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江山》全本免费阅读 ggdowns.cc
“臣不愿。”
此话一出,如飞石击水,荡起一片涟漪。皇帝蹙眉,转头看向左右,安平王面色似乎如常,而绥宁王此时任然躬身抱拳,瞧不见表情。
四下争论不休,北狄世子勾唇一笑,朝杨清蘅扬了扬茶盏。
“陛下,可容臣一问?”杨清蘅十分恭敬。
“准。”
“你方才说,你是苛查大君的女儿?”
“奴是。”
“奴?好称呼,不知北狄世子可知道,大睢有规矩,贱籍奴籍不得上殿,违者彘刑。我可是记得,三年前苛查部有位小妃获了罪,连这她说出的王女一道卖给拓达为奴了,”迎着满场的非议,杨清蘅缓步走上皇家的观礼席,“拓达世子如此行事,拿这等脏东西来污陛下眼,莫不是存心挑衅?”
“郡主堂堂三品将,何必这般侮辱那女子,”韩承毅插话,“更何况那是外族大君之女。这比试不接便不接,何必刁难。”
“放肆!”皇帝朝着韩承毅扬声道,“玉尧郡主讲话,轮得到你插嘴!”
“陛下息怒,韩二公子毕竟才疏学浅,难免不记得规矩,”杨清蘅十分大度,“玉尧记得,方才诸位说了,此番比试,要扬我大睢国威,是与不是?”
没有人敢接话,杨清蘅俯视着拓达谵,环顾了一圈,目光停在了那位带头的学生苏成豁身上,后者别开目光,却梗着脖子站直,拱手开口
“郡主,比试本为雅事,臣请郡主以大局为重。”
“好一个大局,”韩承言笑了一声,“要强迫贵女委身下气去迎合外族的女奴,陛下,这便是我大睢该有的作为?臣倒是觉得,北狄如此礼数,实在是居心不良。”
“岂敢啊,”拓达谵也不慌忙,装模做样的起来行礼,“这女子,乃是霍簌公主和亲前挑选的随侍,只是说琴艺了得,想给陛下献乐,其余之事,我一概不知,陛下明鉴。”
“呸,你们拓达部果然没一个好东西,我父君为北狄效力至此,你竟然……”
“嗖”弩箭破空之声瞬息而过,直挺挺的射穿了那女乐师的左眼。
“皇帝陛下,如此挑拨离间之徒,当有此下场,在此清理门户,还望陛下莫怪。这也是给各位大臣和郡主殿下一个交代。”拓达谵执着一把袖弩,满脸理所当然。
皇帝一个不留神,场面便已经无法收拾了,在座的人大多从未见血,此时只瞧了一眼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干呕声,好不狼狈。皇帝脸色阴沉至极,也不知道该朝谁发怒,伸手扬了桌上的器皿。
“好一个清理门户。想必你们在睢都呆的够久了,多有不适,明日世子便带着国书回吧,朕会与拓达大君说明情况。”
“多谢陛下宽厚,今日一见,大睢果然是泱泱大国气象啊,那谵便先行告退了。”
皇帝目送着扬长而去的拓达谵,一口恶气憋闷于胸,心口瞬间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刚扶着把手起身,却立马跌坐回去,惊的皇后与众人赶忙搀扶,一阵兵荒马乱。
拓达谵面带笑容,从容的欣赏着这满场掩面潦倒的众多文人。这便是大睢人啊,他很想看看,在拓达部的铁蹄之下,这群道貌岸然的学究会不会如牲口一般跪地求饶呢?
“嗖——”
又是一声破空,擦着拓达谵的耳边,正正的钉在了崇文宫的门栏上。拓达谵摸着耳后,血从他指缝间流出。他转过身去,没有了方才漫不经心的笑容。
又一支箭矢擦着他的面庞而过,人群被再次出现的声响惊的到处乱窜。杨清蘅立在高台山混乱的人群前,手上还举着那五石的大弓。在北狄,那是最精壮的勇士,才能拉开的弓箭。他迎着杨清蘅冷厉的目光,行了一个拓达部的礼数,绕开门栏上的箭矢,没在黑暗中。
“晗晗,”韩承言越过推搡的人群,捉住了杨清蘅拉弓的手,“你这不是在赌气吗?”
