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江山》全本免费阅读 ggdowns.cc
今年是个寒冬。
此处还在山腰，却已能远远瞧见昆州城。杨清蘅忍不住勒马望了一眼，一年前她差不多也是这时候离开的，北方的天寒地冻与云阳似乎不相干，她从一片暖阳里，步入寒冬。
“郡主？”素雪疑惑地唤了一声
“无事，走吧，”杨清蘅回头瞧了瞧随行之人，“不歇了，咱们快些赶路，今夜应当能到昆州。子钰，你还成不成？”
“我无事！”许是要回乡了，卢子钰的声音里都透着一丝兴奋。
一行人往云阳走，一路送了上都、清河以及江阳的监军，耽误了一些时日，还好前线未曾出什么乱子。
离开睢都半月有余，总算快到了。虽离边境还有好些距离，离陇西也远，昆州却依旧是战备状态，以应对潜在的风险。
这是杨清蘅一直以来的命令，就算杨清蘅不在的这一年也未有松懈。马蹄踏着月光扬起尘埃，守在城楼上的士兵立马拉响了钟，待众人看清昆州的门楼时，对准他们的是齐刷刷的弓箭。
“城下何人？”
“镇南将军归军！请验兵符！”卫询勒马上前
卢子钰毕竟第一次面对这阵仗，再加之天气寒凉，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怎么了？”素雪最先发现他的异样
“没，被这箭镞指着，难免发憷嘛，”卢子钰不好意思的摸了一下鼻子，“这昆州的守备，瞧着竟要比睢都好上许多。”
“那是自然，”素雪笑笑，“你别看郡主在睢都见谁都温温和和的，在军中可是出了名的严厉，眼睛里揉不得沙子。连卫询都怕呢，你跟着咱们镇南军，可有苦头吃了。”
“治军严厉那是好事啊，我爹娘和妹妹来过信，这昆州住着可是顺心呢，连偷盗都少有。”
“你不是瑞州人嘛？”素雪问
“我考上云阳学堂的时候也接一些活计挣钱，到了睢都亦然，故而早在我去太学第一年就将亲人安置到了昆州。”
两人简单的交谈间城门打开一道，一人骑着马手举火把来到近处。
待双方瞧见了样貌，来人根本没有验兵符的想法，直接下马单膝跪地
“末将仇材参见将军！”
“免了，”杨清蘅抬手，“老仇，别来无恙啊！”
“兄弟们可盼着将军了，末将已经打扫好府邸，就等着将军来呢！”
仇将军对着城楼挥了挥火把，城楼上的弓兵整齐划一的收回剑，城门也很快被打开。奔波了多时，进城之后一行人也不多事，径直回了住处。亲兵各自安置，素雪领着第一回来的小策先去了住所，留杨清蘅和卢子钰与仇将军议事。
“将军，这位……”仇将军眼神里满是防备
“小生卢子钰，瑞州人士，见过仇将军。”卢子钰十分礼貌
“你是瑞州人啊，”仇将军闻言语气不再那么僵硬，“那这也算回家来了，好好干，别整睢都那一套啊！”
“那是自然，小生曾在瑞州帮镇南军搬过火石墩子，见过将军几面，当时我那妹妹可多亏了将军救命。初入军营，以后还要请将军多多指教才是。”
“你参过战？！那好说！你只要好好为咱们将军办事儿，以后就是兄弟了！”
“好了，”杨清蘅打断二人的交谈，“先说正事。”
“喏！禀将军，老汪领了咱们的五千人前去陇西，昆州驻守的镇南军减了一半，端、肃、锦三洲每旬有人来述职，南疆无异样。今晨陇西那头刚刚将陇西将军送到昆州医治休养，并请将军到后，速速前往领兵，杨书霄将军也伤得不轻，再这样下去可撑不住了。”
“我要先去看看二叔，明日调一千人随我去陇西。”
“喏！末将这就去安排，陇西将军现安置在云阳郡君府，末将这就带路。”
“不必，去调人，每人备好十日口粮随身，我自去拜访郡君。”
“喏！末将告退。”
“等等，带着子钰，他本就是监军的职位，该瞧瞧。”
“喏。”
仇将军对杨清蘅的一应命令都答得干脆利落，卢子钰站在旁边看着，不知道该做什么，有些尴尬和不安，这突然被点了名字，匆匆朝杨清蘅拜别，顺道和仇将军道谢。
