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江山》全本免费阅读 ggdowns.cc
“左侍郎，户部尚书与……”小文记说到一半卡了壳。
“和谁？难不成又是兵部的？”
韩承言揉了揉眉心。自从两境战事僵持至今，兵部和户部为了军资之事闹得整个枢机府成日充满了火药味。他很清楚，在皇帝的疑心病纵容下，大皇子一派开始动了心思，试图染指军务，处处想揪前线的错处甚至贪墨前线粮饷。杨家一派一直以来在兵部威望甚高，安平王与世子奔赴前线，却留下了一个更难对付的杨清蘅，几个月来死守着阵地，还阴了大皇子多次。
“是，这回是镇南将军亲自来了。”
“韩承言！我今日倒是要来问问你！什么叫做国库吃紧，见好就收！”
小文记话音刚落，杨清蘅一只手提着户部左侍郎的衣领进了吏部的门。
“哎哟哟哟，”吏部尚书一回头，便是这幅场景，赶忙离开工位前去圆场，“郡主，郡主使不得，郡主咱们有话好说。”
杨清蘅瞥了吏部尚书一眼，一把将这户部侍郎推朝他。
“我也想啊，但我们好好说话有的人就赶着来讨收拾！”一卷书策直接飞到韩承言案前，“按照大睢律，军户每年都上供军税，到了战时军户上缴的钱粮当全数做军用。年前上缴军税折换现银，共一万三千七百五十两，户部账上记得清楚明白。三月初陇西军上奏请调军费军资，总共才给了两千两！上月北麓请调一千两，到了兵部只有五百！我们不过想对个账而已，推三阻四，还带威胁的？怎么着，你们主子这是要大白日青天，睁着眼睛吞军税了？！”
“郡主慎言啊！”吏部大小官员吓得赶忙低下头去。
“郡主您要讲道理嘛，咱们户部不是考虑着，当前战事焦灼，还不知要打到什么时候，此刻拨这么多，万一日后战事长，那钱粮是不够用的呀。”户部左侍郎整理好衣冠，站在吏部尚书身后，有苦难言。他不过也是听上边的吩咐，吃下的银子他又得不了多少，却得替主子们挨这姑奶奶的骂。
“将军在枢机府如此行事，多有不妥。”韩承言在两人对峙时便快速扫了一遍账，心下了然，他瞧周围的围观者来的够多了，悄悄向杨清蘅比了个手势，“此番陛下与大殿下的考量的确有些道理。此时不是秋冬，前线当有所缩减。且江阳大郡连月大涝，也正是要钱的时候。”
“行啊，这么说我认，但有一事，我倒是想要在场的诸位都听上一听。素雪，把人给我带上来。”
得了指令，素雪领着一个满身血污，不断求饶的人上了堂，令人惊奇的是，后头还跟着新袭爵的昌和王。
“王爷安。”
“大人们免礼，本王今日来，是为郡主做个人证。”
“郡主，这是？”吏部侍郎疑惑
“素雪”
“喏，诸位大人，上月昌和王府向北麓运送军粮时，揪住了此人。想必大人们都知道战马与粮饷，乃是行军之本，此人乃军中马倌，在马草中掺杂大量乌头草，被郑氏商队的人当场抓了现行。审讯时他却说，自己的亲眷被人绑去了睢都。”
满座哗然，毒杀战马，那可是抄家灭族的死罪，谁有这么大胆子。在场围观者多是听见动静前来瞧热闹的六部官员，此刻这消息如疾风般扩散开来。
“我今日便将这状子投给吏部了，不知道尚书大人和左侍郎接是不接？莫不是还要我举着状子，巴巴的去请陛下出面吧。”
吏部尚书此刻仿佛热锅上的蚂蚁，其实吧事情到了这一步，他清楚明白，桩桩件件恐怕与那风头正盛的大殿下脱不了干系。虽说他是绥宁王的门生，但这事儿接吧，他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不接吧，便是坐实了包庇推诿。
“事关重大，”韩承言朝吏部尚书拱手，“还请大人上奏，开枢机府内阁朝议。”
“这，”吏部尚书不知该这么说，脑子里赶紧转了一下，“现下这各部都在着急忙慌的，不如让户部先补齐军资，这人咱们移交给刑部押着。”
“是啊是啊，这办事儿不力是我们户部的过失，立刻，我这就报给户部尚书，马上去办，您看如何？”
杨清蘅正欲发话，韩承言朝她使了个眼色，回头一看，围在门口的人群已经让出一条道，皇帝身边的荣德正急匆匆的来。