杨清蘅没有抽开手,却握紧了拳,没让韩承言碰到手上的血。转头给父亲递了个眼色,片刻之后,禁军与羽林卫便到场,疏导着人群。
“让我看看!别捏!”韩承言强硬的展开了她的手。手指上深深的一道口子,瞧的人心头发凉。
“小伤,弓弦劲儿大而已。”
“为何不带扳指。”
“你脑子也吓坏掉啦?”杨清蘅笑出声,抽回了手,轻轻揪着他的衣袖,“这好好的辩学,谁会带个拉弓的扳指,真没事儿,赶紧带长公主和茹茹回去吧,这场面不好看,别吓着了。”
“敬德!敬德!韩承言!”此时场面混乱,所有人都围着皇帝皇后转,还有乱窜的学生与贵族,杨书瀚找不见人,只得边找人边扬声叫唤。
“哥哥!这边!”杨清蘅举着那只受伤的手回应,拉着韩承言与之会合。
“没事吧?”杨书瀚确认两人的状态都还好,护着杨清蘅和韩承言往外走,“母亲和瑶瑶他们已经接上骏儿洲儿,方才长公主与小郡主我也从侧门送出去了,敬德快去吧。”
“多谢子恪兄,我先送母妃和妹妹回去,改日再道谢。晗晗的手……”
“啰嗦,快去吧。”杨清蘅用弓尾轻轻推了推他的手。
韩承言拱手道谢,转身离去了。杨清蘅将弓递给兄长,借力扶着栏杆跃下,和正在收殓尸体的羽林卫打了个照面,杨清菱看见长姐过来,挥手让属下止步。
“长姐,父王说直接带下去烧了,可是有什么不妥。”
“无事,尸体上的弩箭还在吗?”
“啊?”杨清菱疑惑,但还是很自然的掀开了担架上的白布,“在,没动过。”
杨清蘅抽出箭矢,将布掀了回去。
“辛苦了,洲儿有母亲带着,你与谢长允不必忧心。”
“行,那我去了?”
“嗯。”
姐妹两人告别后,整个崇文宫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皇帝也在太医和皇后的看顾下移驾回宫,两位王爷随行而去。
杨清蘅转了转手上的弩箭,眼神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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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驿
拓达谵手上的烛火轻轻的燃着,映出屏风后的倒影。
“先生真是高明啊,”拓达谵玩着火苗,“几日的打戏,多亏了先生参谋,我越发好奇,先生一个睢人,是如何能得我父君信任?或者说,您和这大睢有何深仇大恨?”
“你管的太多了,”屏风后的人声音沙哑,雌雄莫辨,个头却不是很高大,“大睢人面上瞧着风光,其实个个都懦弱无能却偏偏喜欢做那可笑的谋划,挑这么一出戏不难。”
“不论如何,多谢先生帮忙,希望来日,谵能与先生好好见一面。”
许久没有人回话,拓达谵再望向屏风,里面只有微弱的光亮,不见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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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便传来的皇帝龙体欠安,休朝一日的消息,随之而来的,还有斥责太学生的圣旨,以及把四皇子养在皇后门下的消息。世家大族皆静默,明眼人皆能看得出来,北狄人没安好心,昨日的举动,算是明晃晃的打了大睢的脸,太学院的那些个学生算是出头鸟了。而皇后未生养,夺嫡之事早晚要放在明面上,此时将皇子异母,是否就意味着局势要变动?
总之,此后朝中,该是再无宁日了。
绥宁王府
上好的砚台从书房里飞出,差点溅在长公主的衣裙上。
“孽畜!你给我滚去祠堂跪着!还有你,整日招惹是非,撺掇儿子生事!滚出去顶水盆!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起来!滚!”
长公主让开砚台,拎着裙摆绕开那被拖走哭闹的妾氏与庶子,和儿子一道捡起地上的书卷。她本在院子里同女儿绣花,大管家亲自来喊她劝劝王爷。韩点苍是今晨才从宫里回府的,听说儿子也一夜没睡,一早便去书房候着他了。她最是清楚自己的夫君,动起怒来不管不顾,若是伤了儿子可怎么是好?现下瞧见韩承言无碍,她才松了一口气。
“母亲快些放下,儿子来。”韩承言接过长公主手上的东西。
“我韩点苍筹谋一世,怎么就生了韩承毅这个蠢货!”
“好了好了,罚也罚过了,王爷消消火。”长公主拉着绥宁王坐下,“不是还有敬德吗。”
韩点苍被长公主哄了半天,按下火气,端起桌上的凉茶一口闷了进去。韩承言见父亲消了点火,才将整理好的书文递上去。
“父亲,这是宫里送来的,要现在看看吗?”
韩点苍接过书文,看了长公主一眼,她从善如流的换好热茶,捏了捏儿子的手,同管家一道回韩承曦那边去。
直到长公主的身影离开院落,韩点苍才拆开了信封。
“不成了,”韩点苍叹气,“没有昨天那出还不知道,大睢居然养了这么多软骨头。”
“也叫人心寒。”
“哼哼,”韩点苍哼笑了两声,“你倒先替杨家人心寒起来了?他杨家被针对,关你什么事?”
“父亲,您怎的也开始口是心非了?”
“没大没小,竟敢编排你老子,”韩点苍也没有生气,“现在才心寒,那叫天真,敬德,你觉得,我们韩杨两家未来该如何处之?”
“儿子只知道,如若父亲想要更上一层楼,就不能没有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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