一开始，仇材可一点也不打算给这监军好脸色。毕竟朝廷来的人，尽会蹬鼻子上脸，可这小子态度谦和，还是个老乡，想来对镇南军定然是有些亲近的，故而他也愿意带一带。
“你叫卢子钰？是卢家的？”仇材问
“小生名振，振作的振，表字子钰，将军可唤我子钰。我家是出了五服的微末旁支，不敢说与郡君沾亲。”
“行吧，反正将军如何叫你我就如何叫你，”仇材拍拍他的肩膀，“我叫仇材，木材的材！我家也是瑞州的。你，叫我老仇吧！”
“将军的名字，听起来寓意十分好啊。”
“嗐！”仇材也不介意的和他聊起来，“穷人家起名字就是盼头嘛！咱们还有个将军叫汪五门，人家总说我们镇南军是‘求财无门’。小伙子，你这职位可不讨喜，军中将士见了你定然会有些试探的，不过只要你别对不起咱镇南军，兄弟们定会慢慢接受你。我们将军治军严明，你踏踏实实，将来定会有作为。”
“谢将军指点！”
卢子钰知道，自古以来朝廷监军都没什么好名声，还惹出诸多扰乱军纪的祸事。他是有心理准备的，当初先生找他商议此事，他答应的干脆，不仅仅是因为他作为朝臣，早已站了韩家的队，也因为他是真的对从军有期待，毕竟在连年战乱下，没有哪个在瑞州长大的孩子不爱戴镇南军，也没有哪个吃尽了苦头的边城百姓不打心底里爱戴平息战火的镇南将军。
不然当初在云阳学堂他也不会选武科。
如今阴差阳错，虽然这加入镇南军时的职位不怎么讨喜，可也算是求仁得仁。现下仇将军愿意指点他一二，已是万分幸运了。
“没啥，走吧，带你去瞧瞧咱们的军营！”
这头两人去了营地，杨清蘅那头也没有歇着，立刻便去了云阳郡君府。
卢氏与杨家有亲，再加之杨清蘅在云阳多年，早已与卢家人熟稔，入府自然是十分方便，只是她夜晚到的突然，郡君这头也没什么准备。
“晗晗！你怎么不提前捎人知会一声呢？！这会儿子急急忙忙的，可怎么招待啊！”卢家的郡君夫人笑得开怀，竟是第一个赶到的。
“劳夫人记挂了，”杨清蘅笑着任她拉手，“不用管我的，如今情况不好，我是来见郡君和二叔的，待来日得空再与夫人说话，还请夫人别怪我。”
“嗨哟，这怎么会怪你，我家夫君正好在陇西将军那儿，我带你过去吧。”
“有劳夫人。”
“客气什么，都是自家人！以月在王府还好吧？”
“二娘很好，清菱和小洲儿也时常回家的。”
“那就好那就好，她前头来过信了，反反复复念叨你呢。你可要当心些，像上回一样伤着了，可要叫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担心。”
两人步速都快，路上也只来得及简单的寒暄几句。拐过一道院墙，守门的小厮见二人来了，赶紧拉开门。
室内燃着火盆，卢家主正坐在一旁与杨掣说话，见到杨清蘅，两人都面露喜色。
“郡主到了！一路可还顺利？”卢家主迎上前
“都好，就是送朝官上任耽搁了几日，有劳郡君照顾镇南军。”
“这怎么是有劳啊，没有你我哪儿来的休闲日子。来得正好，我正与将军说着陇西那头呢。”
杨擎伤的极重，虽然已经稳定了伤势，起身尚要人帮扶，在两人打招呼的时候，他身边的副将小心翼翼的去扶，这会儿杨清蘅也赶紧过来帮手。
“二叔，别强撑，不行就躺下说！”
“不妥，”杨擎疼的皱眉，却还是艰难的坐起来，“怎可躺着与你讲话。”
长辈的执著很难劝动，杨清蘅也只能帮着他把迎枕折一下垫在腰间。郡君夫人朝几人示意之后便离开了，郡君回来帮杨掣理了理被角，杨清蘅毕竟是姑娘，就算是血亲也不方便的。
“晗晗，陇西那头的事，陛下可有为难安平王府。”
“二叔不必忧心，朝中除了杨家，哪里还有将可用。明日我便要去陇西，这么晚打扰二叔修整是想来问问之前的情况。陇西军备未更换，却也不至于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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