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江山》全本免费阅读 ggdowns.cc
此时王松年依旧难以置信,他案前摆的是桩桩铁证,枢机阁下是刑部实打实的控诉。
贪墨税款灾饷、倒卖私盐、擅毁堤坝、私铸玄铁。随便一样放在寻常官员身上,都是抄家灭族的死罪。
他虽自命清高,却不是天真无知。大睢朝堂惯是如此,墙倒众人推,一个人遭了难,其余所以查不出来的罪过便全往他头上推。前两样罪状,王松年知道韩家必然做了,不止韩家,他不信哪个大族没点私下的买卖。可最后两样,以他了解,韩点苍断然不会做,尤其是毁坏堤坝。
来往信件皆有韩点苍私印,更有韩承言在其中斡旋,可谓铁证如山。
“王祭酒,当立刻将绥宁王府全数收监!如此重罪丧心病狂,岂能姑息?!”
“是呀,祭酒当为天下文人做表率!”
刑部尚书与大皇子一唱一和,王松年面沉如水。
“这些证据,源自何处?”
“自是昌和王调查所出啊,”大皇子道,“况且,若事事属实,那这持续两月有余的疫病,定与韩点苍脱不了干系!”
“这么说,既无认证,也无物证?”
“可这往来信件皆是韩王与敬德字迹,有私印为证!”大皇子有些急,“还不足以证实吗?孤也未曾想到,敬德竟做出如此糊涂事啊!”
王松年拿起一本默默参详,方方面面,确无错漏。
但他不信。
“禀诸位大人,镇南将军求见。”
“二位先回吧,容我细看此证据。”
“祭酒……”
“殿下!”王松年扬声,“您与尚书大人莫不是信不过老夫的为人?!”
“先生息怒,”大皇子棱了刑部尚书一眼,赶忙赔不是,“先生最是公正无私,那孤就不多打扰了。”
两人离开时,正好遇上了杨清蘅,她并未卸甲,跟在接引侍从后头不疾不徐。两边打过招呼寒暄了几句,方才各做各的事去。
甩开了大皇子,杨清蘅便再也维持不住悠闲地样子。反正已经进了阁内,杨清蘅带着一身甲奔起来,直冲王松年的上座。
“慢些慢些,你怎么回来了。”王松年被杨清蘅吓了一跳。
“先生,我来问问你,陛下可有派禁军半路拿人?”
“什么?!”王松年大惊,立刻反应过来,“敬德呢?还有顾家那个!可是被带走了?!”
“没有,”杨清蘅摇头,“我亲自送他们回来的,一进城便有刑部等着拿人。半路来的人也确实是禁军。先生,到底怎么回事?!”
“别急,”王松年安抚的拍拍她的手,“晗晗先坐,我慢慢说与你听。”
“先生,是不是郑奉枭?”
“你知道?”王松年颇为意外。
“我不知道,但我猜是,”杨清蘅叹气,“有些事情之前从未告诉先生,现下怕是不能瞒了。”
“这么说,你们早有预料此案会发?”
“未曾,先生,实则在早芳宴之时,父亲便与韩王有约。为了自保,为了……玄铁。”
“什么?!”
“先生,玄铁一事非比寻常,多番追查,遗失的玄铁在江阳现了踪迹,可到杨家手上的线报,全都和韩家有关,先生不觉得蹊跷吗?郑家此前一味地对杨家与北境多有讨好,端得一副忧国忧民的姿态,我和敬德此行便是有意为之,在此先给先生赔个不是,有心算计,是学生无礼。”
“所以你们去江阳是为了给韩家找线索?可这灾情严重,又生疫病,你们哪儿还查得到?”
“还真查到了点东西,这也是我方才对祸首有所猜测的原因。先生请看。”
杨清蘅拿出两把钱币,王松年十分疑惑,杨清蘅一边拿了一枚递给他。可他细细端详后,却并未发现有何不妥。
“这是何意?此钱纹印清晰,手感无二,是我大睢现行钱币啊?”
“先生不妨过过水。”
王松年一番操作后,顿时大惊失色。那一半的钱,竟然,全是假的!?
