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不厌第二天是在一堆羽毛堆里醒来的。
天空好似下了一场紫色的羽毛雨,入目所及,到处都是飘零的羽毛。
树枝上,屋顶上,花藤间,包括他的龙身上……
“啊……阿嚏!”
离不厌打了个喷嚏,惊起一片羽毛乱飞。
他一脸懵逼地看着这片紫色的世界,眨巴眨巴眼,“怎……怎么回事?”
金光一闪,庞大的金龙化成人形。
离不厌快步走进流霞居里,叫了一声:“师尊!”
无人回应。
空荡荡的屋子里除了零星飘散的羽毛,一个人也没有。
离不厌看了眼外面的天色。
还不到卯时,天边才亮起一线浅淡的曦光,往常这个时候,师尊应该还在屋子里打坐修炼才对,现在却不知去了哪里。
还有地上这到处飘荡的羽毛……
离不厌心里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转身走了出去,随手扯过一根垂下来的紫藤花,问道:“知道师尊去哪了吗?”
那根紫藤末端一卷,指了个方向。
离不厌一怔。
那个地方……寒潭?
这么早去泡寒潭做什么?
他一跃下了地,身形一闪便往那边飞去,走到半路,便见前方一个熟悉的身影自晨雾中缓缓走来。
离不厌眼睛一亮,一声“师尊”刚到嘴边,倏地停住。
那的确是谢天临没错,只是他身上只随意地披了一件薄薄的外袍,长发湿漉漉地垂落而下,发尾还在滴滴答答地滴着水珠,将紧挨着的外袍洇染开一团团水痕,隐约透出一点底下的肤色。
就像是一只刚刚出水的水妖,莫名地夺人眼球。
离不厌只觉心脏漏跳一拍,脸颊突然就红了起来,喊人也不是不喊也不是,就这么怔在原地没了反应。
直至谢天临走到他身前,蹙眉道:“在这傻愣着做什么?罚站吗?”
那声音清凌凌一片,宛若寒潭水波湍流激荡,将离不厌恍惚的神智一瞬冲刷回神。
但脸却莫名地更红了。
他下意识地垂下视线不敢看他,结结巴巴道:“不不不是……我就是是……来找师尊……”
谢天临没好气道:“你是我的挂件吗?我但凡不在你眼前就到处找我,没了我就活不了?”
离不厌一提到这个,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胸膛都一下挺起来了,得意道:“那是因为师尊对我很重要啊,我这辈子都不要离开师尊身边!”
谢天临浸着水汽的眼睫倏忽一颤,一时竟说不出话。
离不厌这么一得意,倒是抛开了刚才那莫名其妙涌上的情绪,正色道:“师尊怎么一早上就去泡寒潭了?泡一泡就算了,怎么上来还没用仙力蒸干水汽?万一受寒了怎么办?还有还有,我刚刚看到好多紫色羽毛,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问题,一个接一个,都不知该先回答哪个。
谢天临选择不答反问,“都快卯时了,你怎么还没去修炼?”
离不厌顿时僵住。
谢天临一拂衣袖,迈步往前走去,冷声道:“给你一个时辰热身,时间一到,我亲自陪你对练。”
离不厌惨叫出声,“又来!我三天前才挨过一顿揍!”
谢天临眼眸一掀,鼻腔里懒洋洋哼出一个音,“嗯?”
离不厌立刻正色,肃声道:“好的师尊我知道了我马上就走不碍你的眼了!”
话落,身影一闪,“嗖”一下就跑的没影了。
谢天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微微眯了下眼,伸出一手将衣襟拉紧了点,“倒忘了你已经长大了。”
那脸红的跟着了火似的,啧,简直像是第一次看到心上人身体的恍惚样儿。
他轻皱了下眉,却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他现在处于特殊时期,会格外地吸引人注视一些,尤其他刚刚还衣衫不整湿漉漉一片,离不厌会短暂失神也是可以理解的。
自己养大的徒弟自己清楚。
这小孩虽然经常对着他又搂又抱又挨又蹭,但那双眼眸至始至终纯澈干净,里面满满都是孺慕依恋,并没有丁点脏污。
这也是他一直能容忍离不厌在他身周蹦哒的原因。
至于刚刚,只是个意外。
这段时间还是注意一点,不能再这么旁若无人了。
他身上仙力一荡,紫色火焰从头顶到足底一闪而逝,刚刚还湿漉漉一片的身体转瞬便干燥清爽起来。
只是没了寒潭水压制,体内那股燥热又慢慢席卷而上,冷玉一般的皮肤也微微泛起了红,地上转瞬又落了好几片紫色羽毛。
他深吸口气,一跃上了紫藤巨树,回到流霞居内,盘膝坐下静静调息。
.
另一边。
离不厌一直跑出了紫云阙,脚步才慢慢停了下来。
他一边慢悠悠往山下走去,一边后知后觉回过了味来。
怎么感觉师尊在有意地赶他走呢?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觉醒来漫天下羽毛雨,师尊又一大早泡寒潭,还就这么湿漉漉地顶着满身寒潭水到处走?
