后来,在她真正和这群番薯走到一起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他们能为山里的孩子带去书本,能为水灾灾区献上自己的力量,能点亮蓝海守护地图,也能在疫情间以自己的方式为之祈祷。
而现在,她似乎真的自由了。
……
叶玲珑揉了揉眼睛,就是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这个剑怎么似乎在往城墙上飞。她惊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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