“原来几位大人和郡主在此处，可是急死奴婢了，”荣德面色匆忙，额头还挂着汗，“陛下有旨，宣户部、吏部主事，镇南将军，绥宁王，昌和王，即刻入乾云阁议事，不得有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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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荣德，几人赶忙收拾仪貌，忙不迭的进宫去。
素雪押着那马倌去了刑部，昌和王也独自离开枢机府。韩承言的马车刚起步，一个人影瞬间闪了进来，甚至都没有惊动驾车的韩司。
“缩什么？给我蹭个车嘛。”
韩承言后仰身子瞪着杨清蘅，闻言才回过神来
“不知道的，还当是哪里来的刺客。”
“谁！世子你和谁说话？！”韩司听见了微微的对话声，赶紧去掀车帘，“郡，郡主……您……”
“是我，知道该怎么做吧？”
韩司立马放下帘子，装作无事发生，心里只犯怵，这玉尧郡主到底是什么时候上的车。
“你这是闹得哪一出？”韩承言从车上的小柜里给她拿了一小盒解暑的香膏，“别告诉我你脾气上来了没忍住。”
“哪儿能啊，这不是赌你会配合我闹嘛，”杨清蘅揭开盖子，放在鼻翼下晃着，“我兄长身边的杨易回来了。但人差点就没了，有人在拦前线的消息。”
“可每旬一份的战报和加急文书都在兵部啊？”
“是，可鄞州守城军的战马尽数生了病，虽打退了来犯的朔窊部，却伤亡惨重，连我父亲也受了伤，可运往前线的军资里写了五车的药材只到了一车，睢都可有一点消息？”
此言骇然，竟有人敢如此行事！？
“所以你今日的举动，是想探一探，这事与朝中有无直接的关系。”
“如今看来关系不算小，但这丧心病狂的事儿还真不是，”杨清蘅冷哼，“户部和刑部是明面上站队大皇子的，吏部和礼部你们韩家抓得牢，韩家和那位殿下我可都信不过。从户部看，确是是那位好殿下略有贪墨，但他恐怕没有在这上面做文章，而吏部尚书的反应，则是把对军马动手的事也归结于那位殿下了，只想着压消息，却没想着追究露消息的人。”
“如此说来，不是大皇子拦的，也不是我父亲动的手。可这和昌和王有何干系？真的是他抓住的人？”
“非也，但他派来送东西的商队也的确赶上了鄞州守城之战，其中内情自然清楚一二。今日我刚带着兵部的人去户部发作，他一个袭了爵的新王便闻讯赶来，说要为前线将士尽绵薄之力，这时间掐的。正好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把他带上了。”
“当真是巧。”韩承言低头呢喃。
“什么？”
“这郑家，怎么什么都赶上了恰好呢？前线吃紧，他便送东西；国库亏空他便送钱；如今你方才表现出不满想要个说法，他便直接送个人情。”
“只要他郑家所作所为不与我们相背，先放一放吧。我父亲的信，你记得转交。”
韩承言接过信件，颔首表示赞同。从枢机府入宫城不过一条街，言语间便到了宫门口。
“你先去吧，韩司照常就好。”杨清蘅将小瓶子盖好，“你这香哪儿弄的？还挺好闻。”
“喜欢便拿走。”韩承言笑着掀开车帘一边，由韩司扶了一把。
“那便先谢过韩世子了。”
韩承言立稳，由韩司整理好衣饰，回头想叮嘱几句。可掀开车帘一望，里头已然空空如野。
“这！世子，杨家郡主怎么这般神出鬼没的，他们兵家的功夫这般厉害的吗？”
“行了，不可多嘴。”
“多什么嘴？”绥宁王站在车前。
“无事，儿子以为忘了东西。”
韩点苍也不拆穿儿子拙劣的借口，两人并肩而行，靠的极静，韩承言熟练地将信塞进韩点苍的衣袖。
“我说呢，”韩点苍接住，将信往里塞了塞，“原来是藏了人啊。”
“恐怕父亲看过就不再有心思说笑了，”韩承言叹气，“现在这么大阵仗等着我们。”
另一头，户部尚书转头便上了大皇子的车驾。
“蠢货！我怎么就留了你们这些东西。”小案上的东西掀了一地，连带着车驾也震了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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