“这?!这究竟……”
“郑氏私铸□□,数量庞大,我怀疑,他们家之前送的钱饷,恐怕……”
话已至此,王松年怎会不清楚。只私铸□□这一项,加起来恐怕要比韩家的四个罪都大。虽没有真凭实据,但郑奉枭与大皇子的所作所为,已经印证了这一点。更大的秘密被人挖出来了,可不得先下手为强?况且栽赃嫁祸早有预谋,借不了杨家的手,此番只能提前把这些扔出去,好打得韩家自顾不暇,更大的事自然就无人追究了。
“好!好!”王松年咬牙切实,“好一个神机妙算!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大睢!”
“先生!”杨清蘅赶紧上前去按住王松年,“先生您不能乱,您是主审,此番只能靠您洗冤!”
“晗晗,”王松年含着泪,“他们敢做,便是万全了,更何况假里参着真呐!铁证如山,洗不干净啊!若是让他们得逞,那大睢就永无宁日了。”
“先生,”杨清蘅在案前郑重的跪拜,“如今之际,定要万事洗清!是假的就是假的,不能有一样为真!”
王松年知道杨清蘅的意思。可这几庄大罪……的确有真。但凡不能全清,那边给足了歹人机会攀扯纠缠,那之前所为皆是无用功。
但天理昭昭,若是徇私枉法,实在有违本心。王松年抹了一把脸,将眼泪生生抹去,陷入苦想。
杨清蘅知道此事有违王松年一直以来坚守的道义,故而也没有紧紧相逼,只是朝他行了礼,默默退出去。
韩承言和顾淮安被带走,绥宁王府进不去,杨清蘅径直回了家,根本不管什么皇帝召见,全以身体不适为由敷衍了事。
崔挽绮此刻也在安平王府,家里人听说郡主回来了,皆面露喜色,赶来相迎。
“晗晗,快让母亲瞧瞧!”
杨清蘅扶着母亲的手,把家里人往府内带,路上寒暄了两句,到了后院便再无言语。
王妃是看出来女儿的心不在焉,她多少知道些事情,也晓得点原因。
“晗晗,一会儿你哥哥回来,让他与你说吧。现下是什么情况呀?你和敬德不是一直在一处吗?怎么会扯上他?”
“丫头,到底怎么回事啊?我瞧着那韩家小子不像会干出这样的事。”
“母亲,姨母,”杨清蘅有些疲惫,“先别说这个了,可还记得我走之前托付母亲的事情?我得叫清菱来一趟,谢长允有鬼。”
“这?!”王妃与姐姐对视了一眼,“这事本想晚些与你说。清菱住回家里了,等她下值再说吧,你先把甲卸了,歇一会儿。”
杨清蘅也不想让母亲这么忧心,只得答应下来,领着素雪回自己住处。
崔挽绮望着杨清蘅的背影,不禁摇头叹气。
“阿姐这是怎么了?”
“心疼啊,这孩子心里比子恪还能装事儿。对了,她与你或者以月说过自己有心上人了没有?”
“没有啊?”说到这个,王妃又该叹气了,“要是有她怕早就说了吧。我也愁啊,盼着她有个知心人,也不求那人富贵,反正再贵也贵不过我家了。”
“你多注意着些吧,”崔挽绮无奈,“别是有了却不敢讲。”
“有什么不敢的,咱家还能吃人不成啊?”王妃突然想到什么,“阿姐何出此言?莫不是在江阳的时候……”
“我可不做恶人,你自己个儿问去。走吧,瑶瑶那头还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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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麓大郡,均州营
“王爷,那边来信了。”
“拿来,”安平王顺手接过信件,捏了捏信封,“都查完了?”
“查完了,已与两位少将军通了气。只是郡主提前走了,信现在卫询副将手中。”
“无碍,去将查出来的东西收罗好,切记,不可让外人知晓。”
“喏!”
刑部大牢里,关押的都是重犯。外头有一句俗语:宁被砍头,不入刑部。此刻顾淮安心中,是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们带走了先生,却把自己单独关在这里。整个大牢里除了鞭子的呼啸声毫无动静,那声音就像催命符,一声声打在顾淮安心头。
不知过了多久,牢门突然发出一声响动,顾淮安猛地抬起头,韩承言身着里衣,整个身体布满了一道道血痕,待牢门打开,身后的狱卒一把将他推进来。
“先生!你们干什么!这可是睢都,谁给你们的胆子滥用私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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