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啦醒啦。”
“姐姐,她醒啦!”
清脆的女声毫无征兆的刺入郑鱼耳膜,她羽睫轻颤了几下,感知更加清晰了一些,意识渐醒,最后终于睁开了眼。
女郎见她睁眼急忙问:“你感觉如何,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郑鱼浑身无力,骨头犹如散架一般,连脑子都是混混沉沉的,不过还是摇了头,“未曾。”
她目光打量着眼前的陌生环境,问:“是你们救了我?”
梳着两个双飞髻,约莫才十岁出头的小丫头正要开口,就被红衣女郎叫住,道:“绿杳,你去看看煎的药好了没,好了便拿过来。”
小姑娘对这个安排显然有些不满意,但是没有反对,乖乖的应了话走出去。
她离开,红衣女郎走到榻前,道:“女公子将手给我一下。”
郑鱼把手递过去,她在腕部上来回摸了几下,神情从严肃变得舒缓下来,温柔的女声徐徐缓缓道:“嗯,脉象已经趋渐平稳,待好生休养一段时日,便可下床活动了。”
“嗯,请问此处是……”她再一次问。
这次女郎没有避开她的问话,将搭脉的手巾收进去,随口答道:“这里是彭城王府,是我们殿下救你回来的。”
沈弘?
郑鱼不禁有些怔住。
彭城王是大冶朝唯一的异姓王,先祖图麦真是建朝功臣,同威元帝谢祯出生入死,征战疆场无数,深得先祖皇帝信任,特赐汉姓,并以富饶的彭城为其食邑,封为彭城王,掌控海口贸易和三座盐铁山。
沈弘是第四位彭城王,前几年其父病逝,他承袭爵位。
在纷乱割据的时期,一个少年新主,能够护住自己的领地并且还将徐州纳入旗下,不参与征伐之乱,足以见其能力。
不过郑鱼同彭城王沈弘并无太多交集,不过是粗粗几面罢。
她头一遭见他,是在自己的婚礼上。
老彭城王带他来贺,人穿着一身木槿紫刺绣绮罗,头戴白玉冠,腰环羊首玉佩,虽不过十五六,已乍见睥睨天下气度。
惊鸿一面,再无交集,又见是三年前,刘用身死,夫人追随其而去,托孤九安于她跟谢衡……
昌都被西凉军攻陷,昭帝被鸠杀,各方势力趁乱起兵,都想夺玉玺自立为王,谢衡也在这其中。
他与李肃携幽州军南下,一路征战,粮草殆尽,于是便想与彭城王沈弘结盟求助,郑鱼是来访使者。
沈弘遵循祖辈遗训,不敢忘恩,遂合作,入昌都,救少帝谢钰。
一切原本十分顺利,可后来……谢衡说谢钰年纪尚幼,难堪大任,便以王叔的身份摄政,一个多月后,谢钰骤然出事,他便顺利登基,成为新主。
沈弘并不认谢衡这位新帝,在登基礼上怒声斥其是窃国逆贼,心思狡诈,双方发生激烈的冲突,最终沈弘败走回彭城,此后这几年,双方都小有摩擦,经常大小争执不断。
郑鱼虽也有不太认可谢衡做法之处,然他到底是自己的丈夫,她是孤儿,无父无母,唯一一个待她好的郑老爹也故去,自当谢衡是自己最为亲近之人,二者选其一,她站在了谢衡这一方。
可不曾想今日救她的居然会是他。
而要她命的……会是那个跟自己一路历经艰险过来,坚定所选择的人。
说来也真是够讽刺的。
……
从红药口中,郑鱼大抵清楚近日发生的事。
现今是宣宁四年,距离她在含章院无故“病逝”三个月。
彭城王沈弘是在昌都的西郊乱葬岗捡的她,据说见还有一口气儿便将人带回来了,长期用药养着,赌个运气,不曾想还真赌中清醒了。
到底是她命不该绝!
郑鱼其实清楚,当日那般,她的下场定然不会太好去,然而亲耳听到谢衡让人将她丢到乱葬岗,尸体任野狗吞食,心中还是不由一阵钝痛。
夫妻九载,他竟一点体面都不给她留!
“多想无益,过去的便叫它过去罢。”红药劝。
“嗯。”郑鱼点头。
……
时下值春,彭城又位处河口地带,春日多雨得紧,河道决堤,沈弘正忙碌于此,故而在彭城王府养病这些时日,郑鱼并无见到这位正主,她多是与府上的女郎往来。
彭城王府没有王妃执掌中馈,一切事宜由副官红药,也便是当日救她的女医处理。
绿杳是她的亲妹妹,二人虽为姐妹,但性子大不相同,姐姐红药沉稳,各项事宜处理得井井有条,叫人找不到一丝错处,还身怀岐黄之术,妹妹是个活泼性子,大大咧咧的,爱说话,爱吃果脯,在算术上有些天赋,经常帮着姐姐一块处理账本,不过多半会不小心……烧掉一些。
府上还有许多同姐妹两人差不多的女郎,都是沈弘捡回来,特意教养的。
绿杳说:“我们王爷是天上的仙人,见不得大伙受苦,特意到凡间来救我们的,不过不太好的一点就是,有点贪画贪酒,每每碰这两样呀,便什么都忘咯。”
郑鱼听着,并不作评,只是如画的眉目徐徐展开,面上挂了浅淡的笑意。
绿杳或许有夸张嫌疑,然彭城王事确实是实打实做了,也属实担得上这一美称。
当然,这属闲话了,当前她并不上心这些,也不是很关心沈弘究竟是否是天上仙人下凡救苦救难的。
她的当务之急,是返回昌都。
当日九安出事,她又被逼至绝境,不得不饮下那一杯毒酒,本以为二人只能黄泉再遇,可如今既然重生一次,她便要回去,要为九安讨一个说法!
这件事做了决定,郑鱼寻了个日子便去与红药告辞。
女郎低头手指飞快的拨弄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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