哪里都透着一股怪怪的感觉。
但见师尊的神色,又好像不是什么太要紧的事。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走着走着,忽而一根淡紫色的羽毛飘飘扬扬落到他眼前。
他下意识伸手接住,抬头看了一眼。
就见一颗紫藤花树上,一只紫色的鸾鸟正立在那里梳理着羽毛。
它身上的羽毛参差不齐,有的颜色极为艳丽,表面流淌着一层浅淡的辉光,一眼看过去惊艳极了;剩下不能说不好看,只是有了珠玉在前,那些羽毛看着就很普通了,瑰丽神秘的淡紫色,和平时看上去没什么区别。
那鸟儿理着理着,倏忽从羽毛间抬起头来,叼着一根脱落下来的普通羽毛铺在巢穴里,仔细一看,那巢穴里竟已经有不少这样的普通羽毛,还有很多闪闪发光的好看玩意,或是灵植,或是灵石,乍一眼看过去还是挺好看的。
离不厌眨了眨眼,望了眼天际,又望了眼那只筑巢的紫色鸾鸟,最后再看了眼天空还在到处飘落的紫色羽毛。
他恍悟了,“到春天了,鸟开始发情筑巢了。”
筑巢期为了吸引雌鸟交.配,雄鸟通常会把身上的羽毛都换一遍,新生的羽毛更加靓丽,也会更利于吸引雌鸟。
怪不得今天一早醒来看到那么多紫色羽毛乱飞。
紫云阙的结界防活物不防死物,羽毛是可以飞进去的。
他破了一桩大案,心情总算松快了一点,对着枝头那只紫鸾鸟扬声道:“喂!你们控制者点别生太多崽子,往年发情期都没这么多羽毛,今年漫山遍野都是羽毛,害我今早起来都打喷嚏了!”
紫鸾鸟立在枝头歪着脑袋看着他,半晌无辜地眨了眨眼。
它的羽毛都在窝里了,怎么就到处乱飞了?
还有,它们生崽都很克制的,好多年才生一只,好歹是开了灵智的灵兽,才不会乱发情呢!
可惜离不厌听不懂,也不在意。
一早起来遇到的羽毛雨,泡寒潭,湿身行三件怪事,其中证实羽毛雨只是一场春天鸟类发情的信号而已。
至于剩下的两件,应该也只是师尊偶尔的突发奇想吧。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离不厌很快就将疑虑抛到了一边去,高高兴兴到了半山腰专用来对练的演武台上,开始认真地准备热身。
于是等谢天临到来的时候,离不厌的状态已经攀升到了巅峰。
他举起手中的长剑,剑身湛然生光,锋利逼人,剑柄温润细腻,如玉如骨,其上蜿蜒盘旋着根根绚丽的羽毛装饰,将整柄剑身衬托得格外华美。
那是离不厌的本命剑。
是在结了金丹之后,谢天临亲自炼制送予他的。
他爱惜不已,不知取了多少名字,类似“不天”、“临厌”、“离天”、“不临”等等奇葩名字,生怕别人不知道这剑是他师尊赐的,炫耀之意不要更明显。
最后无一例外被谢天临打回去了。
离不厌捧着剑哀怨好久,最后见其上羽毛栩栩如生,心念一动,便取名“羽生”。
……谢天临都懒得再说什么,便算默认了。
于是这名字一直用到现在。
这会儿,他正手握羽生昂首挺胸站在那里,眼中战意盎然,声音雄浑有力——
“师尊,我准备好了!”
谢天临对他的精气神还算满意,轻飘飘落在他对面,淡淡然道:“我让你十招,开始。”
离不厌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就算谢天临将修为压制到和他同阶,手中也无任何法器,那也是天下第一的天罚者,三千多年的战斗经验就是压也能压死他。
他深吸口气,忽地身形一闪,冲了上去。
漫天金芒化作利剑从天而降,正中谢天临所在之地,然而等剑风扫过,才发现是虚影。
熟悉的声音冷淡地响起,“一招。”
满地草木倏忽暴涨,化作千百个巨大的牢笼,一时间眼前所见皆是葱葱郁郁,再无任何躲闪空间。
但所有牢笼里却无一道被囚住的身影,反而是离不厌身后响起一道幽凉的声音,“两招。”
离不厌背脊一凉,倏地转身,羽生化出千万道羽毛,根根锋利,迅捷如电,直往身后扑杀而去。
理所应当,又落空了。
“三招。”
接下来又是万千雷击,浪声涛涛,天火焚世,风声猎猎,冰封四野,雪漫苍天,剑扫八荒……
声势浩荡的十招过后,离不厌的灵气消耗过半,整个人脸色苍白无比,气喘吁吁,已经快不行了。
但他却还没开始迎接谢天临的“亲切问候”。
谢天临负手而立,气息平稳,衣襟整洁,甚至连发丝都没乱了一下。
他皱眉看着离不厌,冷声道:“这就是你这几天练习的成果?这些招数是威力强大,但消耗同样不少,准度也不怎么样,真是越练越回去了!”
离不厌喘息着看着他,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哼笑道:“我可是从来不会让师尊失望的,师尊忘记了吗?”
谢天临眉梢一挑,就见离不厌抬起手来,打了个响指,“阵起!”
“轰!”
地面猛地一震,以谢天临为中心唰然升起十道光芒将他团团围拢,形成了一个奇异的结界屏障。
金木水火土为阵基,风雷冰雪剑为杀招。
十道迥异的气息在结界之上完美地融合为一个整体,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威压,谢天临竟感觉体内的仙力一时被压制住。
虽能轻易突出重围,但那是在发挥出合体以上修为的情况下。
若是他真的是个合体期修士,此刻怕是会被困在阵法中出不去了。
离不厌喘匀了气,一挥手收了剑,迈步走到他身前,隔着一层结界与里面的人对视。
他笑着道:“这是我自五行阵法上推演出的新阵,因不想伤了师尊,便将所有的攻击改成了压制,此阵可攻可困,全凭我心意,师尊觉得如何?”
谢天临上下打量一圈,见它气息圆融,自成一体,一时竟看不出阵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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