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家门口的这条马路望不到头，这个世界就像一个被切割后的独立空间。
周边的商铺都开着门，明蕴都走到她们面前了，她们没有任何反应。
这种诡异感，和游戏里的Npc是一样的，没有剧情的情况下不会自动触发剧情。
还是说，因为她也是Npc。
明蕴试着开口，“大姨？大姨？”
五金店的老板趴在柜台上，两只空洞的眼睛仿佛被明蕴的话唤醒，她不太灵活地转了转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明蕴。
“啊？”
五金店老板的声音低沉，微微嘶哑，类似手指划过树皮的粗糙音色，像是刚学会怎么使用自己的声带。
明蕴目睹了这位大姨醒来的全部过程，她面色不变，继续说着，“您知道菜市场在哪儿吗？”
被问住的老板还是那样看着明蕴。
这让明蕴忍不住皱起眉头，“您要是不知道，我再去问问别人哈。”
正当明蕴抬脚迈出了一步，她的身后又突然传来了那位大姨的声音。
缓慢，但清晰，越说越清晰。
“菜……市场？”
“菜市场，冬至镇上，冬至镇上没有菜市场，就一家菜店，在北边，往前走500米，路西。只有赶集的时候才有姥姥卖菜。”
明蕴回头，大姨正对着她笑，那笑容非常标准，反而让人莫名感到悚然，就好像有什么在暗中操控这位大姨。
明蕴咽口水，她使自己也扬起一抹微笑，“谢谢大姨。”
明蕴道过谢后，立刻快步远离了这家五金店。
早知道她就骑着电三轮过来了，也许能从这头开到那头，但空间一定有边界。
明蕴确信她和那位高个子对视的时候，她的系统程序还亮着，她注意到了最底部的隐私保护。
也许，正是因为隐私保护，只有她自己能看到吗？
下次可以在明霞面前做下实验。
明蕴撸起袖子，点开自己右胳膊上的蓝点。
她看着那两个黑字，玩家。
所以，是有一些Npc会成为玩家，还是只有她？
【尊敬的玩家您好，您有一次抽取能力的机会，请尽快抽取，否则将于副本开始后的两小时内消失。】
【直接前往抽取/稍后抽取】
明蕴选择了第一个选项，页面直接跳转到商城的抽取界面，有能力池和混合池，混合池下面还注了小字解释混合池里有什么。
道具、能力、能力点、属性点。
她点进了能力池，点击蓝色选项，抽取一次。
屏幕上放射出令人晕眩的蓝光。
明蕴抬起头直视天空，冬至镇非常冷清，这条路上只有她一个人。
能抽取能力当然是好事，不管是什么，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就是牌，总会派上用场的。
明蕴低头，屏幕上的蓝光已经消失了，一个放大版的提示框跳了出来。
【恭喜您，您抽取到了“S级—绝对空间”。】
哦，S级啊。
明蕴返回自己的主界面，能力那一栏已经更新成了S级—绝对空间。
[你将会拥有空间的绝对掌控力，在你的空间内部，你是无冕之王，庆贺吧！出发吧！]
看上去很厉害，但能力侧只有第一条，隐匿（个体每次隐匿的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携带物品重量不超过自身体重，无限制次数，冷却时间为半小时）。
剩下的能力侧都是灰色，并且注明了要用能力点解锁。
还不错，明蕴详细浏览了隐私保护的内容，弄明白了隐私保护是怎么一回事，也就是玩家信息仅供自己可见呗。
她又点开论坛，需要先注册一个昵称。
明蕴一边走一边思考，昵称？
她在“今天也想死”和“全家一起死”之间纠结了一下。
最后在键盘上打出了五个字，全家一起死。
只有一起死了，才没有后顾之忧。
该死的系统提示她，【参与副本期间无法查看论坛。】
废话不早说。
明蕴直接关上了系统程序，她迈着散漫的步子走向冬至镇上唯一一家菜店。
唯一家菜店。
唯一就意味着特殊。
红底白字，非常简单的两个字，菜店。
“店”上的那一点已经偏移了，不过还没到摇摇欲坠的境况。
明蕴挑开发黄的硬帘子走进来，门口就是放秤的柜台，站了两个中年女性。
在柜台里的应该是老板，柜台外的大姨应该是老板熟识的人，两个人的姿态放松，宛如张着嘴的雕像。
“老板？”
她们像陈旧的机器一样，在看到明蕴的那一刻开始转动，声音像是语音唤醒的口令，自动为她们填上了最后一个螺丝钉。
她们的肢体开始活动，视线在彼此身上聚焦。
“哎呀，我跟你说啊，最近那个事听说了没？”
明蕴好奇地在柜台处站定，大胆接话，“啥事啊？大姨。”
老板从头到脚打量着明蕴，似乎是在确认她的身份。
那黑色的瞳孔和摄像头的内圈一样，让明蕴感到了强烈的被注视感，不是好奇，也不是审视，那是没有任何附加情感的“看”。
这些Npc和明蕴完全不同，她们似乎只是某些程序的集合体，或者说，失去了人的灵魂。
所以，Npc也有应该至少有两种类型。
被选中的人可以成为智能移动Npc，像她今天看到的这几位，应该是非智能不可移动的Npc，要是照这么说的话，还应该有智能固定的Npc。
或者说，有高级、低级之分。
明蕴朝着菜店老板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同类没有什么好怕的。
“姑娘，你没听说？”
老板的语气变得亲切又热情。
老板对面的那位大姨立刻接话，“我听说育才中学那事儿还没完！是不是，三芸？”
“兰凤，你听别人说了？”
明蕴的目光移向了她身侧的妇女，三芸、兰凤，这是她们的名字？
两人倒是没顾忌明蕴的存在，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起来。
兰凤把胳膊支在柜台上，“那谁家的姑娘不是被车撞了吗？现在学校来了新的领导，还有警察，说要走访了解青少年的心理健康。”
明蕴若有所思，副本的名称就叫育才中学。
新来的人，别管是领导、老师、警察还是转校生，都是玩家呗。
“是啊，张家的，她娘对自家孩子真是寒碜，啥也舍不得给买，啥也舍不得让用。她爹前年喝酒喝死了，根本没管过家里。仨孩子没有正经家长。”三芸唏嘘地说着。
兰凤又接话，她啐了一口，“我还听说她大姑娘在市里一中呢，谁能想到那人也能生出这么灵秀的姑娘来？还有个最小的姑娘呢，我家在她家边上，老听见她骂孩子。”
“二姑娘真是可惜了，那天这孩子从我门口过去，那头发弄得参差不齐的，任谁打眼一看都知道这孩子卖头发了，她娘就是不信，说自家姑娘偷钱丢人，给锁家里了。”
明蕴听着三芸的话，发现前后对不上。
“大姨，这锁家里了，咋还被车撞了？”
三芸又注意到明蕴的存在，她向门外张望了一眼，悄咪咪地说道：“学校里的老师来做工作，又回去上学了，谁知道上学的第一天就被车撞了。”
明蕴回忆了一下自家门前的路，确实挺宽的，但现在没什么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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